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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将来不用投胎似的!
十殿又用那种十重唱的声音怒喝:“赵云澜!”
赵云澜皮糙肉厚并且油盐不进地顶了一句:“是镇魂令主。”
他一巴掌打脸打得毫不犹豫,插在大衣兜里的手在枪托上轻轻地磨蹭着,心里如同烧着一把火,有心想像打家雀一样,把这十个装逼犯一枪一个地干下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能跟这些猪一样的战友彻底撕破脸,只能忍他娘的。
就在这时,地下突然开始震动,一开始是细细碎碎的,最后越来越剧烈,阎王殿里几乎飞沙走石起来。
赵云澜往下一看,只见自己脚下的油锅地狱中一个一个的油锅简直晃荡成了“喝前摇一摇”,大盆大盆的热油被摇动得泼了出来,原本威风凛凛的大鬼小鬼们全都四散奔逃,铜柱地狱的铜柱裂了缝,刀山地狱埋的钢刀一个个像打地鼠一样地在那上下起伏,连绵不休……
突然,一个鬼差踹开十殿阎罗的大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好了,大封……大封破啦!”
说话间大殿洞开,众人一同往外望去,只见整条忘川的水都在沸腾,所有的摆渡人全部弃船站在了摇摇欲坠的奈何桥上,细细窄窄的黄泉路已经被沸腾的水淹没了,底下肉眼可见的巨大的黑影缓缓上浮,一直到浮到与水面齐平的地方时,突然止住了。
被淹没的黄泉路两边微弱如同萤火般的光亮起来,豆大的光圈连成了一排——赵云澜记得那是路边的小油灯,似乎也叫“镇魂灯”。
微弱的光和巨大的黑影对峙,保持着一个脆弱的平衡,可最后会怎么样,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就都清楚,还没等在场的大小鬼怪反应过来,又一个鬼差连滚带爬地飞奔了过来:“鬼城!鬼城的城门裂开了,都乱了,要造反了!”
原本统一口径一致对外的十殿阎罗终于开始在上面自说自话,十只大鸭子似的,咕呱地吵成了一团。
赵云澜坐在椅子上没动,伸手蹭了蹭自己的下巴,低低地自语了一句:“哎哟,这下可傻逼了。”
说完,他站起来,一把揪住胖判官的领子,决定不和这些秋后的蚂蚱客气,直接从大衣兜里摸出了手枪,在众鬼差乱成一团的情况下,将趁火打劫进行到底,把枪管堵进了判官的嘴里:“老子没心情和你们废话,现在立刻带我去见轮回,不然我一枪打爆你的头!”
祝红简直不敢相信他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尖声叫了起来:“赵处!”
同时,上面某个阎王突然出声:“镇魂令主,你干什么!”
没了十个人的和声,这声线显得单薄无力了好多。
“干什么?干你!”赵云澜冷笑一声,“忍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很久了。”
他说着,狠狠地一推判官:“走!”
“令主留步!”这一次,十个人的声音终于又合在了一起。
赵云澜只听身后一声巨响,他扭过头去,发现脚下的通地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关上了,方才乌漆抹黑的大殿一片灯火通明,十殿的身影全都暴露在众人眼中,这么一看,一个个除了装束奇怪一点,长相竟然还都挺正常的。
而后大殿的墙壁上机关扭动,一阵机簧乱响的动静,墙上打开了一道石门,而里面又是一道门。
只见十殿阎罗一个个亲自从高悬的殿堂上下来,各自取出了随身带着的一把钥匙,连开了十道门,十道门后,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池子,仙气飘渺,一时间不像地府,看起来倒有点像瑶池了。
赵云澜定睛望去,只见池子上面泛着一盏巨大的……足有几十米高的灯,与黄泉路上刻着“镇魂”的小油灯模样如出一辙。
最后一个开门的秦广王转过身来,叹了口气,对赵云澜说:“不瞒令主,这就是四圣中的最后一件,镇魂灯。”
整个忘川被搅动起来的时候,外面看起来分外可怖,可是黄泉下千丈的大封处却十分平静,只隐约传来了一些如同打雷的声音,沈巍听见,却忽然笑了。
林静往上看了一眼,也没在意,他团团转地围着沈巍转了好几圈,爬上了功德古木:“你等我找找,身上应该有一根铁丝可以撬锁。”
沈巍不慌不忙地说:“不用,你只要把我心口的冰锥拔/出来就可以了。”
林静哆嗦了一下:“真能拔?你不会怎么样吧?”
沈巍:“嗯,不会,谢谢。”
那口气简直和去食堂买饭时顺口对打饭阿姨说的话一样。
林静没有他那么淡定,手心有点冒汗:“这可是你说的啊沈老师,可惜不能让你签个保证书。”
说完,他双手握住沈巍胸口的冰锥,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大喝一声,猛地把那根冰锥往外抽,林静听到血肉撕裂的声音,沈巍的上半身都随着冰锥被带起来,又被因为四肢的锁而被牢牢地锁在原地。
林静都替他疼出一身冷汗,然而沈巍愣是一声也没吭。
五尺多长的冰锥整个被从他胸口里拽了出来,血喷出去老远。
林静一脸血地慌忙去查看沈巍的情况。
冰锥从他身体里出来的刹那,沈巍似乎是忍到了极致,额前的头发都被冷汗打湿了,眼神明显地涣散了片刻。
林静生怕他再晕过去,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脸,想起这人就是斩魂使,悬在半空中的爪子愣是没敢落下去,只好轻轻地拉了拉沈巍的衣服:“沈老师?听得见我说话吗?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啊,我尽快把你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