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女特工自传
“Hey !At!Ze lo zman la'hlom arhshav!"1……这些傻乎乎的“小头头”无处不在。我略带懊丧地打量着居高临下向我大喊大叫的年轻上士。没错,绝对是合格的军队。
头几个星期全部是基本操练。我倒是一直认为他们会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帖,但最后还是大吃一惊。上面又给我们发了袜子,装脏衣服的垃圾袋,小收音机,书,明令不能戴的太阳镜,还有用来防止掉弹夹的结实又实用的胶带。我学东西很快。
这里和别处一样,自由自在需要建立在深谙规则的基础之上。
在有些方面我还是很讨厌被束缚得规规矩矩。如果是在课堂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无法忍耐的时候我就会一走了之。这不是“合社会规范”的行为,但管他呢,我一向听从自己的本能,秉承我身上欧洲和东方祖先“野性”的一面。还记得第一次从学校出走的情形,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那时刚上了几个月的学,我找了一条不会有人追赶的小路步行回家,尽量避开暴露地段,以确保在我跑过的时候不会有老人坐在窗户边,也不会有好奇的行人看见我经过。我常专心致志地候着女老师从大门口进进出出,课间休息的时候一个人绕围墙转圈子找它的裂缝,或者在上课和课间时候找借口跑出去,到医务室扔口香糖进去,这自然是被明令禁止的行为,按规定应该把它扔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尽管没人喜欢闻那桶的气味。对所有这些,我都有一套完整的计谋,而且每一个细节都很完善。现在想起来,这些行为对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是很古怪——她还不认识字,没看过电视,也从来没进过电影院。
真见鬼,我到底从哪里来的这些念头?我真不知道。该是一种“天赋”吧。
那天妈妈见我大上午就回家了,何等惊奇!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问我,甚至没来得及掩饰目光里一闪而过的佩服之情。
“我烦了,所以我就走了。”我回答得很干脆。
接连不断的谈话、教训和遣送回校,都没能把我的品行纠正过来。现在依然如此,我始终相信世上没有任何地方是我不能离开的,只要我决心这么做。我依本能行事,而且总能找到办法解决不断碰到的难题。耐心是唯一的法宝。这是某种无法用理性去解释的东西。
服役期间,失去自由的痛苦没多久就在我身上显现了。实地上操的几个星期,我相对来说还是“听话”的,野外能给我想要的空间。等训练转移到层层叠叠摆满床铺的小宿舍里,事情就不同了,那鬼地方刚够我们平躺下身子。我坚持了四天,然后就擅自离营。厌烦情绪冒头了。我没办法对那些命令逆来顺受,尤其是那些装出一幅大人模样的小头头们下的命令。我还无法容忍他们的斥责。先是和他们争辩,然后变成公开的争吵,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扎扎实实给了某军官一记耳光。原因是这样的:他怒气冲冲地谩骂我,说我认为他歇斯底里。我用这种方式让他安静下来再自然不过。禁闭后面接着警告处分。对自身哲学深信不疑的我再次干了出走的事儿,回到特拉维夫。我告知艾尔戴德我的困境。他先是抱怨说早就警告过我,然后答应试着和他原来的战友联络一下,那人现在是职业军官了。等消息期间,我必须在宪兵到来之前尽快返回兵营,作出道歉并且姿态要低。我接受了他的建议。至少我得试试。
1994年3 月4 日:开罗协议签订,裁定加沙和耶利哥地区自治。
正好安息日到了,而这天是可以获准离开兵营的。我高高兴兴地呆在艾尔戴德家,盼着他快点有消息。我惊奇地发现他变得待我特别好。我没多想,尽量享受。
很快我就习惯了我这朋友的脾性突变。
我们出门,沿着Yarkon河边散步。在特拉维夫,Yarkon就相当于塞纳河岸,只是社交场所的味道更多一点。孩子们专心在这被污染的水里钓鱼,一家家人在岸边草地上野餐和喝酒,沿岸的小路则给那些慢跑和滑轮的虔诚爱好者带来了乐趣。而安息日的Yarkon河岸成了节日的聚集地,连空气里都是好心情,连带把人们的道德感也提高了。
艾尔戴德是个介乎传统和现代之间的人,他兜里没带一分钱——这是安息日的规矩——可是当午夜钟声响起的时候,他还是到处找开门营业的冷饮店。我就等着这一刻呢,我虽没他虔诚可对自己更诚实些,所以在身上留了几块钱。我们聊了好多,不过显然他没告诉我最关键的东西。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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