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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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找我说那事……十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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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了？”我娘的声音很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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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们说……”我爹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听得不清，后面他说什么我就更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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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尿完，我也不敢进去，这时乌龟慢悠悠地爬到我脚边，我便抱着弟弟坐在墙根下，一边拿起乌龟逗我弟弟，一边又不由得竖着耳朵听屋里面爹娘说话，没注意到我弟弟这时候看见什么都是伸手就抓的，他忽然一把死死抓住了乌龟的脖子，乌龟一吃痛，竟一口咬了弟弟的手，弟弟就“哇”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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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幸好乌龟已经立刻松口了，我赶紧放下它，察看弟弟的手有没有受伤，屋里我娘听见哭声立刻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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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说被乌龟咬了指头，娘赶紧把弟弟抱进屋里对着光看，还好只是破了一点皮，没有出血，指头红红的，她一迭声埋怨我道：“当心着点，小孩儿的骨头都是脆骨，万一咬掉了指头可是长不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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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敢反驳，偷眼看我爹，他只是脸色阴沉地走到另一个屋子去，我觉得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似的气闷，听我娘说了一通，我仍退出屋外，呆在屋檐底下，看着乌龟还是那么慢悠悠地在菜地边上爬来爬去，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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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二日又是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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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着伞到欢香馆去，桃三娘正坐在柜台边擦一堆酒杯，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我走到也想找块布帮她擦，她却示意不用了，又仔细看了看我的脸：“月儿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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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她又笑道：“我也听说了的，那严家想要买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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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二少爷。”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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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三娘，是真的？”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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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三娘点点头：“严少爷昨日来约的那陈姨婆，就是说这事，先前她就给他列出好几家人家的女孩，严少爷却恰好看见你了，便觉得你好。”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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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想……”我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下去了，其实好多和我们这样的人家，若是要紧事缺钱或年景不好没饭吃，把女孩卖给大户人家周转一下也是常有的，一般进去做个粗使丫头，不过一二年、三四年，家里再有了钱或到年纪嫁人，也就赎回来了，但是任谁也不想离开家到那不认识的深宅大院里去做事啊……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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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三娘安慰我道：“别担心吧，我听说那陈姨婆找你爹说了几次，他都没答应的。”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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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心里一阵雀跃。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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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急匆匆跑进店里来，头上包着包头，但从头到脚穿着一口钟的罩袍，打了伞也全身湿淋淋的，转过来一看，却是玉叶尼姑，她惶恐不安地朝桃三娘一合什：“对不起施主，请、请借宝地暂避一避。”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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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呼：“玉叶师父？”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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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原来是你。”玉叶尼姑惊讶地认出我来。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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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澄衣庵的小师父？”桃三娘笑道：“李二，快给师父倒杯茶。”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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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已经叨扰了，不敢再麻烦。”玉叶连忙推辞。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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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三娘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那天月儿的娘还送了两个小师父做的饺子给我，说来我也算是受过小师父的舍惠。不过……今天一直下着这么大雨，小师父为何还跑出来？”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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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叶解下包头，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水，神色掩不住惊慌：“不，我今天必须来严家送东西，可是方才回来的路上就碰到那猴子……它一路追着我，我只好绕了路跑到这边来了。”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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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追你？”我想了想：“你说的莫不是昨天菜市那只猴子？”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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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叶点点头，又焦急地往外望了望，但是外面漫天“哗哗”的水花飞溅，阴沉一片，半个鬼影也没有。Rp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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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明明看见它跟着我，就在那边巷子口，还朝我龇牙。”玉叶惊魂未定，我拉着她：“师父你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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