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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高桥对视了一眼,眼中俱有些疑惑。这时,开门的那人在前面引路,将他们带到左侧的一间厢房内等候:“你们稍坐一人儿,七爷已经去请教主了。”
他口中的七爷显然就是适才在门后说话的人,而高桥听到这个名字,却已经耸然动容。
“这七爷是什么人,好像在这里挺有权威的。”秦歌说。
“他是阿丝神教的白袍巫师,你几次见到的黑袍巫师,我听说还是他的弟子。”高桥压低了嗓音,好像说话生怕被别人听到。
秦歌皱眉,每次听到高桥说到什么阿丝神教的事,他都有非常不现实的感觉,这些只有在武侠小说里才能看到的事情,想不到居然真的存在于现实里。他摇头苦笑道:“白袍巫师黑袍巫师,我好像到了电影《魔戒》里面。”
高桥低头不语,眉宇间又有了那种难以自抑的郁悒。
不消片刻,刚才开门的人又走了进来:“教主在后院等你们了。”
后院其实就在那排青砖黑瓦的平房后面,到了这时,纵算秦歌心里再觉得这什么阿丝神教荒唐,但还是要摒气凝息,无端地感到些紧张。从逻辑推断,阿丝神教的教主应该就是这阿丝镇的主人了,或许他就是暗中策划一切事件的人。他建造这个阿丝镇,建立一整套运行体系,不可能只为了在这阿丝山脉中做一个土皇帝,他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对于一般人充满了神秘。秦歌等人一进入这山谷,便接连不断碰上些异常诡异的事,山崖上的鼓声,僵尸样行走的人,小楼墙壁内倒下的尸体,神秘的黑袍巫师,还有进入阿丝镇后得到的自己的死讯,这些显然都跟阿丝教有着密切的关系。而现在,他就在面对这一切幕后最权威的人了,这怎么能叫他不紧张。
后院比前院还要宽敞些,一小块空地上生着一株茂盛的古树,树下有两张竹椅和一张茶几,茶几上有壶,壶边有杯,杯中有水,纵是隔着数步之遥,秦歌与高桥还是能闻到杯中茶的清香。
此时竹椅上无人,树后的一片菜畦里却有一个男人的背影。他正手执长镰,在田间除草。菜畦周围被些树枝圈起,畦外还有些巴掌大的小鸡在草地中啄食。秦歌与高桥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菜畦中那男人终于转过身来,抬眼望了树下的俩人,复又低头专心锄草。
秦歌上前一步,似要去问菜畦中的男人,但却被高桥抓住胳膊。高桥冲他摇头,示意不要妄动。秦歌犹豫了一下,又退回来和高桥并肩而立。
趁这工夫,秦歌仔细四处打量,发现菜畦后面的围墙只有一人多高,上面还有一道小门。它们显然只是象征性的,在围墙后面,肯定还另有洞天。站在这里一眼望去,只能望见围墙后面林木茂盛,郁郁葱葱。秦歌立刻断定这些高耸的树木一定是为了遮挡视线,菜畦围墙的后面,才是这高墙大院内真正的核心地带。
他凑近高桥,低声让他看围墙外面,高桥凝视片刻,也是皱眉不语,面上也现出疑惑的表情。
“你们俩有什么事吗?”一个声音忽然响在他们耳边,那个在菜畦中持镰锄草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到了他们面前。这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微黑,眼眶很深,深陷的眼睛里透着种疲倦。他的手中还拎着那把长柄镰刀,卷起的袖口露出粗壮结实的小臂。他的右手大拇指上,套着一枚如羊脂般白皙的扳指,这扳指一看就年代久远,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古物。男人正是我们在农村最常见的那种模样,第一眼看过去,你根本觉不出他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但是,如果你再盯着他多看一会儿,立刻就能觉出他身上有种超然的特质。超然是透过他眼神中的疲倦表现出来的,那种疲倦已经不是生理或心理上的情绪,而是一种巨大的悲悯,好像天下万事万物都能成为他悲悯的对象,而他,则因为心中巨大的悲悯而不得不疲倦。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在田间耕种的普通人呢?
高桥的目光首先低垂下来,他低低地问:“教主?”
那男人眼中的疲倦更浓了些,他淡淡地道:“成为教主之前,人们都叫我阿郎。你不是神教中人,也可以这么叫我。”
高桥脸上现出恭敬的神色,低声道:“不敢。”
阿郎教主的目光现在落到了秦歌身上:“你就是那个刚到阿丝镇的警察秦歌吧,听说你新婚不久,如果有空,我还真想向你讨杯喜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