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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听说小少爷身子不好?那严家可是净为他操心了?”桃三娘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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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琥少爷其实宅心仁厚,只是身体病弱,总窝在屋子里时间长了,自然心情烦闷罢,再说他聪明好读书,以后若能调好身子,去考取功名必定不在话下的。”说到这,玉叶就闭了嘴,再不肯多说严家其他人和事,桃三娘也住了嘴,继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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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刁利在那等得急了,便朝这边怒瞪着眼,屋外的雨水也渐渐小了,桃三娘突然好像想起什么,起身到橱里拿出一个二斤左右的瓷酒壶,酒壶没有封口,只用一个木塞塞着,桃三娘拿给玉叶看:“这是我今年新酿的素酒,里面还放有松花,驱邪逼凶,你带上它走。”说到这,桃三娘更压低声道:“我给你用包袱包一下,待会那猴子若跟着,你就把这个遗落在地上,它必定会捡起察看,待发现是酒,就会顾着喝酒不记得追你了,你可趁机脱身赶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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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叶也没旁的法子,就点头答应了,桃三娘给她包好,她就拿着走出门去,何大一直盯着那麻刁利,所以他看见玉叶出门来也先不敢造次,玉叶就打起伞慌跌跌地走了,麻刁利也就不声不响地走出店去,我站在店门口看着那麻刁利,他并没有追上玉叶,只是跟在她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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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奇怪地问桃三娘:“三娘,那猴子自己不敢进这,所以才叫那人拽小师父出去的吧?现在你让小师父回去,用酒就能摆脱那猴子?那猴子究竟是什么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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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三娘反问我:“你不是说,那猴子自称黔西鬼愁潭灵猴么?它就是那里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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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它为何紧追着小师父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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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三娘摇头说了一句:“天道不好,流年灾祸,邪魅猖狂。这尼姑倒是个不俗的清净之人,自然招引那邪魅的注意,若被那等邪魅迷住,。”说罢她就进屋去,继续擦那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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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大少爷的小厮跑来传话说大少爷晚饭时要到欢香馆来,请桃三娘预先准备好几样精细好饭菜,还特地不忘嘱咐一句,大少爷爱吃鸭脑,请桃三娘莫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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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发好的天目笋干,笋味最鲜,用剁下的鸡脚和鸭掌、肥瘦适宜的切小方块块五花肉一起焖炖笋干,不放酱油糖醋,两个时辰后,笋肉汁就会如酪一样浓稠鲜白,再用这笋肉汁去滚鸭脑和嫩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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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负责做一道鳜鱼,据桃三娘说烹制这鱼不好糟也不好腌,就直接收拾干净以后,碟面衬火腿片和香蕈、脂油丁然后整条清蒸,临出锅时倒入滚油煮的酱油和葱花即可。另外还有茶油炒的鹌鹑、蘸糟油葱酱吃的白片鸡、芯里嵌入肉糜脍的小青菜,还有砂锅烧的肉排骨和剥皮芋艿,我帮着一起直忙活到傍晚,看那日头西沉,雨竟也完全歇了,严大少爷照旧骑着他那匹菊花青大骡,到了门前,何大引进围栏边最宽敞的桌子坐下,我在后面偷看,他却是只身一人,许是他请的人还没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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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少爷的小厮拿进来一个大包袱,严少爷就让他摆在椅子上,然后自己一个人喝着茶静静等着,过了约莫一刻钟,我就看见我爹从外面走进店里,他径直走到严少爷所坐着的桌前,严少爷让他坐下,我暗暗吃了一大惊,便更加屏息静气地偷听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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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一坐下来,那严少爷就跟何大说:“酒和菜都端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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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却止住他道:“严大爷,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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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少爷笑道:“不急,喝杯茶再说。”他的小厮便很识趣地给我爹倒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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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与贱内商量过了,我这女儿虽然是小家小户养的闺女,粗鄙不堪,但家里还不到缺那口饭的地步,因此,请大爷另寻一家罢?”我爹站起身朝严大少拱手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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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少爷抬手拦住他:“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他做手势让我爹再坐下:“说来也是我思虑不周,那女人是做人口生意的,我不该叫她去找你谈。”这时桃三娘带着李二端菜出去了,严大爷叫桃三娘再烫壶好酒来,然后继续道:“想是那女人没和你说清楚,我想买你家闺女,其实并不是让她回去做下人的。你也听说过的?我母亲刚去世不久,她老人家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幼弟,我现在掌家,忙于外面事务,再难分身照顾他的,他身子也不大好,所以我才想为他物色一个贴心的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严大爷说得十分诚恳,我看见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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