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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哥说这驴肉是吃定了,叫我等着就行,然后他就继续拿树皮做绳子去了。
我简直想一巴掌拍死成哥,一会儿用树皮做绳子,一会儿又要杀驴,真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总感觉神经兮兮的。
准备妥当了之后,晚上十一点,我们准时又来到了茅草屋的外围,黑驴就卧在门口,而老婆婆已经骑上三轮车,准备离开了。
我心想她还挺准时的,天天都是这个时候出门去运冰块,看来这尸体对她来说很重要,心里一下子还有点不忍心去偷了。
在成哥的再三催促下,我还是站到了院子了门口,树皮绳已经被我拿在了手里。
黑驴见我来了,将头从地上抬起,蹭了一下站起来,主动朝我走了过来。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翻身上了驴背,黑驴慢慢悠悠的就朝着外面走,一点也不挣扎。
我悄悄的将已经做好的绳圈,套在了黑驴的脖子上,不过我没有立刻拉紧,而是一边走一边紧,直到我跟黑驴走了大概几百米的范围之后,这才下了驴背,顺势将它拴在了一颗树上。
第16章青霓
可能有人就会问了,为啥非要支开黑驴?
原因很简单,从老婆婆跟它的交流来看,要么是这黑驴能听懂人话,要么就是老婆婆能听懂驴话,这黑驴守着门口,自然就是看门的。
我们一旦闯进去,说不定这黑驴直接就飞奔出去告诉老婆婆有情况,那我们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我将黑驴拴好了之后,又摸了摸它的头,它又蹭了我两下,显得极为温顺。
“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等会儿来放你走,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被人伤害你。”
这个别人,自然便是老成。
黑驴点了点头,吓得我心惊肉跳的,这货肯定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不然点什么头啊!?不过我要走的时候,黑驴又哼唧了两声,连着摇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我没理会,径直朝着茅草屋去了,看成哥找到人没有。
跑过去一看,我顿时傻眼了,成哥竟然趴在地上,跟黑驴似的。
“你不进去,在这里磨蹭个啥?”
成哥做了个嘘声的姿势,说:“你过来看看这门,咋打不开啊。”
我猫着身子,过去一看,这才发现这门上也没锁,但我们使劲拉门,就是拉不开,真是日了狗了。
迫于无奈,成哥只能捡了根小木棍,开始挖门下面的门槛,到时候我们横着进去也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成哥和我的一番努力下,门下面的门槛被我和成哥取掉。
“你进去找,我放风!”成哥低声说。
我犹豫了一下,从门缝里滚了进去。我之所以进来,倒不只是为了找人,而是想看看这屋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我希望能找到点线索,得知一些秘密。
进屋之后,我将手机打开照亮,在屋子里一阵翻找,除了一些碗筷灶台也衣物之外,这里似乎没什么别的东西,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又想起地下室里黑漆漆的,每次都没看清楚,应该下去在仔细看看才对,说不定黑暗里就有我想找的。
下到地下室,我转了两圈,还是没啥新发现,我又走回棺材的边上,看着棺材里面我的尸体,想着这人怎么长得跟我这么像,难不成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呸!我也没听我妈说我有这么个兄弟啊!
不过看着看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棺材的盖子就虚掩在一边,而这具尸体的左手边似乎很宽,我再仔细一看,尸体的左手边竟然还躺着一具尸体!
我蹬蹬的连退了好几步,抓紧手机,看着尸体旁边的另一具尸体,浑身鸡皮疙瘩跟着也冒了起来。之前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具尸体,还是具女尸!
怕归怕,但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怕事的娃娃了,一具女尸根本吓不着我的。我继续往棺材里面看,这一看可不得了,这女尸的长相似乎有点像是…青霓!
就是我做梦梦到的那个女人,也就是跟成哥吵嘴的那个!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跟我躺在一起?
呸!
我可没躺在那里。
故意将视线挪开,我尽量不去看她,成哥说来找她,这可倒好,人没找到,找到一具尸体!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死了,而我也真的睡了女鬼,成哥说的没错,这女人确实是个死人……
我脑子嗡嗡的,转眼去看另一具尸体,还是那件熟悉的T恤,只不过心口的位置似乎有点奇怪,虽然那里结着冰,可我还是看到了冰下面那层凝固的血。
血液早已经凝固下来,乌黑的一团就在胸口的位置。
我伸手摸了摸那里,谁知道手一碰,那块冰啪的一下陷了下去,露出一个窟窿来。
“没心?”我吃惊的将手收了回来,心里砰砰的跳。
就在我吃惊的时候,一道很是突兀而又浑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你又回来做什么?”
我猛的转身,老婆婆就站在地道的边上,手里抱着泡沫箱子,直愣愣的看着我。
“你都看见了?”老婆婆朝我走过来,将箱子放到一边。
我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那个…看见了,我回来是想……。”
“想做什么?想知道他是谁,或者是她?”老婆婆一边说一边指着棺材里的两具尸体,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不高兴还是生气,反正不会是啥好事。
我点了点头,心里简直想把成哥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这放风的放哪里去了,这人都进屋了,也不叫两声,害的我现在尴尬死!
看着眼前的老人,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对,我是想知道。”
老婆婆招呼着我坐了下来,说:“你既然肯回来,那我就跟你说说吧。棺材里面躺着的,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的女儿,只不过你们……。”
老婆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隐隐的已经知道了她想说什么。只不过要我接受我已经死了的现实,的确太难,我有血有肉有心跳,能思维,能活动,不可能死了。
我倚着棺材,看着里面的尸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指了指尸体心口的位置,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婆婆起身将棺材的盖子往外面一掀,露出整个棺材来,然后指了指旁边青霓的尸体,说:“你看看这里。”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愣住了,原来不只是我的尸体没有心脏,连旁边青霓的尸体也没有心脏的?
“这个是什么意思?”
老婆婆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转身回到床边,掀开被子,拿了一个老式的信封,递到了我的面前。
“看看吧。”
接过信封,我小心翼翼的将她拆开,原以为会是一些信件什么的,却不料里面是两张单薄而黑白的老旧照片。
黑白的颜色透着一丝诡异,我刚看了一眼,瞳孔瞬间一缩,脑袋嗡嗡的响,差点要晕过去。
照片中,我戴着面具躺在一口棺材里面,一双手很是安静的放在身边,看样子很是安详。我死了,不死不会躺在棺材里面,虽然我曾经想过,等以后老了,提前进棺材里面睡两个月,算是熟悉熟悉环境,免得以后一直睡里面不习惯。
可现在,我真进去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的脖子露出来了。
自从我从老妈的肚子里伸出来,我的脖子上就有一颗痣,很显眼的位置。虽然上面没长毛,可我妈一直说这也算是我的一个特征了,死活不让我去除痣。
可就是我妈一直想保留的特征,现在竟然成了辨认我尸体的凭证。心里一阵恶寒,我浑身一哆嗦,根本不敢再往下看了。
可等我冷静下来之后,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都很近,就像是当事人自己拍摄的一样,而且都是些黑白的老照片,已经开始泛黄了,也就是说这不是最近几年拍摄的。
不对,不是最近几年,应该有几十年了才对,因为我记得我小时候拍摄的照片都是彩色的,没道理还会有人去拍这种黑白照。
就算是为了拍摄遗照,故意照成黑白色的,那也不该泛黄才对。
更何况我还活着,总不能说有人几十年前预知了我的死亡,而且还做了图片,P成这样的?我摇了摇头,且不说我我长大会成什么样子,就是这样的PS手段都让我觉得荒唐。
要知道,那个年代根本没这个技术!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做了老旧照片,将我做成死人,放在这里,等着我来看。可这也说不通,为什么呢,因为谁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一定就能看到这些面具,还能注意到面具下的照片?
我脑子嗡嗡的,感觉天旋地转,背后一阵恶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张照片是青霓,她躺在水沟边上,心口的位置插着一把匕首,嘴角似乎还在流血,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很小,不知道是小孩子还是什么别的怪物。
我整个头皮已经麻掉了,青霓死了,我也死了,明显是不同的位置,而我们现在却躺在一起,还多了一个老人在帮着看尸体。
难道是她将我们的尸体给运回来,并冷冻起来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颤颤巍巍的倚着棺材,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喃喃问道。
“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也记不清了。”
“那我为什么现在还活着?”我急忙反问,试图发现老婆婆话语里的漏洞,打心底里,我还是有点不信她的话的,毕竟承认自己死了是件很苦难的事。
“你?活着?你怎么知道你还活着,你没看到镜子里的你是什么样子吗?”
对,那面镜子,老婆婆的那面镜子!
镜子里的我确实跟死人无异,裸露的牙齿、白骨快要散架似的,连鼻孔里似乎都有虫子在爬!
“我……。”我没有说下去,无从开口问,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问,这到底是老婆婆设计的连环圈套,还是我在做梦,亦或者都是真的?
第17章一人一驴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屋里,谁也不知道这场对话该怎么延续下去。
老婆婆倚着凳子,似乎是在打盹儿,不过想想也对,这大晚上的,早该困了。好在她没质问我为什么回来,也没问我是怎么进来的,否者我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小黑说它喜欢你呢。”老婆婆冷不丁的冒了这么一句,吓得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小黑,我知道这是外面那头黑驴的名字,不过它喜欢我,这事……
我可没这恶趣味!
“它能说人话?”我反问道。
老婆婆仿佛来了兴致,说:“也不能这么说,它本就不是一只黑驴,而是人的灵魂,驴的身子罢了。”
我听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什么叫人的灵魂,驴的身子?
后来我才知道,小黑原本是人,只不过肉身没了,只能暂时将灵魂寄居在驴的身子里,从而活了下来,也难怪它能跟老婆婆对话。
我说为什么它不能跟我对话,老婆婆却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我将她的话记了下来,准备出去的时候试试,说不定真的能行。之前都是我在说话,小黑只是哼唧,说不定它一说,我还真就懂了呢?
“你要将你的心放在我这里吗?”老婆婆忽然说。
“我的心?放在你这里?”我吃惊道。
她点了点头,起身拿起油灯放到棺材边上,对我说:“对,你的心,放在我这里,说不定还有机会。”
我似懂非懂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点头了,紧接着老婆婆就忽然转过身,朝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想往后面退,谁知道身子跟灌铅了似的,根本动弹不了!
她走到我面前,冲我笑了笑,一张老脸皱纹密布,轻轻的抬起手朝着我的心口位置去了。那双略微有些颤抖的手,缓缓的放在了我的胸口,有些温热,也有些沉重。
我心口猛的一缩,一股很是奇异的力量似乎在左右我的身体,紧接着,老婆婆的手微微一抓,我只感觉胸口一阵沉闷,然后撕心裂肺的疼痛愈演愈烈。
“啊!”
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浑身哆嗦着问她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老婆婆却不答话,手掌慢慢的往后缩,一颗红色的心脏紧跟在后。
“嘭嘭!嘭嘭!”
红色的血线清晰可见,它就是我的心吗?
老婆婆手掌慢慢的引导着心脏进入了棺材,然后猛的一番,红色的心脏一下子没入了棺材内的那具尸体的心口位置,薄冰很快覆盖住了那一抹鲜红。
跟随着皮肤跳动,我的心彻底没了影子。
我感觉呼吸急促,浑身颤抖着一下子瘫软到地上,良久之后,我才渐渐的反应过来,她对我做了什么。我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没了心跳,甚至没有伤痕,人无心能活吗?
使劲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我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喝问着眼前的老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将你的心留下,有一天你死了,或许我还能救你一次。”
“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人没心会死的,会死的,你懂吗!?”
“现在你死了吗?”老婆婆的语气有点戏谑,指了指我的心口,说。
我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的好好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我的心没了,我却还活着?人无心能活,那怎么可能呢?
老婆婆再次拿起油灯,照着尸体旁边青霓的尸体,说:“出来吧,或许你还能帮帮她。”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身影渐渐的从尸体里浮了出来,看样子有些清秀,不过透着些寒气,令人后背一凉。她是青霓,我之前遇见的那个女人,只不过她当时没现在这么恐怖。
青霓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对我说:“浩子,还记得我不?”
我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说:“你…你是…。”
她笑了笑,跟我说我不记得她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么多年了,又如何如何的,我完全没听懂,这感觉有点像是两个情人的蜜语,现实却是一个女鬼跟一个愣头青的对白。
我配合着点头,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可越说越糊涂,后来索性沉默着,不说话。
她一个人估计说得有些无趣,后来也跟着不说话了。
我其实挺喜欢她的,不过人鬼殊途,我们是不可能的。虽然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我还不想这么沉沦下去,跟女鬼没前途,我心里明白。
要真跟了女鬼,还不如回去娶了牛小花,至少我妈高兴啊!
僵持了片刻,老婆婆让青霓送我出来,说是以后有事就去找她,她会帮我的。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我没得心,跟着青霓出了地下室,又往里面望了两眼。
我很想将我的心要回来,可一想到我后面可能发生意外啥的,又安心的将它放在了那里。后来我才知道,这可能是我这一生做的最为明智的决定。
出了茅草屋,我四下里一看,顿时傻眼。成哥没了身影,小黑驴就卧在院子里,看来成哥的绳子是一点用都没有,到现在还挂在黑驴的脖子上,明显被机智的黑驴给啃掉了。
见我出来了,小黑驴又哼唧着站起身,在我手臂上蹭了两下,示意我上去。
青霓没多说一句话,我骑着黑驴出院子的时候,她才犹犹豫豫的跟我说:“小心点成不忧,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回身点头,骑着黑驴朝村口的位置去了。
等到了村口,天已经蒙蒙亮了,成哥靠着树,看样子是睡着了。我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老小子,说好的给我放风,居然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睡大觉,真是!
我疾步过去,对着成哥的屁股就是一脚,看着他那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我就来气。
“啪!”
成哥应声倒下,嘴里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起来,“谁踢我,谁他吗的敢踢我?”
“我!”
我气冲冲的吼道,成哥立马就嫣儿了,说:“你…你还活着啊?”
“屁话,我当然活着,你昨晚跑哪儿了,说好的放风呢!?”
成哥干笑了两声,说:“我昨晚本来想回去叫你来着,结果我越往前面跑,越是往后退,还有,你知道吗,这黑驴会说话!”
我白眼一翻,老成也是丧心病狂,说谎话也不打草稿的,什么越跑越后退,还黑驴会说话,你咋不上天呢?
“你不信?”成哥反问。
“我又不傻。”我没好气的说。
谁知道成哥径直往小黑驴旁边走,不过成哥只是站在黑驴旁边,并没有上背去,喝问道:“你倒是说句啊,别装了,昨晚你话不是多得很吗?”
成哥一本正经的对黑驴说着,我一下就乐了,这老小子真是无聊,驴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的黑驴忽然眼睛一转,有模有样的说:“你要我说啥,说你是傻逼吗?”
我浑身一个激灵,这……这小黑驴真能说话!?
“你看吧,我说这畜生会说话,你现在信了吧?”成哥得意的说着,不过小黑驴的话立刻将他呛得说不出话来。
“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还敢骑我,裤子烂了吧,回不去了吧,这下凉快了吧?”
我愣了一下,差点笑岔气,这黑驴太极品,居然会说话,而且还会嘲讽人,简直绝了!
成哥气冲冲的,但不敢上前对黑驴怎么样,估计是昨晚吃了苦头,知道这黑驴厉害,不敢轻易动手。
他走到树下,对黑驴说:“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正经的黑驴!”
“说的你是正经的人一样!”
我笑得合不拢嘴,这一人一驴都能吵起来,真是醉了。以前就听说过跟狗吵架的,没听过跟驴吵架啊,而且狗只会汪汪汪的,这黑驴的嘴可是有些……!
最后,这一人一驴互相看不顺眼,就此散会……
第18章死亡预言
成哥跟我说,他带我去找那个女鬼,其实目的就是想证明他是对的,他是在帮我,而那个女鬼则是想害我。否者一个女鬼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找上我呢?
又说我身体特殊什么的,不然老李不会把我带到火葬场来,女鬼也不会看上我。
我也没反驳什么,反正也不懂,就让他瞎扯吧。
我本来打算告诉他一些事,比如我的心没了,而我还活着,比如那个女鬼不是想害我,而是帮我,比如我们这次去村子没什么意义。但我选择了闭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我必须记住了,否者咋死的都不知道。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也没啥困惑了。
跟着成哥回到老鸦山火葬场,我径直回了自己的宿舍,明天就要上班了,我得抓紧时间休息才行,不然又得被老李骂了。想想也真是憋屈,我这生活是彻底乱套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我遇见的怪事里面有些可能是假的,比如梳头的事,我当时就觉得是做梦,但成哥却煞有其事的要帮我捉鬼,结果青霓现身,反咬了成哥一口,而且成哥还把我的那只鸡拿走炖了……
怎么想都是我吃亏,况且我头上并没有伤痕,显然是成哥故意的在做戏,不过他是怎么让我做了那个可怕的梦,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夏小满和杨宏,这两个人可能是真的存在,毕竟老李也说过我不要走杨宏的老路。老李话里的杨宏老路一定指的不是睡了女鬼,而是跟着成哥鬼混。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子,我没顾上休息,索性再去杨宏的住所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到了杨宏那里,我才发现根本没有夏小满这个人,杨宏倒还是老样子,疯疯癫癫的,我问他夏小满去哪里了,他却问我是不是猴子搬来的救兵。
后来找周围的人一问,还真没夏小满这个人,那她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我回到宿舍,感觉挺奇怪的,这事一件接一件的,现在连自己的心都不在自己这里了,人却还活着,真是刷新了我的认识。
这破宿舍也是,啥都没有,真是让人蛋疼!
一个人坐着也没啥事,我就寻思着要不去找老李聊聊兴许还能有所收获也说不定,不过我转念又觉得老李肯定板着脸,说我成天没事做,净瞎想之类的,到时候还得说我一顿,不如不去了,在宿舍睡觉得了。
“叮叮。”手机在桌上响了起来,我过去一看,是成哥打来的,电话刚一接起来,我就听见成哥在那里鬼叫,要死要活的,说是我要死了,问我怎么办,时间不多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就要死了?
成哥说时间到了,我要被老李拉去做实验了,一会儿又说什么鬼盯上我了,这两天就要来害我,如何如何的,我问他什么鬼啊,他说是老李,一会儿又说是一直都存在的,很多年了。
我是彻底被他绕晕了,索性把电话挂了,他这语无伦次的,谁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听着都心累。成哥又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不过我都没接,他又发短信说要帮我找到九头蛇柏,我就能重塑肉身,他们也就发现不了我了。
“九头蛇柏?”我回了一句。
“对,这是一种神树,能重塑肉身。”成哥发短信说。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现在情况不明,也不知道成哥说的是真是假,先应付过去再说。
晚上,就在我准备熄灯睡觉之时,我听见房门传出了一些异响。起床一看才发现门缝里被人塞进来了一张纸条,我一个翻身起床,开门一看,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我疑惑的往外面望了两眼,这才回屋捡起了那张纸条,‘亡者归来,蛇柏复苏,白骨生肉,你将走向死亡。’
我手一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死亡预言吗?我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把恐惧,也不知道是谁送了这纸条给我,是要帮我,还是在嘲笑我将要死去?
亡者归来,这是第一句话,意思就是死去的人再回来吗?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死掉的人要是能复活,那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
而蛇柏复苏倒是可以理解,我已经听过了九头蛇柏的名字,可是复苏这两个字该怎么理解呢,成哥说蛇柏就只剩下一颗了,那这意思就是别的蛇柏会复苏过来吗?
至于这后面一句,白骨生肉。以前倒是听过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话,可那都是夸张的不真实说法,白骨怎么可能自己生出肉来呢?
我脑子嗡嗡的乱成一团麻,从这纸条上的话来看,意思就是告诉我,我离死不远了。可是送纸条的人怎么会知道我要死了,难不成他还能预知未来不成?
要么是他能预知未来,要么就是他要杀我,不然他怎么知道?
那么他到底是人是鬼,为啥不现在冲进来把我杀了?这是要玩我吗?就像猫鼠游戏似的,将我玩个半死再杀?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恶寒,危机感第一次来的这么直白,让我毫无防备。
我隐隐的觉得成哥将在这里面扮演重要的角色,因为他刚刚才跟我说了蛇柏这个词,不过这也太巧合了一点,跟演戏似的,难道放纸条的人就是成哥?
第二天一大早,电话早早的响了起来,不是闹铃,而是成哥打来的电话,一开口就问我准备好了没有,说是下周末就出发。
我问他什么出发,去哪里,他直截了当的说去棺山堰。
我说咱们去哪里干什么?
成哥说这世界上只有棺山堰还有一颗九头蛇柏,我们必须去那里才能找到。
我说:“棺山堰到底在哪里?”
成哥说了成都两个字,然后说下午见面详聊,我始终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全冒了出来。
在没有确定老李跟成哥到底谁是好人之前,我这样跟成哥单独出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而且我总感觉成哥是那种亦正亦邪的人,就是说可能帮我,也可能会害我的那种。
起床上班也没什么事,最近化妆间里也没什么新的尸体送过来,我跟老李都挺闲的,一到下班时间,立马就打卡走人了。
刚到宿舍门口,我就看到成哥拿着一个黄皮的信封站在我宿舍的门口,看样子有点焦急,不知道又出了啥事。
“怎么现在才下班!?”成哥问我。
“正常时间啊。”我回了一句,将成哥领进屋,问他有什么事。
他坐下之后,立刻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了我。我拆开来一看,是一大摞的照片,上面几张照片里是纯粹的风景,只不过烟雾缭绕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就这这种朦胧的感觉让人心里一紧,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角度的原因,这照片里的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个站着的死尸。
我连续翻了好几张照片,都是这样的风景,但不是一个地方,应该是不同角度的照片,或者说是一座山的四面吧。而且这相机的像素很不好,也不知道是拍照片的人手艺不好,还是说这是老照片呢?
就在我要对这些照片失去兴趣的时候,一张黑漆漆的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照片里躺着一口红色的棺材,周围都是类似触手的东西缠绕着,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脸色有点苍白,脖颈位置似乎有一颗黑痣,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妖异。
我当时就愣住了,因为这些照片里面,唯独有人的一张,我已经见过了,是那个老婆婆给看的,说那是我的照片。不过两张照片明显不是同一张。
老婆婆手里的照片很久,泛黄,快烂掉了,成哥拿的照片却很新,跟刚才拍摄出来的一样,这些是不一样。一样的是照片的内容,一样是我,一样是棺材,一样是这个地方,甚至拍摄角度都一模一样
我将照片丢回给成哥,问他哪里找来的?
他却愣了一下,反问说:“不是你发短信叫我去拿的吗?就在**超市的储物柜里。”
我没好气的说:“别开玩笑了,说正事,到底哪里来的?”
成哥蹭的一下站起来,说:“我没开玩笑,是你叫我去拿的啊,短信我都还留着呢!”
成哥一边说着,将手机摸出来给我看,果然,我在短信箱里找到了那条短信,‘**超市,008柜,取照片。’下面还有成哥的回复,问我是什么照片,不过我没回消息。
我惊出一身冷汗,将我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给成哥看,却根本没什么短信的事,我没发短信,也没收到他的短信。
成哥也吓住了,连说奇怪,再三确认之后,我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成哥说会不会是被人发错短信了,串号了啥的,我却摇头说不是,要是串号了,别人肯定会回消息,一下子就清楚,但是别人没回消息。这照片就是要他去取的,而且是取了之后交给我……
因为短信里,是我叫成哥去取的照片。
第19章一串数字
看着手里的照片,我跟成哥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除了一张照片后面有一串数字之外,其他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01221230”
“你说这会不会是谁的银行卡密码?”成哥一本正经的说。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见过谁的银行卡密码是八位数?再说了,即便是密码,也没卡号啊!”
成哥干笑了两声,又将手机摸出来,跟我的手机一比对,结果还是一样。我根本没发过短信,也没收到成哥的短信,这事真怪了。
“会不会是别人把你的电话卡给盗了?”成哥喃喃说着,底气明显不足,不过我们现在处于猜测的状态,也没办法。
最近几年确实盗电话卡号的比较多,可我的电话号码一旦被盗了,我这张电话卡也就废了,然而现在我的电话是正常的,这种可能也被排除了。
我们两个人摸不着头脑,只能望着照片发呆。现在照片已经到了我的手里,他的目的达到了,纸条我也收到了,那么接下来又会是什么样呢?
其实我也想过这些都是成哥故意误导我的,但是短信真实存在,这造假的可能性很低。成哥拿着那张有棺材的那张照片,怔怔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昨天打电话为啥说我要死了,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说。
成哥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我,然后伸手进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条出来给我看。我瞄了一眼,上面一个字儿也没有,又疑惑的看着成哥,说:“什么也没有啊!”
“我看看!”成哥一把将纸条抢过去,立马跟炸锅了似的,蹭的一下站起来,说:“不对啊,我昨天看上面明明有字啊!怎么现在没了?”
“什么字?”我反问。
成哥犹犹豫豫的说:“上面就说你要死了,说九头蛇柏能救你,连地址都跟我说了。我一急就跟你打电话了,结果你还给我挂了。”
我老脸一红,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是一张纸条就能判定我的生死呢,这什么九头蛇柏的,我听都没听过,见也没见过,更不要说救我了。
“怎么,你不信我?”成哥急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那么激动,现在纸条上没字,说明可能是假的,还有就是这纸上即便是有字,我也不太信,毕竟只是一张纸,能说明什么?
“不是我不信,是这事太巧了,你想想,从你收到纸条给我打电话,紧接着你就收到了我的短信,叫你去拿照片,然后顺利的送到了我这里,你说怪不怪?”
“这一环扣一环的,你不觉得像圈套?”我说。
被我这么一说,成哥也冷静下来了,他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能将成哥这个老江湖给坑了。
“嘿,还真是这么回事,感情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啊!”成哥顿了顿,问我:“那咱们还去成都吗,去找那九头蛇柏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先不急,周末再说,看看这两天有啥动静没。”
成哥点头同意,临走的时候又叫我早做决断,别磨磨唧唧的,到时候再出什么乱子。
送走成哥,我这心里也乱了,这事一件接一件的,老李叫我别跟成哥来往,我没做到,结果又有什么人要害我,这不扯么!难道真的跟成哥有关系?
毕竟怪事都是遇见他之后才发生的,可我也证据。
第二天,老李一大早敲开了我的门,说是有重要的活儿要做,拉着没洗脸的我就往化妆间赶。等到了化妆间,一看时间,才七点!
“什么事啊老李,这么急?”我睡眼朦胧的问老李。
“处理一具尸体,你跟我过来。”老李显得很平淡,言语里却透着认真的味道。
我跟着老李在化妆间里准备好了东西,然后就往隔壁化妆间走,我也没多问,大致上能猜出了一些东西,老李是要动成哥的妻子了,也就是那具水晶棺里的女尸。
听成哥说,他们是要永久保存的,现在怎么又要动了呢?
想不明白,我只能跟着老李到了水晶棺的屋子,结果这屋子里早已经堆满了人,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样子都很焦急,也不知道出啥事了。
一般经由我跟老李处理的尸体都是直接送火葬场焚化的,可这具尸体显然不是要拉去烧的,这么多人围着,肯定另有隐情。
见老李跟我来了,围观的人都散开了。我走过去一看,这才发现原本密封的水晶棺竟然已经被打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充斥在棺材周围,还夹杂着一些怪异而刺鼻的味道。
“这…咋回事,怎么打开了?”我捂着鼻子,疑惑的看着老李。
关于这口水晶棺,老李并没有告诉我太多的事,只是说是成哥的妻子,二十年前出了车祸,他们两个一起死了。成哥的妻子成为了试验品,具体是什么实验,我至今也不知道。
“尸体出现了腐败的迹象,必须重新处理。”老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棺材边上,将流出的一些污渍给清理掉了。
“这咋处理啊?”我还是不懂老李这是要干啥,吹尸这行业我了解得差不多了,无非就是凝胶跟金属小管配合着缝合尸体,虽然这跟传统的针线缝补尸体完全不一样,但还不至于能让尸体永久保存吧?
难道老李还有这手艺?
我正想着的时候,老李已经将围观的人都轰了出去,然后拉着我,说现在天气热,要尽快处理,否者细菌什么的很快就会让尸体变成白骨。
老李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大桶的福尔马林还有凝胶拿了出来,他说这次要重新处理,难度很大,但是火葬场里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做。
我说其他人都不会吗,这么大的殡仪馆,怎么可能就咱们两个人来做?
老李却让我别问了,赶紧干活,时间不等人。
女尸静静的躺着我们面前,我凑近了一看,那张苍白的脸已经有些扭曲,眉毛什么的已经掉了,好在头发似乎还没掉下来,否者光着脑袋肯定能把人吓晕过去。
“你去处理脸部,我先处理腿部。”老李吩咐道。
我点了点头,拿起一罐子的凝胶慢慢的开始在女尸的脸部涂抹,金属小管划过脸颊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只要自己一使劲儿,这张脸可能直接就破了,或者直接塌陷下去。
在老李的敦促下,我戴上了口罩,小心翼翼的将凝胶涂抹均匀之后,我拿着冷风机开始轻轻的吹拂她的面部,使凝胶快速的成型。
老李说着凝胶可不是平时用的普通凝胶,而是添加了很多化学成分的,目的还是不让她继续腐败。
冷风机停下来的时候,我伸手摸了摸女尸的脸颊,凝胶已经干了,脸部成型,顺利的隔绝空气,外加化学防腐成分,想来应该是什么问题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女尸的嘴部似乎出了点问题,嘴唇的位置有点向下塌陷,凝胶并没有起到作用。想来也是,毕竟嘴巴这么大个窟窿,想填上,确实不易。
我一把将老李拉过去,问他这嘴巴的位置该怎么处理,以前也没遇见过啊。
老李戏谑的说:“还能怎么办,嘴对嘴的吹呗,这小管是没用的。”
他边说着,边将我手里的金属小管拿了过去,一把丢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嘴对嘴?”我心里咯噔一下,真要让我亲女尸啊?
第20章菌瘢
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戏谑的说:“傻愣着干什么,吹啊!”
我犹犹豫豫的,看着老李,说:“这嘴对嘴咋吹啊,我…没试过啊!”
“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亲嘴的,就怎么亲啊。”
“亲…亲嘴?”我感觉跟吃了死耗子似的,浑身难受,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对啊,赶紧的吧,你可别伸舌头,细菌多,懂吗?”老李吩咐说。
“伸什么舌头?”我急忙反问,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真不知道老李在想些什么,跟一个女尸舌吻,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赶紧的,别装傻!”撂下这么一句话,老李继续处理着女尸腿部的菌瘢,看样子这女尸是真的要腐败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开棺处理。
她第一次这么直观的展现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脸上早已没了血色,森白中略微有些塌陷,眼角的眉毛已经自然脱落,稍微一靠近便能闻到刺鼻的气味。
我凑到近前,伸手摸了摸这个女人的脸,从她身上的肌肤来看,她似乎并没有出什么车祸,倒更像是自然死亡的。触手冰凉,刚一接触,她的皮肤便凹了下去,一些青色的液体从她的皮肤里渗了出来。
我赶紧戴上了口罩,将老李交给我的凝胶拿到了手上,慢慢的往女尸的脸上涂抹,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再用手接触她的脸,那种冰凉的感觉令人心里发寒,这是具女尸,或者说是一具陈尸。
脸部的凝胶很快随着她的脸型包裹住了,可她的嘴巴却一直张着,无论我怎么扳动,始终张着。那是一张绝望的嘴,牙齿早已经被菌瘢覆盖,看不出一丝颜色。
“赶紧吹啊,等什么?”老李催促道。
我愣了一下,白了老李一眼,拿着金属小管,对着女尸的嘴部便开始吹,可这一吹,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女尸的嘴这么大,我拿着一根小管无论怎么吹,总会漏气!
“你看看,我跟你说要用嘴吧?”老李在一边揶揄道。
我没好气的说:“你咋不自己吹?”
“我…我老了,没力气咯。”老李说。
几番僵持,我还是没能抗住老李的软磨硬泡,摘掉口罩,对着女尸的嘴慢慢的亲了下来。我紧闭着眼睛,心里犹犹豫豫的还是挨到了女尸的嘴唇。
软,不只是嘴唇的柔软,是一种病态的软,说好听点叫吹弹可破,说难听点,简直恶心到了极致,就跟亲到了一滩烂泥似的。
刚一接触,我身体就僵硬了,紧闭着眼睛,生怕自己忍不住睁开眼睛,看见她那张脸,到时候肯定得吓个半死!
“你倒是吹气啊,还真当亲着玩呢?”老李在一边站着,听声音显得有点急躁。
我鼓着腮帮子,对着她的嘴就是猛的一吹,谁知道我这一吹之下,竟然感觉她的鼻孔一直在窜气,呼呼的,直往我的脸上吹。
我猛的抬起头,连忙擦了几下嘴巴,又吐了两口唾沫,胃里一阵翻腾,一股恶心的感觉立马涌上了心头。
“我帮你捏着鼻子,你赶紧继续吹。”老李一边说,一边将女尸的鼻子捏了起来。
“什么叫帮我,是我在帮你,好吧?”我瞪着老李,没好气的说。
老李也不说话,捏着女尸的鼻子,指了指女尸的嘴巴,示意我继续吹。
到现在,我也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吹尸了,根本不是什么金属小管就能解决的事,而是真的需要嘴巴来吹,不过为什么老李自己不吹,而要我来吹,这就有点奇怪了。
按理说老李即便是想教我新本事,至少也该自己给我演示一遍,可现在呢,他却是直接让我来吹,这似乎说不通。
我硬着头皮,忍着心里的恶心,再次亲了下去,猛的将一口气吹进了女尸的嘴里。心想着马上将女尸的嘴巴封住就行了,可这一吹,我却发现女尸的喉咙似乎被封住了,气流猛的一进,立即就反弹了回来,直接呛进了我自己的喉中。
干涩的感觉充盈着我的口腔,我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尸的苍白的脸,一个没忍住,哇啦啦的吐了一地,我蜷缩在地上,感觉脑子嗡嗡的,身体也不听使唤,嘴里吧啦啦的吐着东西,可就是停不下来。
“哇!”
我两腿一软,倒在了一边的地上,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老李从水晶棺上跳了下来,走到我身边,将我扶了起来,拍着我的脸,问我怎么了,我想说话,却感觉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无论怎么样也发不出声来。
“你怎么了?”老李继续拍着我的脸,试图让我清醒过来。
可我越来越困,耳边像是很多人在呼唤我的名字,眼睛朦朦胧胧的看着老李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我甚至在老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很隐晦的笑容,那似乎是在嘲笑我,又似乎是…我的错觉!
终于,我眼前一黑不醒人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空荡的房间,这才发现我已经回了自己的宿舍。
喉中郁郁的感觉有点疼,不过好在能说出话了,也没有再吐。老李就坐在我旁边,看着我醒了过来,立即将我扶着,半坐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问老李,话刚一出口,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声音变了,有点阴柔的有点沙哑的感觉,完全不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我的嗓子怎么了!?”我抓着老李的肩膀,头皮都快炸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李按着我的肩膀,说:“你别激动,你嗓子没事,会好起来的!”
“我嗓子到底怎么了?”我歇斯底里的吼着,感觉自己的嗓子又嘶哑了几分。
“你是染了尸气,没事的,没事的!”老李说。
“尸气?”
“对,尸气!你的嗓子只是暂时沙哑了,会好起来的!”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手背上已经生出了一些菌瘢,看样子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老李跟我说,尸气这东西很罕见,他这一辈子也就见过两三次,一般都是几十年不腐的尸体才有产生这种气体,当然也有一些积尸地会有尸气产生,人一旦染上,非死即伤。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我是不是要死?老李却说这女尸的尸气是生前哽在喉中的一口气,应该不会有事的,而且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我点了点头,又吃了一些老李给我的药,然后就躺下了。老李走了之后,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感觉自己身体渐渐的在变化,具体哪里变了,我也说不清楚,可就是难受,浑身都难受。
半夜两点,我满头大汗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手上的菌瘢越来越大,颤颤巍巍的再也不敢睡着,生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一个人裹着被子,看着漆黑幽静的屋子,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始不断的想那具女尸,她的模样一遍一遍的在我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那森白的嘴唇。
我胃里一阵翻腾,就感觉自己后背凉意不断的往上冒,一股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浩子,你不能在接触那具女尸了,记住了!”青霓的声音忽然在屋子里响了起来,我浑身一个激灵,啪哒一下将屋里的灯打开,却不见她的身影。
“是你吗?”我轻声问了一句,青霓却没在说话。
她一直跟着我的吗?我心里不禁疑问,又重新回到床上,开着灯,想着最近繁琐而凌乱的事,这些事似乎都没有联系,成哥、老李、青霓、老婆婆、他们似乎永远都没有交集,唯一能将他们联系起来的就是我,那么我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个傀儡,被他们牵扯着,按照他们的意愿在行动,可是目的是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老李敲开了我的宿舍门,开口就问我好点没有,我说没感觉,就是浑身不舒服,老李笑呵呵的说再过两天就好了,叫我好好的休养着,女尸的事他自己弄,我不用再去吹女尸。
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老李没有逼着我继续去吹尸体,否者我真的要疯了,他又给了我一些药,说是治疗尸气的,瓶瓶罐罐的好几个,上面也没啥标签,也不知道是啥药,味道怪怪的,一吃到嘴里就感觉跟吃了耗子屎似的,浑身难受。
送走老李,我待在屋里玩手机,顺便给成哥发短信说了这件事,他没回复消息,我一个人无趣,接着又睡了一觉,没想到做梦梦到那个女人竟然复活了,还站在门口冲我笑。
我一个激灵,又醒了,感觉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神神叨叨的,坐立不安。
中午的时候,成哥出现在了我的门前,开口就问我,说老李是不是打开水晶棺了?我是不是亲过女尸的嘴,还中了尸气的毒?
我一直点头,谁知道成哥状若疯狂,说我要死了,老李终于对我下手了,我手上、身上的菌瘢就是铁证!
第21章老李死了
我似懂非懂的问成哥这是这么回事,成哥却反问我说:“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浑身难受,胃里翻腾吃不下东西,身上长菌瘢,声音变得有点嘶哑,心神不宁,手总是想抓扯东西?”
看着一边被我撕扯成条状的纸巾,我知道成哥的意思,那些墙壁里的人就是这样,我现在也是这样,我成了试验品,可是实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我亲尸体的时候吗?
墙壁里的那张怪脸,我再也难以安静下来,成哥说老李将我带进火葬场就是想把我作为人体试验的试验品,现在实验开始了,而我就是那只小白鼠。
“是因为亲了那具女尸?”我疑惑的问。
“可以这么说,让你亲尸体,只不过是想让你染上尸毒,即便你不亲女尸,他还是有办法让你染上尸毒,到时候你还是逃不掉!”
“那他给我吃的药呢?”我忍着心里的愤怒,问道。
“药?那根本不是药,而是催化剂,催化尸毒进入你的尸体,破坏你身体的组织,控制你的意识。”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问。
“为什么,没人了呗,只能出去找你这个人来当实验品。”
“我是说他做的这个什么鬼实验是为了什么!”我骂道。
“实验?我说过了,为了让死人复活,为了让活人永生。”
“那按照你这么说,老李还是为了我好,想让我永生不灭了?”我瞪着成哥,恨不得打他一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跟我扯犊子,什么永生,我压根儿不信!
“这只是实验,不断的实验,结果尚未可知,不过既然出现了菌瘢,应该是失败了才对。”
“那怎么才算成功?一直实验,直到没有菌瘢出现,那得死多少人?”我怒道。
“这个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还是想想怎么办吧,你可能要尸变了。”
“尸变?”
“对,尸变,变得不人不鬼,不生不死,或许会被李老头送进墙壁里,也可能会被送进水晶棺。”
“你不是说我是个失败的试验品吗?”我反问道。
“我说过,你的身体特殊,他或许会将你留着也说不定。”
“我就等死?”我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怪老李的可恶,还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亦或者是在责怪成哥看戏的态度。
“蛇柏能救你,跟我去成都吧。”成哥坐在床边,拿了一根烟抽着,对我说。
“蛇柏?”我心里跟堵了石头似的,说话也没了力气,成哥是在圈我到成都去,我心里清楚,可是眼下我不去是不行了,且不说死亡预言,现在老李也对我下手了,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考虑一下吧。”
“你还犹豫什么呢,老李明摆着是要害你,你继续留在这里,只有一个死字!”成哥一下子激动起来,估计是我没答应去成都,有点失望?
我知道老李要害我,我不能坐以待毙,但是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去想老李,我必须去问清楚,拉着成哥去找老李对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去成都可以,不过你得先跟我去见老李。”我对成哥说。
成哥愣了一下,说:“见他干什么,拼命?”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去问清楚,他要真害我,我就跟他拼了!”
“有用吗?你杀了他,也解不了你身上的尸毒!”
“难道任凭他继续害人?我自己走了,他一样会再去找人来接替我!”
成哥眉头一皱,说:“去见他也行,我跟着你,不过我不见他,暗中保护你。”
我点头同意,又跟成哥瞎聊了许久,直到晚上七点左右,成哥才掐了烟,跟着我出了门,直奔老李的宿舍。距离并不远,屋子里灯亮着,一个身影透着窗子坐在屋子里。
“老李。”我叫了一声,等着老李开门,成哥躲到了一边的柱子后面,看样子还是有点忌惮老李。
老李开了门,将我迎进屋,问我为啥不好好休息,跑到他这里来干啥。我说没事做,过来看看,顺便找他聊聊。一个人闲着太无聊。
“你想聊什么?”老李问我。
“聊聊那具女尸。”我说。
“女尸?一具尸体有什么好聊的?”老李反问。
“我想知道女尸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身体开始异变,墙壁里的人是不是都是你做实验的牺牲品,我是不是也是你的试验品,成哥到底是谁,你又到底是谁!”
我几乎是一口气问出了所有的问题,不想给老李丝毫狡辩的机会,把问题全摆了出来,看他怎么处理,看他怎么回答!
老李的面色有点难看,眼神有意无意的逃避着我的目光,最后伸手往床下面摸,我以为他要摸菜刀,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结果他却摸了一瓶酒出来,说边喝边聊。
坐下来之后,老李端着酒杯,一改以前暴躁的脾气跟我说:“那具女尸的来历,我跟你说过啊,不记得了?”
“记得,不过我昨天在女尸身上根本没找到伤痕,她不是车祸死的吧?”
“非得身上全是伤口才叫车祸死的?她是脑死亡,不是流血过多死的。”
我点了点头,这似乎也说得通,接着问:“那尸毒呢,就是你说的尸气。”
“这个很正常啊,咋了?”
我一个没忍住,将成哥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试验品,以及猜测,老李听完,半天不说话,手捏着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愣是将花生米给夹成了两段。
“有些事你知道太多不好,受不了就离开吧,我不强求。”
老李说完这句话,低着头就开始喝酒,看样子有点落寞,他这算是承认了还是否认呢,我脑子一阵头大,怒道:“老成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如何,你见过墙壁里的人,实验确实存在,女尸确实是失败的试验品,而你,确实是一个试验品,不过不是我的注意,而是另有其人。”
“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当初在街边找上的人是你,而不是别人,为什么呢?因为这些事早就被人安排好了,我只不过是个执行的人,你懂了吧?”
老李说完这些,按理说我该跳起来打他,是他将我带进了火坑,可是他真的说出来的时候,我却平静得可怕,原来这些事是这样的,老李扮演的是小角色,他背后的人才是真的要害我的人。可他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我身体特殊,成为了试验的最佳载体?
老李没有说太多的事,喝完酒之后让我早点离开这里,现在还来得及,他跟成哥之间的恩怨,他没说,我是不是要死了,他也没说。
我再问,他就赶着我出门,说再走就来不及了,我只能匆匆的出了门,成哥迎上来问我,说问清楚没有,我没理他,而是回了宿舍。
现在事情清楚了,我反而有点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后悔贪图钱财而来火葬场,这地方真的是噩梦,我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我顺手将床头的摄像头丢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不怕了。老李打心底里还是在帮我,我感觉得到,否者我应该早就死了,活不到现在。
他现在叫我走,肯定是心里良心过意不去,具体是为什么我不知道,毕竟在是之前,肯定有不少人死在了这里。
“李老头跟你说啥了?”
“啥都说了,啥也没说。”
成哥想继续问的时候,被我打断了,“明天去成都吧。”
他点头同意,转身离开了,我呆呆的看着窗外成哥一瘸一拐的离开,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决定去老李的宿舍看看,我总觉得他有问题,怎么会那么急着叫我离开呢。
现在是十二点,老李的屋子灯还亮着,我猫着身子到他的门外,透过窗户往里面看,白炽灯的光线很耀眼,照得我眼睛有些困倦,我看到老李静静的坐在屋里,一动不动,手里端着酒杯,表情很僵硬。
画面似乎被定格了,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我注意到屋子里有个影子,对,人的影子,他在不断的移动,却看不见到底长什么样子,或者说只有影子,根本没人!
“桀桀。”影子怪笑了两声,站在老李面前,啪的一下将老李手里的就被打落在地,杯子碎成几块,老李也跟着从凳子上倒了下去,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只不过嘴角多了一丝血迹。
他就是老李背后的那个人吗?我心里暗自想着,谁知道屋里的灯一下熄灭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是不是发现我了,赶紧缩回头,躲到了一边的柱子后面,紧接着那影子便从屋里缓缓的走了出来,然后越过最右边的墙壁,消失不见了。
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猫着身子窜进老李的屋子,也没敢开灯,摸着黑将老李扶了起来,谁知道他身体极为僵硬,还保持着握酒杯的姿势。
触手冰凉,我心里暗道不好,老李可能没了!
第22章偷窥
老李走了。
保持着喝酒的姿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瞳孔不断放大,死前应该是受了什么惊吓。我从窗外看到他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那神秘的黑影打落他手里的酒杯,应该是泄愤。
老李告诉了我一些事,惹怒了背后的黑影,所以他死了。他叫我快点离开,应该也是发现了黑影快要到了,只不过我没死,老李却死在了我前面。
我抱着他的尸体,将他放到床上,用被子将他盖住,让他走的安详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不怕了,不恐惧死亡,也不害怕什么身上的菌瘢,反而有想要跟人拼命的冲动。我隐隐的觉得纸条和照片就是那个黑影给我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可疑人,或者说不能称之为人。
夜已经很深了,一轮孤月悬在空中,我透过老李屋里的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感觉自己像是笼子里被人豢养的鸟儿,一到时候就会被人掐死,毫无反抗之力,甚至不知道是谁掐死了我。
我顺着墙角坐到地上,眼睛望着老李的尸体,我从未想过他会死在我前面,会是这样的死法。难道就因为给我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吗?
后半夜四点,我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说是发生了命案,警察直到五点左右才赶来,简单的勘察现场之后,我被带回了警察局里做调查。
录了一份口供之后,我待在警务室里等结果,法医鉴定死亡原因是由于心肌梗塞而死,并不是什么命案,现场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监控录像里什么也找不到。
我想争辩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我也没见过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只能不了了之。
回到火葬场之后,成哥第一时间找上了我,说是带我去成都,找到九头蛇柏除去我身上的菌瘢和死亡预言,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说老李死了,就在昨晚上。
成哥愣了好几分钟,最后呆呆的看着我,说:“怎么可能,李老头怎么会死?”
“是人都会死,这有什么稀奇的?”我没好气的反问他。
“对,是人都会死,但是李老头不会,他是不会死的!对了,他是怎么死的?”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成哥语无伦次,说的话也乱糟糟的,一会儿不会死,一会儿又问我是怎么死的,他是不是疯了?
“心肌梗塞。”我淡淡的说出这四个字,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看到是一个黑影杀了他。”
成哥说:“黑影?什么黑影?”
我又将昨晚上看到的事说了一遍,成哥连连称奇,说黑影可能是鬼魂,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不过李老头是不会死的,具体原因他没说,着急忙慌的问我李老头的尸体在哪里,我说已经被运回火葬场了,估计明天就会进行焚化吧。
成哥一听,拉着我就往火葬场跑,说是要去找老李的尸体,看个究竟。我稀里糊涂的被他拉着跑,到火葬场的陈尸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成哥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那些工作人员也不拦着,可进去一看,我就听到成哥大叫,说什么好手段,好计谋,金蝉脱壳的。
我人都懵逼了,问他一个人说什么傻话,成哥却指着老李的手对我说:“这绝对不是李老头的尸体,这是假的!李老头的左手小指是没有的,样子可以易容,但是这断指是装不出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成哥:“你是说老李没死,可这是我亲眼看见的啊!”
“亲眼看见?你不就看到个黑影么,看到凶手了么,认出这是假的老李了嘛?”
被成哥这么一问,我转念一想,心里不禁有点唏嘘,跟着老李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左手有断指,被蒙骗也是正常,不过这些骗不过成哥的眼睛。
确认了老李的尸体的假的之后,成哥更加认定老李是演了一出戏给我看,让我误以为他死了,不过目的是什么,成哥没说,我也没问。
再问也没必要,跟我说叫我离开的人不是老李,而是那个假的老李,假老李被真老李杀了,这是我的看法。那么前面的事也就解释得通了,关于那个假的成哥。
我记得当时假的成哥在我屋里,准备对我动手,不过青霓救了我,老李姗姗来迟,假的成哥已经不在了。当时我给老李打电话也打不通,想来老李可能就是那个假成哥!
这看上去很乱,其实都是老李在作怪,我算是看明白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老李是生是死,我也没那么在意了。跟着成哥出了火葬场,成哥说他在外面开了个铺子做死人生意,卖点香蜡纸钱、花圈寿衣啥的,外面先到那里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出发。
等到了成哥的铺面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铺面并不大,不过倒还算赶紧,伙计见成哥回来了,收拾东西便准备走了,看的我一愣一愣的。
这伙计不说话,看样子二十几岁,干干瘦瘦的,刚出门就被成哥叫了回来,“大头啊,跟着一起去吃点宵夜吧。”
那个叫大头的伙计愣在门口,转过身来点了点头,我看他头也不大,为啥非要叫大头呢?
三个人收拾着出了门,成哥一路上还在研究那些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头也不说话,就跟在成哥身后,我都快以为他是哑巴了。
吃完饭,大头闷声不响的走了,我问成哥大头是不是哑巴,成哥却说不是,只不过这小子不爱说话。
我说这年头不爱说话的年轻人真少,我就爱说话,跟话唠似的。
成哥笑我,说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过我确实话多……
就在我们回来打开门面房,准备进屋子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从我们面前晃了过去,看样子速度很快,貌似手里攥着什么东西,还在随风摇摆。
屋子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只能勉强看到背影,外带那个飘舞着的东西。他“嗖”的一声从我们面前窜了过去,向着成哥的内屋去了。
成哥一个激灵,不由得退了两步,同时大叫了一声,“谁!”
那人根本不吱声,使劲就往屋子里面窜,成哥急忙把屋子的灯打开了,我也走过去,说:“怎么回事?招贼了?”
成哥说:“你也看见了?估计是有贼吧。”
其实我心里挺疑惑的,这贼一般见了人都会逃窜,这没错,但是这人怎么往里面跑,而不是往外面跑?这逻辑似乎有点不对啊,难不成还是个笨贼啊!
不过想着想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成哥这屋子也没啥好偷了,除了一台电脑,还有这些纸人、寿衣啥的,那贼总不可能丧心病狂到偷寿衣啥的吧?
成哥晃了一眼,电脑什么的都还在。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门面房后面一阵咚咚咚的声音,过去一看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小门。
成哥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径直就往小门外面跑,我也跟了过去。结果我刚到小门,就发现一个黑影蹲在门外不远的楼梯口,看样子一动不动的。
见到那黑影,我跟成哥马上就叫了一声,“谁!”
那黑影也不答话,而是蹭的一下子就窜上楼了,速度之快,简直刷新了我的认识,那楼梯少说也有十五梯,他竟然在一秒左右就上去了,这家伙还是个运动健将?
一看到他一味的逃跑,我胆子大了不少,毕竟贼都是怕人的。
成哥扯着嗓子就喊,“你他吗的,偷哪家不好,偷到我这里来了,你知道老子这里是卖什么的不,扎纸店啊!卖死人东西的啊!”
我一说扎纸店这三个字,不知道怎么我自己后背反而凉了一下。
我推了成哥一下,说:“你吓唬他,还是吓唬我啊!”
我跟着成哥跑上楼,一路上都没见着人,等我们到了三楼顶楼了,这才发现,那个黑影就在三楼的位置,再想往上,根本没路了。
“你谁啊?”借着楼道里的光,成哥就问他。
此时我静下心来一看,这才发现他竟然穿着一身寿衣,脸上像是有着一层薄雾,看不清长相。这大夏天的,穿着寿衣到处跑,难不成就是刚才偷来的?
成哥忽然退了两步,显然看出了眼前这个人的异常。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动了,一个翻身站在围栏上,我以为他要跳下去,三楼也不高,落到二楼,就可以甩开我们了。
但是我错了,他拿手贴着墙壁,然后像是一只壁虎一般的朝着下面爬去了,动作还是那么快,最为诡异的是他竟然慢慢的在三楼住户墙壁的位置慢慢的消失了。
他进了墙壁里,再也没了踪影。
我们两个人呆呆的站在楼顶的位置,吓傻了。
成哥推了我一把,咽了咽口水,说:“韩浩,你看见没得?”
我也咽了咽口水,“看见了,我还没瞎。”
我浑身一股凉意就下来了,鬼我是见过了,但是这个也太嚣张了一点吧?成哥问我怎么办,我摇头说:“这情况我也没见过啊,那家伙是怪物?”
第23章第几次?
“那家伙进了三楼住户的屋里,会不会出事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当时就怕了,“我们下去吧,既然没丢什么东西,我们还是……别招惹他了?”
“三楼的住户要是出事了咋办?”成哥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这也是我们关系转折的关键点。我忽然发现他似乎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和傲慢。
我想了一下,还是跟着成哥下到三楼的位置,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些美妙的声音……
嗯哼…
啊啊啊…
别这样…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暗骂,这谁家的浪蹄子,声音也太大了一点吧?
“咚咚。”
我敲响了房门,里面立刻就传出了一声,“谁啊?”
“楼下邻居。”成哥说。
“我今天有客了,明天吧,不,明天不行,明天我要来那个了,老哥,后天吧!?”那个女人的声音还是带着点骚气,门也不开,说道。
“你经常来?”我盯着成哥,带着怪异的目光。
“放屁!我是第一次!”
“呸呸呸!”
“我们是来抓鬼救人的,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的!”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了,我看着成哥,然后说道:“到底第几次?”
他白了我一眼,没说话。之前成哥跟我说这三楼的住户是只野鸡,不过他真没试过,成哥看着是解释不清楚了,干脆不解释了。
“老哥,你还带着人啊,你们刚才说什么,双飞?抓鬼?”
成哥……!
我赶紧解释道:“不是双飞。”
“呸呸呸!”
“不是!我们是来捉贼的,刚才有人到我店里偷东西,现在窜进你屋里去了。”成哥急道。
“现在啊,现在不行,人家正接客呢。”
她刚说完,我们就听到一声响动,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哪个扑街啊,敢坏我的好事?”
他这个“扑街”是粤语腔调,听得我差点笑出来,不过这接客……
咳咳,人家在接客,咱也不好继续打扰了。
成哥拉着我,我们两个人就往楼下走,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啥,其他的事该不管就不管了吧,这事我也没办法不是。
结果我们两个人刚到二楼的位置,那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p><p>于是又走回了三楼。
“咚咚。”
成哥再次敲门,那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我今天不接客了……以后也不接客…。”
“救命啊!”
听着听着,味道就不对了,这明显是不对的,那鬼怕是真的进去了,而且、似乎、大概、可能还附身到了那个男的身上?
“救命啊!”
我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慌了神,要是再这么啪啪啪下去,我估计这女的真的会被啪死,虽然我不准备找她啪,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啪!”
咳咳。
这个是成哥踹门的声音……
屋子里的灯光明晃晃的,但这不是重点。
咳咳。
“啊!”
那个女人尖叫了一声,不过却被那个广东崽儿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她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从刚才的话里都能听得出来,她以为我们是来那啥的,呸!小哥我可不是第一次了,不对,不是第一次的问题,而是我一个连鬼都不放过的人还会介意这些?
“那个,你出来一下。”我脸涨红着,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他不出来,我怎么出得来啊。”她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表情却很是痛苦,我知道她一定是被啪啪坏了,不然不会有这么折磨的表情,而且之前都在叫什么以后都不接客了。
成哥见她没反应,转过身来偷看了一眼,结果那女人一下子叫了起来,“鬼啊!”
被她这么一喊,我这才发现,她身上的那个男人确实有点奇怪,看上去虽然笑嘻嘻的,不过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但是我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愤怒。
最主要的是他还当着我们的面磨牙,咯咯的,像是要吃掉我们一样。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停止身下的动作。
我已经看清了他的面目,印堂发黑,霉气冲天,腮帮子带着点灰色,一副邪魅入侵的样子,换句话说,他这是被鬼上身了。
我推了推成哥,躲到他身后,说:“我们下去吧?”
他嘴里‘恩’了一声,可就在准备出门下楼,不打扰别人好事的时候,成哥忽然转身,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按在了那人的眉心位置。
成哥这一指下去,不是普普通通的点眉心,而是含着暗劲的,虽然劲儿不大,不过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他颤颤巍巍的停止了动作,然后整个人都坐到了沙发上,看样子是生效了。
“你把他打昏了?”她红着脸,问成哥。
“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吧!”我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看着成哥,说道:“接下来咋办?”
她娇羞着捂住要害部位就去穿衣服了,而成哥也准备开工了。
“先把他抬进去,我看看。”
我看着成哥,有点不愿意抬人,一来是光着身子的,一丝不挂的,二来是这个人似乎被鬼上身,我怕惹上什么事。
我应了一声,只得硬着头皮准备对这个男的下手,他绝逼是被鬼附身了,不然不会这么疯狂。我抬起手就准备按他人中,结果那个女人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一下子拦住我的手,急道:“你干什么,这违法的事咱不能做啊。”
“你想哪里去了,我这是在帮他!”我心里慌得很,竟然还被这女人误会了。难道这做鸡就不违法了嘛?现在倒好,还教育起我来了,搞的我要害她的这个嫖客似的。
她点了点头,松开我的手。
我真准备再次按下去的时候,那个男的竟然醒了,“你们两想干嘛,小心我报警啊!”
我差点吐出来了,这抠脚大汉难不成还以为我跟成哥会爆他菊花不成?就是他愿意,老子也不愿意啊,我可没这恶趣味!
“你被……。”成哥差点说出了鬼这个字,不过还好及时被我拦了下来。再看这个男人的面容,印堂还是黑乎乎的,估计那鬼东西还在他身体里,试图控制他的身体,只不过一时间没成功罢了。
不等我开口说话,那男的忽然道:“我记得我不是在嫖……嘛,怎么睡过去了?”
“对了,是你们两个扑街坏了老子的好事!”
这好人没做成反被打了一耙,心里简直郁闷,不过我也不准备解释,这事宜早不宜迟,要是跟着这个男的出了这个门,那就真的麻烦了。
而且现在是晚上,出去了,神仙都难救了。
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谁坏了你的好事,这么一个婊子…谁会跟你抢?”我揶揄道。
被我这么一说,那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
说来也是,她又没偷东西,又没有破坏祖国繁荣,自食其力,不是挺好么?
咳咳。
我是这么想的,当然,我们还是要抵制的!
你们要相信我,我很正义的!
“你们两个到底要干嘛!”她忽然大喊了一句,要说之前还是很配合的,只不过以后这句话一出口,一下子就激怒她了。
第24章误会
“你们给我一个解释,我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你们三个合谋好了玩仙人跳,给我下药,故意害我?要是没得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立刻,马上报警!”广东崽儿愤怒道。
“你还告我们,也不想想自己怎么光着身子到这里来的,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我反击说。
成哥一把拉过我,急道:“别吵,越说越复杂,越描越黑!”
“你再说一遍?”那个广东崽儿激动了起来,站起身,也不管身上穿没穿衣服,像是要动手!
“够了!”
“都给老娘滚出去,还有你们两个,都给老娘滚!有多远就滚多远。”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将那个广东崽儿的衣服丢出了门去,看样子是真的火了。
“你个浪蹄子,被老子干完了,就想赶老子走了?”
成哥连忙上去拉架,这玩意再闹,我估计街坊四邻的都得过来了,到时候估计都是集体嫖娼事件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都冷静点,听我说!”
现在再想什么其他的解释已经不太可能了,她跟这个广东崽儿已经被我彻底激怒了。也许就是几个简单的词汇,但是伤人,只需要一句话,不是吗?
成哥只能一五一十的把今天晚上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包括失窃的寿衣,还有一些关于鬼的猜测。她听完,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说啥,他被鬼附身了?你说这话就想蒙混过关,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给我们下药了?”
“抓鬼,抓贼是假,来偷窥老娘才是真的吧!?”
“就你?给我看,我还不稀罕呢。”我在背后揶揄道。
就在她准备发作的时候,成哥反问道:“那你刚才叫什么救命?”
“老娘平时接客都这样,不服你可以试试啊。”
她拿她那轻佻的眼神不断的在我身上打量着,我感觉有一种被蛇蝎盯上的感觉,这老娘们是有多么的骚浪啊,这么直白的话,就这么直白的还说了出来。
“鬼才试呢,你敢说你刚才没觉得不对劲?”我依旧据理力争着。
“还用我说?你们给这个广东崽儿下药了呗,不然能这么猛?老娘御人无数,还没见过这么精神的男人。”她一口咬定的说道。
我心里的火气也是上来了,别人都说胸大无脑,她估计也差不多了,这智商估计也是同步的。
“那我们报警吧,看警察怎么说,要是没检查出什么药物残留,那你赔我们精神损失,要是有,我双倍赔你!”
一听成哥要叫警察,她就有点怕了,毕竟她是个野鸡,当真进了派出所,到时候罚款都要把她吓到,更不要说别的什么了。
“我……那你说这事怎么了吧?”广东崽儿提前开了口,语气没了之前的强硬。
成哥迟疑了很久,围着这女人的屋子转悠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更不要提什么鬼物了。成哥最后只能给这只野鸡赔礼道歉,我们这才得以脱身。
下楼的时候,我一直在想那个黑色的身影,隐隐的竟然觉得有点像是老李,可是老李的身手没那么好,也跑不到那么快,应该不是。
成哥一直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几次激怒那只野鸡,确实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等回到门面房里,成哥清点了一下店里的东西,不过结果令我们两个都有点发懵,成哥的钱没丢,电脑也在,只是丢了一件寿衣。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贼,放着钱不偷,而去偷一件死人穿的寿衣,那不成真的是假死的老李?
第25章酒馆小妹
翌日。
成哥买了飞往成都的机票,等到了成都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跟成哥找了个酒店开了个标间住了下来,准备明天再去找这个叫棺山堰的地方,成哥说去之前要看看风水啥的,还说要选时辰,我也听不懂,索性睡了一觉。
我醒来的时候,谢老二在鼓捣几个纸人,说是在测吉凶,我一个人没事做,就在一边地图上搜索,结果棺山堰这个地名还真的有,就在成都郊外的十陵附近。
不过一眼看过去似乎练个地标建筑也没有,估计不好找。
我们商量之后,成哥打电话将他的伙计大头叫了过来,等大头到了已经是晚上六点,我们三个人闲着也没事做,成哥在一边看照片,摆弄纸人,大头则是跟我看电视,不过一张苦瓜脸让我看的很不爽。
明明是娱乐节目,被我们两个看成了悲剧。
我问大头咋不说话,板着个苦瓜脸是哪里不舒服吗?谁知道这小子瞪着我,眼神跟看死人一样,看的我心里直发毛,我只能选择闭嘴了。
第二天,我们三个准备打车去棺山堰,刚一上车,说了去的地方,出租车司机就有点不情愿了。看司机那苦瓜脸,估计是不想去。
成哥说:“有生意也不做是什么道理?”
司机说:“你们外地人不知道,那地方人少,经常闹鬼,上个月才死了几个小年轻,据说是去探险的,结果真遇险了,现在尸体都没找到呢。”
“又不是让你去探险,你把我们送到那里去不就行了?”我有点不解,是我们去,又不是司机去,他怕什么?结果司机说那地方路不好走,而且离城区远,怕路上出事。
磨磨唧唧了半天,司机就是不肯走,但也没让我们下车,成哥直接拿了两张毛爷爷给他,出租车司机这才犹犹豫豫的开车往棺山堰走。
我估计他就是在等我们加钱,一路上也不打表,问我们去哪里做什么,是不是也是去探险的。成哥说我们去祭祖,司机一下不说话了,不知道为啥。
等到了棺山堰,入眼的全是森林和云雾,说实话,我有点怕,这么大的雾,连人都看不清楚,要是进去了找不到路,那就悲剧了。而且这些树影远远看去,跟一个个孤魂野鬼似的,格外渗人。
成哥一点也不在意,下了车就准备往山里走,看我犹犹豫豫的,他反而安慰起我来了,叫我别听司机乱扯,这大白天的,哪里会有鬼?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我顿时警觉了,又看了看那些树影,确认他们不是鬼影之后,这才心安了下来。
我把心一横,跟着成哥进了棺山堰。棺山堰,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心里总有个疙瘩。成哥倒是显得悠闲得多,尽管山里根本没有路,全靠自己走,但是成哥一瘸一拐的,如履平地,不时拿一些驱蚊水什么的东西出来喷。
一路上,我都观察他去了,我越来越觉得成哥有点深不可测的意思了。有时候觉得他是个神棍,有时候觉得是个老江湖,有时候又觉得他是个骗子。
不过我的命现在就在这个骗子手里。我观察着手上的菌瘢,已经快要长出肌肤来了,虽然不痛不痒的,但是我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空,像是生命在流逝的感觉。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我体力渐渐跟不上了,大学那会儿就不怎么爱锻炼,现在终于知道后悔了。成哥看我气喘吁吁的,这才决定休息一会儿。
时间已经是正午了,雾气也散开了不少,我看见无数个黑影,最后发现只不过是柏树林子罢了。成哥将他的背包取了下来,里面全是食物,还有几个手电,另外的还有一把匕首,不过匕首锈迹斑斑的看上去也派不上用场,不知道他带着是想做什么。
休整之后,我们继续前进,一个小村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们在村子里晃悠了两圈,成哥在路边随便抓了个人,问哪里有酒店啥的,那人跟见着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们三个,“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村总共就几十户人,还酒店,要想找地方住,自己去村里的招待所吧。”
听到招待所三个字,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我记忆里的招待所都跟鬼屋似的,破破旧旧的不说,而且隔音效果很差,这村子里的招待所的条件,估计更差。
我们找到招待所的时候,我心已经凉了半截,果不其然,鬼屋就是鬼屋,哪里的招待所都一样,都是鬼屋!成哥却说还不错,至少有电话,有屋顶,有热水,虽然被子已经泛黄了,不过在这里已经算是星级酒店了。
我们各自开了房间,成哥说去找个向导带路,免得我们继续瞎转悠,浪费时间。我洗了个澡,将一身的灰尘洗了个干净,然后叫上大头准备去吃点东西。
成哥带的都是压缩饼干什么的,看着都倒胃口,大头显然也不愿意吃这些。我们点了两瓶啤酒,在招待所的大厅里吃,刚一上菜,成哥就带着个老头过来了。
老头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属于自来熟的那种,走过来刚一坐下,就把大头的啤酒给抢了过去,自顾自的喝着。大头也不生气,又叫了两瓶,这才开始吃饭。
成哥一边吃,一边问边上的服务员,“小妹,我看你们这里不行啊,在村子里开招待所,生意不咋样吧?”
“你还别说,以前这地方生意好的很,虽然没通公路,可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什么探险的,地质勘查的,啥人都有,一来就是几十个,好多时候还要打地铺呢!”
“那现在咋没啥人了?”
“现在?现在不行咯,前两年有个探险队,十几号人往山里走,说是去探险的,结果进去几个月没出来,最后还是老王头在溪水边发现了这些人的尸体,生意一下子就不好了,很多人不敢来了,都说这山里有怪物,邪门,连地质勘查的人都不肯来了。”
“啥怪物?”
“这谁知道啊,见过的人都死了,你问我,我问谁去?”
成哥老脸一红,都说四川的妹子泼辣,说话虽然中规中矩的,但还是不免会蹦出一些让你哭笑不得的话来。
“对了,你可别找什么向导,最近山里来了一拨人,明明不是本地人,非要说的跟原始土著似的,其实就是骗吃骗喝的。”
我下意识的就看了看眼前的老头,他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喝酒,“我说大妹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
那女服务员面色一变,立即就闭嘴不说话了,我一想还真是,这老小子就是乱吃饭,不过这姑娘可没乱说话,估计成哥找的这个就是个骗子,不然咋这么自来熟啊,也不知道客气点啥的,一盘子菜一个人就给扫荡光了。
“你他吗的不是说几辈人都住这里么?”成哥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指着老头,骂道。
“是啊,老子几辈人都住在地球上,这里不是地球嘛?”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这老小子还真是个骗子,一点都不狡辩,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估计服务的小妹早就看出来了,这村子就这么大,人她都应该认识,这老头显然就是外来的,跟我们一样。
“我说老成,都一把年纪了,别一惊一乍的好吧?”大头端着啤酒杯幽幽的说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大头说话,平时都不做声,这一开口,信息量真大,他叫的老成而不是老板,估计他不是成哥的伙计,而是平起平坐的才对,而且似乎他早就看出这老头有问题,就我一个人傻乎乎的的喝酒!
“你给老子滚!”成哥一把抢过老头手里的酒瓶子,将他赶了出去,要不是服务员拉着,我估计成哥能跟他打起来,这人生地不熟的,真要是闹出事了也不好。
等老头被赶走了,服务员小妹笑盈盈的,突然低声对我们说:“我看你们几个不像是来旅游的,是为了九头蛇柏吧?”
见我们三个不说话,她坐到我们边上,说:“到这地方来的,十个有九个都是为了蛇柏,要真是旅游的,哪里需要找什么向导?看看风景就可以回去了。”
成哥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拿了个酒杯给她倒了杯啤酒,说:“怎么,你知道它在哪儿?”
“呵,我哪里知道啊,我是听别人说的,九头蛇柏就在这山里,不过想找到可难了,据说是在最深最远的山里,可也没人见过,照片倒是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都是空了瞎吹的事。”
“哦。”成哥来了兴致,“这么说你有照片了?”
那服务员笑了笑,指了指招待所前台里挂着的一张画,说:“喏,就是那张图了,据说好几十年了,也不知道是谁拍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哦。”
第26章向导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颇有点豪迈的感觉,说:“这画是我们老板收藏的,具体是咋来的,我也不清楚,我们老板早就死了,剩下个老板娘天天压榨我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台看,估计那边站着的那个胖女人就是她嘴里压榨他们的老板娘了,不过她眼神里有点忌惮,估计是确有其事,不像是跟我们瞎咧咧的。
成哥起身走到那幅画的边上,足足盯了好几分钟之后,老板娘有点不乐意了,“你个老光棍,盯着老娘看啥看,滚一边去!”
“成哥……。”我叫了他一声,却完全没啥动静,成哥的眼睛还是盯在画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像是入了神。
“哐当!”前台站着的胖老板娘拿起台上的烟灰缸猛的往台上一砸,成哥立即回了神,转身笑着对我们说:“你们看这幅图,样子有点怪哦。”
我起身过去瞄了一眼,画并不大,黑白色的底纹,里面三三两两类似树根的东西盘绕在一个人的身上,看着看着都感觉树根要从画里爬出来似的。
被缠绕的人根本看不清长相,黑暗中似乎还有一个人的轮廓,不过看不清楚,就是这么一幅图被放在招待所的大厅里,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成哥又看了几眼,笑着说:“不看了,不看了,这图里有鬼,再看要被勾了魂儿。”
大头出奇的说了句:“怕是不看也要被勾魂儿。”
成哥干笑着回了位置,挨着女服务员坐着,她继续说:“勾了魂儿倒不会,就是容易让人犯错。上次的几个小年轻就是看了这图,吵着闹着非要去找那蛇柏,结果现在都还没出来,你说这图是不是容易让人犯错?”
我笑着说:“自己要去谁也拦不住,怎么能怪图?”
那女的笑着说也是,拿了根抹布在手里甩了甩,说是去后厨帮我们催催菜,一个人起身走了。
“看来这九头蛇柏肯定是在这里没错了,倒是这路不好找哦。”成哥对我说。
我迟疑了一下,说这女服务员竟然啥都知道,蛇柏的大致位置肯定也清楚,到时候问问不就知道了?成哥连着点头说是,等菜上齐了,又提了两瓶酒,叫我们回房间去等着,他去找那女的勾兑一下。
大头跟我都没异议,提了酒菜回了房间,成哥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那个女的答应了,等我们出发的时候找个娃娃给我们带路,不过只能带一小段,后面还得我们自己走。
我说既然是带路,为啥只带一小段路,又不是不给她钱,结果成哥说:“那女的说后面半截路闹鬼,小娃娃跟女人都不能去,只能带一小段路。”
>一夜无话,一天的奔波,我累到不行,早上醒来的时候,那女的挺热情,为我们准备了早餐,又叫了个小孩子过来,说是给我们带路的,走了大概半个小时,那小孩就直喊累,说快要到地方了,末了一指前面的山坳,说:“就在那儿。”
我一看,那山坳平平无奇的,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不过既然他说在那边,肯定错不了。我摸了摸那小孩儿的头,说:“你回去玩吧,帮我们谢谢你姐哦。”
那小孩子肚子顶着衣服,挺萌的,撅着嘴巴,一把将我的手拉下来,说:“什么我姐啊,那是我妈!”
我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敢情是母子啊,还真没看出来。
小孩摊着手,对我说:“看着给吧。”
“给什么?”
成哥笑着走过来,掏了一张一百的给他,小孩这才蹦蹦跳跳的往回跑,我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孩带路也要收钱的啊,敢情那女的也是要收钱的!
我们三个笑了笑,给小孩子钱,总比被那老小子坑好,二话不说的就往山坳里走,我注意到山坳的后面有座山,看样子应该就是那里了。
一路上倒是也没有那女的说的那么恐怖,鬼是没见着,树倒是看了不少,加上云雾缭绕的,让人还有点飘飘欲仙的。我们一路走,越走越觉得奇怪,一路上树是不少,但是明显有人来过的痕迹,而且感觉就在一天前。
一些低矮的挡住路的灌木被人一刀砍成两段,倒在一边,看样子有人捷足先登了。
成哥说要加快脚步,别让人抢先了,毕竟蛇柏就一颗,错过了就没机会了。我其实心里挺疑惑的,一棵树如何就能救我的命呢,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理,或者说是什么逻辑。
但已经到了这里,我没理由再回头,现在连老李都死了,估计下一个就是我了。
就因为亲了那具女尸吗?
我们一边走,大头发现了一些端倪,就在我们前面没多远,有个老头领着四个人正往山坳里走,我仔细一看,吗的,这不就是昨天骗我们那个老小子嘛?
成哥看见那老头,蹭的一下掠了出去,又被大头给拉了回来,说是看看这老头把这四个人玩哪里带,我们跟着就是了。
没走一会儿,到了山口的位置,眼看就要出了山坳,进入那座大山的位置时,老头忽然带着那四个人停了下来,几乎就在一瞬间,我们眼前就只剩下那个老头了,其余四个人一下子没了影子。
“咋回事?”成哥自言自语。
“掉下去了,下面有陷阱。”大头忽然回应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老头看来不止是骗吃骗喝,还要谋财害命啊!成哥气急败坏的直接往前冲,那老头听见后面的动静,猛的从地上站起来,又一个趔趄落进了灌木丛里,挣扎着站了起来,径直往前面跑。
成哥在后面追,嘴里喊着:“叫你跑,你个老混蛋!”
那老头吓得不行,一直跑了约莫一百米左右哐当一下倒地,我完全没看懂是怎么回事,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看样子是成哥丢的。
成哥见他倒地,慢悠悠的走上前,我跟大头也跟了过去,那老头忍着腿上的疼痛,跪在地上,给我们磕头,说:“几位爷爷,我没害你们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他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的我心都有点软了,不过成哥可没那么温柔,一脚踩住他的腿,直接将那把生锈的匕首拔了出来,鲜血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说:“怎么不跑了,不是挺能跑的嘛?”
“我也是没办法,一个糟老头子了,没人养活,做点亏心事,就为了多活两天,几位爷爷饶命啊。”
我看他估计也是被吓到了,成哥这一出手就是见血了,阵势确实有点大,不过对付这种恶人,心慈手软确实不行。
“你把刚才几个人咋了?”成哥喝问道,一把抓起老头就往原来的位置走,两个人都是一瘸一拐的,画面确实有点怪,也难怪成哥动刀子,估计是他一瘸一拐的根本跑不过这老小子。
等到了之前的位置一看,地上圆盘大的一个坑,我往里面一看,三个男的一个女的,不过好像有个男的已经死了,坑的下面有竹子做的尖尖的柱子,一旦装上去,肯定要死人的。
其余三人也不好过,手上,脚上都破了皮,鲜血顺着流,不过都没叫唤,看样子还有点坚强,就是这智商有点着急,三个年轻人差点被一个老头子给整死。
将剩余的三人拉了上来,他们也不管身上的伤口,而是在附近砍了些树枝将坑给填上了,看样子是在安葬他们的同伴。
我有点惊奇,感觉这三个人确实有点不一样,换做是旁人肯定都吓坏了,哪里还顾得上做这些事?
“说,还有陷阱没得?”成哥一脚将老头子踢翻在地上,继续喝问。
“没得了,几位爷爷,前面没得陷阱了!”
成哥又教训了他几下,最后还是让他自己用衣服包扎了伤口,然后让他在前面带路,要是再出一点事,立即就杀了他。
谁知道这老小子哭哭啼啼的说:“前面不能去咧,闹鬼,真的!”
成哥又赏了他一脚,说:“去不去?你就在这里休息。”
成哥手里的刀子跟着飞舞,在这里休息的意思,估计是在这里把他杀了,免得坏事,那老头也看出来了,迟疑了很久,还是同意了。
我们原本是打算叫这剩下的三个人回去的,谁知道他们说不要我们管,他们要继续前进,看样子也是为了蛇柏,我就有点不懂了,我找蛇柏是救命的,他们找蛇柏又是为了啥?
总不能是为了钱吧,看他们这身户外装备估计都得上万,还差这点钱?
成哥说继续往前也可以,再有什么事,我们是不会管他们的,谁知道那女的瘪嘴说:“谁要你管,我们自己可以。”
成哥怒极反笑,连连说好,不管就不管,各走各的。可我们刚一动身,那三个人却跟了上来,看样子是准备跟我们一起走。
想来也是,他们也是找不到路,不跟着我们肯定找不到。
成哥没反对他们跟在身后,侧身跟我说小心点,这三个人不简单。
第27章斧头
一男两女除了装扮上比较户外,连同身体也比较健壮,看样子是经常出来探险的。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人的眼神,是一种比男人还坚毅的眼神。
即便是之前掉进坑里,受了伤,她还是没头也没皱一下。
一行七个人又在林子里走了老半天,但看着要出山坳了,却总是走不出去。反而是看着满眼的绿色,让人眼睛发花,看什么都有重影,不自觉的打哈欠,真想睡觉。
成哥走到我身边,低声跟我说小心点,这老头怕是还要耍点手段,这地方刚才走过,现在又走回来了,问我看出来没有。
我低声说:“我眼睛都花了,哪里认得出这是哪儿哦,对了,我们是不是在林子里打转啊,看着那么近的距离,咋走了这么久了?”
成哥刚要说话,前面的老头忽然停了下来。
“你个老东西,又想玩什么花样?”成哥岔开话题,对着老头骂道。
老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右边的灌木丛,声音都有点颤抖,说:“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走过去一看,只见灌木丛里,一只手机一闪一闪的躺在那里。成哥弯腰将它捡了起来,屏幕还在闪烁,有电话打了进来,开头的号码是001,应该不是本地电话。
成哥用袖子将手机上的泥泞擦了擦,上面竟然还沾着血迹!虽然已经干了,可那污红的颜色,不是血迹又是什么呢?
手机停了,立马又打了过来,还是那个001的号码,成哥望着大头,问:“这是哪儿的电话号码?”
大头不假思索的说:“001,美国是001,加拿大也是001,这个可说不好。”
成哥转而对着我说:“要不你来接?”
我心里挺膈应的,这手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是这荒山野岭的,我一下子就想到这可能是求救电话,硬着头皮接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是个女人,加杂着很大的电流声,简直要把我的耳膜震破。我赶紧挪开手机,远远的拿着,对着手机喊:“喂?喂?”
连着叫了两三声,手机那头还是尖叫声,成哥忽然说:“要不还是丢了,这荒郊野外的捡个手机……对了!”
成哥转身,一把将老头拉到面前,提着他的衣领,喝问道:“是不是你这老东西还害了其他人?”
那老头身体都软了,任凭成哥提在半空,央求道:“大爷,两天前确实有一拨人,大概十几个,的确找过我带路,可我看他们人多,根本不敢下手,后来他们进山了,到现在也没出来,几位爷爷,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成哥一下将他丢在地上,哼了一声,电话里的女人尖叫声忽然停了,我愣了一下,将手机贴到耳朵上,就听到一个极为沙哑的声音,说:“我又回来了。”
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嘟嘟嘟的声音让我浑身一个激灵,成哥问:“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说:“有两个人的声音,不过情况不太好,说什么又回来了之类的胡话。”
成哥将手机接了过去,往回拨号码,却一直提示关机状态,我们又翻了翻手机里面的电话薄,全是些外国电话,也没个名字,都是用因为的一个大写字母代替了。
“你说咋办?”成哥看着大头,像是在询问。
“走吧。”
大头撂下两个字,踢了老头一脚,继续往前走。
远远的,我们一直能看到那座大山就在不远的位置,可又转了一圈,还是没能走出去,那老头走路一瘸一拐的,最后又停了下来,不走了。
>“几位爷爷,我们怕是摊上事了……。”
“什么事?”我问道。
“鬼…转圈。”老头显得怯生生的,张望了两眼,两条腿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疼痛,一直打颤。
“鬼转圈,鬼转什么圈啊?”我似懂非懂的,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跟鬼打墙差不多……一个是原地打转,一个是围着转圈……。”
“怕什么,这瘸子不是很厉害么?”
就在我们讨论事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女人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显然是在说成哥这个瘸子。
“告诉你,我们这位大哥什么鬼也不怕,就是腿瘸了,要是没瘸,指不定能成鬼王也说不定。”
她接连两句冷嘲热讽,说的成哥拳头已经握紧,老头陪着笑脸,说:“姑娘开玩笑了,这位爷爷再厉害也斗不过鬼啊,这山里的鬼可跟外面的不一样,厉害着呢。”
成哥闷着不说话,眼睛看着大头,看样子是想让他拿主意。
大头不动声色的席地而坐,拿了个圆盘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大约看了十分钟,大头站起身来,领着我们继续向前走,每逢十分钟左右便左转,接连转了五六次之后,我们终于走了出来,站在山坳口。
看着眼前的大山,七个人终于松了口气,老头犹犹豫豫的走过来,说:“几位爷爷,前面不能去,那地方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还在回头还来得及,老汉我是不敢去的,你们杀了我也不去。”
老头一本正经的说着,被成哥一巴掌打在脑袋上,骂:“你个老小子赶紧滚,再让我看见你,打断你的狗腿!”
老头身子一歪,一瘸一拐的往来时的路就跑,边跑边叫,也不知道是咋了,倒是那个女人直接笑了出来,不知道是在笑老头,还是在笑成哥也是瘸子。
到了山脚下,我们看到了五六个帐篷,清一色的军绿色,上面薄薄的覆盖了一层树叶,还带着青色,应该是被人故意摘下来,放在帐篷上挡太阳的。
帐篷里面很干净,整齐的摆放着地铺和生活用品,我们随便翻了翻,没有尸体,那老头没撒谎,他确实没敢动手,这六个帐篷里面有十五个地铺,一个老头肯定拿不下的。
我们又转了两圈,在营地周围又看到了一台发电机和一些电锯,甚至还有几桶食用油,成哥翻了一下,在电锯旁边的空地上找到了一些奇怪的树枝。
树枝呈现黑色,歪曲而富有弹性,成哥直接拿到帐篷前面,准备作为生火的东西。可我们转回来的时候,发现那女人跟两个闷不做声的男的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人呢?”成哥问我,我摇头说不知道,没注意,大头指了指最靠近山边的一个帐篷,我们三个走过去一看,那女人在帐篷里面,怀里搂着什么东西,低声的哭着。
我第一感觉是这个坚强的女人竟然会哭,她怀里抱着的明显不是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相框,具体是什么人就不清楚了。
而且我注意到这两个男的站在帐篷门口,跟看门似的,我这才明白这三人的关系,这个女人才是老大,他们并不是什么一起探险的队友,是上下级的关系。
我们没去管那个女人,回到营地拿树枝生火,就着帐篷里的东西吃点,大头几乎没怎么吃,一直喝水,看着手里的圆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我们听到轰轰的声音,整个营地的灯都亮了起来,过去一看才知道是那个女人将发电机给发动了,她又提着一个圆盘的东西放到地上,火机一打,火光很快的窜了上来。
原来这是一个灶!
他们烤了一些肉片来吃,那味道确实比我们手里的压缩饼干味道好,出奇的是那女的拿了一些肉给我和大头,唯独没有给成哥,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结下了梁子,我们一直在一起,我都没发觉。
吃完东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女人捧着相框,一个人拿了个军用的小铲子往营地外面走,我畏畏缩缩的跟了上去,看看她想干什么。
约莫走了几分钟,那女人开始挖坑,最后将相框埋了下去,我又听到了啜泣声,谁知道那女的忽然说:“出来吧,别躲着了。”
我老脸一红,走过去,借着手电光,看到那女人的眼睛红红的,估计的过度悲伤。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前两天来过的这一拨人里面,肯定有这个女人的亲人,不然她抱着个相框哭个啥?
我们两个人盯着地上填好的土,站了很久,都没开口说话,那女的没责怪的跟着窥视她,最后拿了三根烟点燃,放在了地上,倒插着,跟上香似的。
我心里那个可惜啊,好好的烟竟然这么浪费,真是……!
做完这一切,她坐到地上,递了一支烟给我,低声说:“见笑。”
她的话很官方,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我这个时候才将她看清,白净的脸有点鹅蛋的形状,眉毛明显修过,跟横着的“一”似的,身上倒是没什么香味。
抽烟的时候用食指和大拇指拿着,感觉怪怪的。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她开口问我,不看我。
“你们又是为什么?”我避开她的问题反问道。
“蛇柏。”
第28章大头
当她说出这两个字,我们都沉默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目的,只不过不是一个阵营罢了。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说:“回去吧。”
也不等我说话,她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地上已经燃尽的香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下面埋着死人似的,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路上,她跟我说我们生火用的树枝就是蛇柏的树枝,那东西燃烧之后是有毒的,没想到我们还那么开心的围着坐。
我心里还有点激动,没想到蛇柏真的存在,而且还被我们用来烤火,可是这中毒的事我就有点不解了,因为我的身体似乎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不知道这个女的说的是真是假?
回到营地,两拨人明显分成了两个阵营,隔着两个帐篷的距离各自安顿了下来。成哥问我那女的出去干嘛,我说抽烟,又对着成哥哈了两口气,结果他恼怒,说我几个月没刷牙了吧?
我笑笑没说话,将营地里的火熄灭了,现在闻来,味道确实有点怪,不像是普通的树枝燃烧之后有点清香,它这树枝反而让人有点闷闷沉沉的,心里很不舒服。
半夜十二点左右,我隐约的听见营地周围有些动静,起初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到后来就是突突的枪声了。成哥一个激灵,翻身爬了起来,我们冲出去一看,才发现那个女人端着一把冲锋枪,对着黑暗的树林一阵扫射,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根本听不清。
我们站在她身后,慢慢的摸了过去,走近了一看,才发现一只奇形怪状的动物躺在地上,血迹斑斑的,格外渗人。
扫射了一分钟左右之后,女人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踢了地上的动物尸体一脚,然后叫一个男的上去查看情况,回来一看才知道,也是同样的动物,只不过另外一只大了不少。
我蹲下身子去看,这东西全身黑漆漆的,还在痉挛,血液倒是直勾勾的流了出来,嘴里的獠牙并不是很长,不知道是什么物种,以前根本没见过。
“这是啥玩意?”我问。
“獾子?”成哥猜测道。
大头似乎没有什么兴趣,转身回了帐篷,我心里就有点不爽,这小子一路上也不说话,除了在林子里的时候有点用之外,几乎跟空气似的,知不知道成哥为什么要带着他!
不爽归不爽,转念又觉得有肉吃了,竟一下又高兴起来。我伸手去拎它,这玩意身上臭味很重,毛皮倒不是很厚,一捏便抓到了它身上的肥肉。
女人似乎受了点惊吓,裤子也破了个洞,布条顺着腿,看着还有点别致。
成哥笑着拿刀将那东西扒了皮,挂着一边的树上,不过眼睛却一直在女人手里的枪上,任凭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们的背包里竟然是枪,而不是食物,也不是被褥啥的。
不过好在最初没撕破脸,不然他们端着枪,我们不死都难了。倒是大头的心比较大,看着别人拿枪了,也不在意,一个人打着呼噜睡觉。
成哥收拾好那动物,就准备跟我回帐篷,我却发现那女人不声不响的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他们三个人收拾好东西以后,径直对着山上走。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他们这是要捷足先登啊!赶紧将成哥叫了出来,成哥一看,又叫大头,我们三个人也收拾东西,跟在了他们身后,之前是我们在带路,这次换做是他们了。
我注意到那女人的手里有一份地图,心想就这么一座山,看地图有啥用,给成哥指了指,说:“看地图做什么?”
成哥也不懂,摇了摇头,说:“可能不是地图?”他顿了顿,继续说:“你跟他们熟,要不你过去看看?”
我白了成哥一眼,抢先一步而出,追上女人,问:“怎么现在出发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那女的苦笑了一下,说:“夜长梦多,早点进去比较好,兴许还能救到人。”
我心里释然,她想的是救人,我们想的却是他们要抢蛇柏,不过这么晚了,这山路也不好走,说不定还没救了人,自己就先跌下山崖死了,到时候想哭都来不及了。
那女的根本不听,拎着地图,挎着枪便往前面走,我看她这一身感觉还有点羡慕,不过她手上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没猜错,那的确是一份地图,上面画着山脉,河流,还有一些红色的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地图上角的位置表示着北方,就在那个北方的箭头的下面,有一个圆形的圈,红色的,里面站着一个小人,看上去很是奇怪。
“这个是啥?”我指着地图上的圆圈问道。
“可能有僵尸的地方。”
我浑身一个激灵,僵尸?这世界上有僵尸吗?虽然九八年成都闹过僵尸时间,可后来也证实了是操作,完全是假的,根本没什么僵尸。
她的地图上却实实在在的标示着。
我缄口不言,继续看她手上的地图,代表着僵尸圆圈的下面是一颗树,树枝弯弯曲曲的,像是烫过的头发一般,树下面画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再往下便是一条河流了。
“那个就是你们要找的蛇柏。”女人说了这么一句,继续向前走。看样子他们的前进方向跟我们是一样的,只不过再后面的,我就看不懂了。
索性停在原地等成哥他们上来,将地图的事说了一遍,成哥也没说出个名堂来,只能继续跟着他们走。他们似乎是对外面的路不熟,到了这里反而跟来过似的,还有详细的地图,令我有点意外。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累到不行,腰也直不起来了,肩上腿像是灌了铅,走路都成问题。成哥跟大头似乎没什么感觉,爬山速度还比较快,尽管拖拽着我,可我就是有气无力的走不动。
直到大头叫我看看的背上有没有什么淤青,这才发现了问题。我脱掉衣服的时候,背上没什么问题,倒是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乌了,我也没背什么重的包,肩膀怎么会乌了呢?
我猛的想起女人说的树枝有毒,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我肩膀中毒?为什么不是最为脆弱的内脏呢。思来想去也觉得不对,大头拿了个手电,走到我的身后,对着我的背一照。
影子很快出现在了我的前面,我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的影子不止一个,仔细一数,竟然有三个!我嘴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大头在我身后,低声说:“你背上有两个鬼,站在你肩膀上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使劲甩了两下肩膀,可肩膀还是重得要命,仔细一看,淤青的肩膀上竟然还有鞋印!看来我是真的背了两个鬼,走了这么远!
“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啊!”我转过身,对成哥喊。
成哥一急,又对着大头说:“想想办法啊,再背下去,小韩的肩膀就废了,说不定直接被压死了。”
“呸!”我使劲撮了一句,成哥没把大头吓到,倒是成哥把我吓得不轻,这东西不下来,我真要被压死?
大头想了一下,说:“办法没有,只能等他自己下来,不过你可以试试跟他谈谈。”
“都什么时候,还在开玩笑!我要是能叫他下来,还用的着你?”
我破口质疑大头,越看这小子越是不顺眼,估计他也是一样,看了我一眼,偏过头,说:“你自求多福吧,我没办法。”
成哥也有点看不下去了,说:“吵什么吵,大头,有办法就说,别卖关子,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这样可不厚道!”
大头转过身,伸手在我眉心一点,我顿时感觉脑袋嗡嗡的,身子一个趔趄歪倒在地,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大头在拍打我的脸和肩部,紧接着一些怪叫声响了起来……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亮了,浑身酸痛,肩膀上刺痛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扒开衣服一看,肩膀上多了个小洞,约莫针头大小,周围凝着鲜血,应该是被大头扎的,放出了污血。
我起身,虽然身上痛,但全身很轻松,怎么说呢,就是痛并快乐着,轻松着。
大头靠着一边的石头上睡觉,成哥则是站在山边望着远处的村庄,那是我们出发的地方,远远看去,才发现招待所这三个字格外显眼,隔了这么远依旧能看到。
天完全放亮的时候,我们继续前进,那个女人早已经没了影子,我脸上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是我拖了后腿,不然不会跟丢的。
好在成哥也不怪我,不过大头还是臭着张脸,跟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不对,是几千万。
大头本事还是有,就是这脾气跟我不对口,相处起来确实难。我问成哥大头对我做了什么,他却摇头说不知道,我就奇怪了,我昏过去了不知道很正常,他又没昏过去,怎么会不知道?
一再追问下,成哥道出了实情。
第29章鬼踏肩
大头煽了我十几下耳光,又拿针刺破了我的肩膀放污血,最后给我吃了个虫子……
听到虫子这两个字,我心里那个恶心啊,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我敢肯定的是放血和吃虫子是真的为我避除肩上的鬼怪,至于煽了十几个耳光,那绝对是看我不爽,故意打的!
我摸了摸脸,倒是不怎么烫,不过拿手机一照才发现手掌印遍布在我的脸上,我顿时就火了,想找大头掐架,却又苦于没有证据,而且还是成哥求着他帮的忙。
我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接连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在半山腰的位置看到了那三个人,那两个男的将女的围在中央,看样子很是焦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走过去一看,这才发现那女的脸色苍白,像是失血过多,不过身上又没有伤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求求…你,***!”前面是蹩脚的中文,后面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鸟语,我完全没听懂,这男的看着像中国人,竟然不是!不过他这跪着磕头的样子,我还是懂的,就是想让我们救救这个女人。
成哥犹豫了一下,跟着我走到近前,仔细一看,那女的脖子边缘的肩膀上也是有脚印,看样子应该也是被鬼压身了,这地方本就阴森森的,没想到真出鬼怪,不仅是我一个人中了招。
我撇开两个男的,一把将那女人从地上抱在怀里,这温香软玉的,心里涟漪不断,等我抱起来之后,我才发现,我根本不会救人,还得看大头的。
但是我把她抱起来做什么?我瞬间就尴尬了,只能学着大头的样子在她脸上拍了两下,那女的意识还在,手上的劲儿更大,一把抓住我的手,轻轻一扭,我疼得不要不要的,直喊疼。
“你想干什么?”她低声喝问我。
我使劲一甩手,挣脱了她手的桎梏,差点疼得掉眼泪了,指着一边的男的,说:“是他叫我救你的!你居然还对我动手?”
“那你摸我脸?”那女的没好气的说,我这才想起来,我想煽她,又觉得不对,结果就成了抚摸,难怪她会误会我。
“大头,你来!”
我一把将她放回地上,走到一边,大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上来,我以为他要救这个女的,谁知道他把我的手拉了出来,然后扳开,放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在我手心里。
我感觉心里麻酥酥的,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黑色的虫子!我赶紧甩手,将它拍在了地上,抬脚就准备踩,成哥将我拦了下来,说:“这虫子就是他昨晚给你吃的那个……。”
地上黑色的虫子爬的很慢,不是蠕动,也没有长脚,具体是怎么走的,我也不清楚,一想到这个是救人的,我又硬着头皮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在手心里,一阵恶心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走到女人身边,伸手准备褪去她肩上的衣服,刚一动,她一下子又抓住了我的手,在她还没使劲捏我的时候,我大喊:“你别乱动,我是在救你!”
“救我需要脱衣服?”她摆着脸反问我,脸上那抹质疑令我很受伤,难怪大头不愿意来,敢情知道这女的难缠,稍不注意就要自己吃亏。
原本香艳的事,非要搞得现在这么尴尬。
我扒开自己肩膀上的衣服,说:“你看吧,我跟你一样的,必须脱了衣服,将污血放出来,不然……。”
“不然什么?”
我愣了一下,他吗的,我根本不知道不放污血会怎么样啊,放了又怎么样?心里一紧,扯谎说:“不然就要出人命!”
她似乎信了我的话,送开我的手,又看了看她已经满是淤青的肩膀,任凭我将她的上衣脱了下来,白色的围绕着淤青,我刚一碰,她就疼的直咯牙,吓得我手一抖,虫子顺势落进了她的衣服。
我一下子慌了神,伸手就去抓虫子,谁知道这一抓没抓到虫子,却抓住了她的胸部,软软的,挺有料。
“啪!”
我脸上一阵滚烫,对,我被她煽了一巴掌,这才松开了抓住她胸的手。她侧着身子,背对着我,伸手进衣服里面将虫子抓了出来,递到我的面前,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拿着虫子,感受着脸上的火辣,我简直丢人丢到家了,索性把心一横,抓着虫子,左手捏着她的嘴巴,右手将虫子送了进去。谁知道虫子刚进她的嘴巴,她竟然吧唧的嚼了两下,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是我一生难忘的表情,简直跟吃了屎是一样一样的。
这女人的生猛,我算是见识了,这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也敢嚼两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哇啦,我差点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嘴里是什么感受……
“你给我吃的什么?”她皱着眉,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说:“治病的。”我压根儿自己都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说去,反正我也吃过,大头才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隐隐的问道她嘴里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发散出来,那简直“酸爽”。成哥递了一根小小的针给我,我顺手刺破了她的双肩,污血很快流了出来,她像是得到了解脱似的,长舒了一口气,躺到地上一动不动的。
一个很是邪恶的念头涌了上来,我忍不住又看了两眼她的身体,好不容易愣住了冲动,跟着她倒下去,睡在她旁边,不过我是长叹了口气。
“可惜。”成哥笑了笑,对我说。
我没好气的说:“什么可惜了?”
他却笑笑不说话,不过那猥琐的表情出卖了我和他,没办法,这有货确实大。平时这女的穿着衣服不觉得,这一脱,才发现她身材这么好……
半个小时以后,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用纸巾擦拭了伤口之后,这才穿回衣服,要是再不穿衣服,我真的可能会忍不住,这诱惑太大!
我们六个人再次汇聚到一起,重新分配了东西,继续往山顶走。这山其实并不高,碎石倒是挺多的,在女人地图的指引下,我们前进的速度快了不少,路上,我试图跟大头套近乎,问问他到底给我们吃的虫子是什么东西。
他就是不肯说,后来迫于我太烦,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反而越发的想要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至少还是个虫子,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临近中午,大头还是没说出来,我们找了一个不大的平地里休息,成哥要我去捡点干柴过来,我问他要做什么,他却神神秘秘的不肯说。
我一个人去找干柴,那个女人跟了上来,又跟我说对不起,我老脸一红,明明是我吃了她豆腐,她却跟我说对不起,这让我好难堪。
她笑着伸手想要跟握手,说:“我叫斧头,你呢。”
我尴尬的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掌尖,说:“叫我浩子吧。”
“耗子?是老鼠的意思吗?”
我又是一阵尴尬,补充说:“浩浩荡荡的浩,不是耗子的耗。”
她笑着又跟我说不好意思,一路跟着我去捡干柴,气氛总感觉挺尴尬。
等我跟斧头回到平地,我才发现成哥拿着昨晚那只野物,站在那里等我们。他已经拔过毛了,用他的匕首给串上,说这是难得的野味,错过了等一年。
我挺高兴,之前走的匆忙,本就没带什么吃食,现在他拿出这个,确实难得。六个人围着火堆坐着,等着成哥手里的烤肉,味道挺香的,不时的发出一些滋滋的声音,油跟着跳动,格外有食欲。
成哥用匕首将烤好的肉分给我们,味道挺好的,虽然缺点盐味,不过总体还不错,就在我吃的正高兴的时候,大头忽然问我,说:“想知道昨晚给你吃的虫子是什么吗?”
我顿时来了兴致,问他到底是什么,这么神奇,竟然能避除我肩上的鬼怪。斧头却插嘴说:“我肩上的是脚印,是鬼留下的?”
“对,应该是这山里的孤魂野鬼吧。”我猜测道。
斧头点了点头,说:“我说是什么东西站在我肩上,原来是些鬼东西。”
“还好有大头,不然我们估计有得罪受,不过这人是个闷葫芦,半天放不出一个响屁来。”我补充道。
斧头一下子就笑了,戏谑的看着大头,大头也不生气,自顾自的吃着手里的食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刚要准备继续调侃他,谁知道大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昨晚给你吃的虫子是屎壳郎!”
我浑身一个激灵,胃里一阵翻腾,连带着手里的肉也跟着掉到了地上,斧头也板着脸,然后伸手就开始抠喉咙,想将那东西给弄出来。
我学着她的样子也开始抠,可大头却说:“晚了。”
斧头将手伸出来,继续吃东西,我却被自己抠得恶心难受,最后干呕了两下,瞪着大头,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第30章死循环
我们继续闷头往山顶走,下午五点左右,终于临近了山顶。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圆乎乎的,像是有人刻意开凿出来的。成哥二话没说便径直往里面走,大头也跟了上去,我搞不懂情况,也只能跟了过去。借着斧头手里的地图一看,这个位置的确有一个红点,标示了洞的位置,却没有详细的说明。
不过斧头说红色的点表示有危险,尽量避开才好,眼下的形势却不得不进了。大头跟成哥已经没了影子,我只能隐约看见手电的光在洞里闪烁,下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我打着手电跟了上去,洞里味道很难闻,像是有一些腐烂的东西散发出来的腐臭味道。刚进洞没两分钟,脚下垮啦一下,踢着什么清脆的东西,手电光一照,我才发现那竟是一堆散乱的白骨。
白骨激荡,白色的灰尘扬了上来,我感觉喉咙一阵难受,像是掐着什么东西了,想说话也变得困难起来。我注意到这些白骨里面并没有头骨,看上去确实很是奇怪。
斧头说这里可能是个洞葬的墓穴,我们还是别进去比较好。我倒是不担心什么墓穴,毕竟这里不是地下,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倒是喉咙中难受的感觉让人很想离开。
我们四个人转身准备出去等成哥跟大头,谁知道刚一转身就听见洞里有人在惊呼,不像是救命,但是很是慌乱的感觉。模模糊糊的也听不见到底喊了些什么,我们值得折返,再次往洞里走。
我往里面喊了两声,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了,想叫根本叫不出声,呀呀咦咦的怪难听的。斧头也是一样哑了,连带着她身后的两个男的。
手电光不断的在洞里扫过,这是一个石洞,里面确实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不过除了凌乱的白骨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东西。我们足足走了十几分钟,仍旧没有见到什么岔路,可大头跟成哥去了哪里?
想不明白这一点,我贴着墙壁敲了敲,都是实心的,不像是有什么密室或者暗道,越往里面走,手电的光越发显得明亮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斧头发现她的两个手下也没了影子,整个洞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我一下子慌了神,整个过程我一点动静也没听到,按理说这么安静的环境里,他们发出任何的动静,我们都该发现才对,可我们转身的时候,却发现没一个人。
“怎么回事?那两个人呢?”我将手电对着斧头的脸,她显得有点惊慌,但好在还没乱了心神,四下里张望了两眼之后,我们觉得往回走一段路,看看地上的脚印什么的,或许有些线索也说不定。
我跟在斧头身后,往洞口的位置走,又前进的二十分钟左右,我幡然发现,这根本不是我们来时走过的路,地上不仅没有脚印,连白骨也不见了,更不要说那两个手下。
走着走着,斧头忽然停了下来,我问她怎么了,她却不说话,蹲下身子捡了块石头猛的往前面丢,石头很快撞上了东西,一下子弹了回来,滚落到我的面前,我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大叫:“怎么回事?”
斧头头也不回,说:“你除了会问这句话,还会说什么?”
我愣了一下,说:“那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走错路了?”
“真是没长进,走错路?我跟你走一起,一路上根本没岔路,不可能会走岔路,而且我们是直线在走,又直线回头,却走到这个死胡同里来了。”
“死胡同?你的意思是我们出不去了?”我一下子慌了神,总感觉这地方有点奇怪,阴森森的,处处都透着邪门的味道。
“不是出不去,可能是我们的眼睛骗了我们。”
我听得似懂非懂的,难不成我们两个同时产生幻觉了?刚准备再问斧头,我却发现她竟然从我眼前消失了,我浑身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窜了出来,背后一阵发寒,喊道:“斧……头?你……可别吓我!”
“啪!”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身就看到斧头一脸无语的看着我,说:“你傻愣着干啥?”
我尴尬的摸了摸头,说:“没看见你,慌了……。”
“走吧。”
斧头拍了我一下,示意我跟着她,她又叫我将眼睛闭上,这样才能走出去,不然再走十圈,会是十个不同的地方,到时候肯定会被困死在这个地方。
我闭上眼睛,左手拉着斧头的衣角,右手摸着一边的墙壁,慢慢往前走,闭着眼睛前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你不知道下一脚会不会踩到什么鬼东西,会不会掉进坑里,会不会撞见墙壁什么的。
斧头的速度很快,也许是心急的缘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我感觉脚痛到不行,一路上被石头膈应得难受死了,火辣辣的,可能已经破皮了。
忽然,我感觉耳边有呼呼的风声,轻轻的让人有点发痒,难道我们走出来了?我试着叫斧头:“我们是不是走出来了?”
斧头没回应我,继续往前走。到这个时候,我的眼睛已经很不舒服了,感觉眼皮很累,毕竟不是睡觉,这么闭着眼睛走了,总是很紧张,心想斧头闭着眼睛带路就行了,我负责照亮,说不定还能避免她踩上什么乱石之类的。
越是这么想,我睁开眼睛的欲望就越是强烈,不自觉的就睁开了眼睛,结果两眼一抹黑,手电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我伸手将手电打开,眼前的一幕吓得我差点丢掉了手电,那是一张苍白的脸,似乎没有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他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我的面前,只要我再走一步,就会撞上那张脸。我心里害怕急了,左手拼命的拉斧头,想将她拉回来,可是这个人就在我们的中间,而我也没能拉动斧头。
万般无奈之下,我不得不松开了拉住斧头衣角的手,却不知道这一松手,我整个人竟然往后面仰,一屁股坐到地上,手电也跟着滚落到了一旁,最要命的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跟着响了起来。
我慌乱中伸手去抓地上的手电,却发现一只脚站在手电的边上,我迟疑了一下,壮着胆子,顺着脚踝往上看,这一看,我顿时惊呆了,这人的脸怎么一下子又变得黑乎乎的没了面貌?
来不及多想,我抓过手电,猛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准备跑,一只手臂却在这时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回头一看,白森森的手只剩下骨头似的,外面薄薄的一层老皮,看上去格外渗人。
我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一把将手打落,猛的拔腿往前面跑,这一跑就根本停不下来了,脚不听使唤,虽然疼得快断了,可我还是在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是累得动弹不得一下子栽倒在地上,灰尘源源不断的往鼻孔里面涌,呼吸苦难,脑子嗡嗡的,浑身都疼,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跟散架了似的,难以动弹。
趴在地上,我盯着手电的光,脑子不禁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就死在这个鬼地方,什么都没做,连个媳妇都没娶,更不要说孝顺父母了。
我越想越气,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连着往身后看,发现那鬼东西没跟过来,我这才扶着墙休息,可刚一停下来,我就发现周围有点湿漉漉的,跟靠近了水边了似的。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怎么可能有水?毕竟这么高的山,虽然海拔不高,可是这里不可能积水,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有溪流,三缝里流出来的那种,我却没听见水深。
我捏了捏水头上的滑润,感觉黏糊糊的,紧接着一排绿色的幽光自黑暗里亮了起来,一排排的,像极了什么动物的眼睛,格外渗人。
绿光一闪一闪的,我害怕极了,捂着嘴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是这样,我脑子里面不断的想着怪物的样子,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朝我扑了过来。我身子一震,闭着眼睛蹲了下去,将手电对着绿光的位置,希望让他们看见强光而自己走开。
事与愿违的是我越来越紧张,而那些绿光在手电光的照映下也是越来越亮。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我条件反射的站起来,一巴掌对着身后的东西就打了过去,结果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我摇晃了两下,依旧动弹不得,就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小子咋跑到这里来了?”
是成哥!
我喜出望外,转过身一把抱住了他,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竟然还把成哥给找到了,要真是我自己一个人继续瞎晃悠,估计我真得死在这里不可!
第31章铃铛
“诶,诶,你干嘛,哥哥我可不搞基啊。”成哥扯着嗓子叫着,我愣了一下,又赶紧松开了手。打着手电照着成哥的脸,心里终于是静下来了几分。
“你咋回事,见鬼了?”成哥像没事人一样的安慰我,领着我往外面走。
“还不是都怪你,不是你跟大头乱跑,我能成这样?”我嘟囔了一句,跟在成哥身后,继续说:“对了,斧头也走丢了,还有那两个男的。”
“斧头?你说那个女人,她早就出去了。”
“啊?”我惊呼了一声,顿时又后悔不已,真不该松开手,不然我也该跟着走出去了才对,现在倒好,我还被困在这里面,瞎转悠。
“啊什么啊,亏得你还惦记她,她早就出去了。”
我知道成哥眼下之意就是说我惦记她的安危,不过别人不在意我,早就出去了,也没进来找我。我心里一寒,顿时不想说话了。
这山洞挺奇怪的,看着没多大,越走却越觉得开阔。我跟着成哥转悠了两圈之后,竟然还是没看到出口在哪里。成哥一下子慌了神,连连说怪了,这路怎么自己会变的?
“就是会变,我试过很多次,走过的路都会变,更不要说前面未知的路了。”
成哥没理会我,在周围的墙壁上敲敲打打的,结果被他这么一折腾,出路是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具尸体。这个人我认识,斧头的手下之一,只不过此时已经死了。
手电光照在那人的脸上,白森森的看不出颜色,我凑近了一看,这不就是当时那张鬼脸吗?就是他站在我的面前,让我跟斧头分开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气不打一处来,但一看到他已经死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我隐隐觉得他当时是不是找我求救的,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
我记得他的脸是没有五官的,现在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的脸上不过是被白色的灰尘蒙上了,并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你看看这是什么?”成哥蹲着身子,检查着这个人的衣服。
我再次凑近了尸体,成哥手里领着一个铃铛,圆圆的,看上去很是精致,不过怎么看都像是挂在狗脖子上的那种。
“不就一个破铃铛吗,有啥好看的。”我问。
成哥将铃铛一翻,手电光将铃铛的光泽照了出来,这是一个圆形的铃铛,应该是铜铸的。敲着有点清响,不过确实没什么意义。随着成哥手掌一番,一串数字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01221230”。
我浑身一个激灵,这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铜铃上面,那照片是不是就是斧头寄给我的呢?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更加惊异,这人的皮带上也印着这串数字,甚至是水壶上也有!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自言自语的说道,成哥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会不会是斧头给你寄的照片,故意把你引到这里来的,还有那个老头,现在想来也是想把我们往这里引。”
我摇了摇头,这事表面看上去被一串数字联系起来了,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毕竟我跟斧头还有这些数字根本没什么交集,除了那些照片,我几乎没什么关于数字的记忆。
成哥也觉得奇怪,不过奇怪归奇怪,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斧头就是寄照片的人,即便是她,似乎也没什么,最多也就是问问她这是为什么,毕竟不认识的人,怎么会寄照片呢?
我跟着成哥继续前进,这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是看见了一点亮光,我抢先一步上前,往外面看,眼睛一阵刺痛,光明来的太突然,我们走出来了?
成哥跟在身后,笑着说:“这地方邪门,越是想走出来,越是被困在里面。”
我看见斧头不屑的笑了笑,那样子分明是在嘲讽成哥,这里并没有那么可怕,倒是被成哥说的那么邪门似的。
“你们怎么没事?”我盯着大头跟斧头,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早已经在一边休息,而且身上挺干净的,看样子是没遇见什么困难。
“还是想想怎么下去吧。”斧头岔开话题说。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我们面前的并不是进去的洞口,而是另一个地方。这里是一个高台,我走到边上一看,估计至少也有几百米高,下面是悬崖,而悬崖的下面是茂密的丛林。
我脑子嗡嗡的,刚走出黑暗,还没缓过神来,就再次遇见绝境,难不成我们还得再次折返吗?我越想越觉得烦躁,一个人坐到崖边上,跟斧头闲谈。
“你那个朋友死在里面了。”
斧头淡然一笑,说:“朋友?我没有朋友,他们只是我的工具,仅此而已。”
她这么一说,剩下的那个男的也并没有反对,也不说话,我甚至觉得他们真的就是没有感情的工具,不过我还是耐着性子走过去,准备跟那个男的聊两句,毕竟跟了这么久了,连别人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谁知道他傻愣着,看着我,跟看见外星人了似的,最后幽幽的冒了句英文,我完全没听懂。斧头在一边笑我,说:“你别跟他说话,不会中文的。看着披着中国人的皮,里面却是外国人的仁。”
我悻悻的回到斧头边上坐下,看着成哥跟大头在一边找出路,他们觉得这里是绝路,但是明显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要么是掉下去了,要么就是原路返回了,要么就是找到路下去了。
他们宁愿相信是后者。
望着山下的绿意,我紧张的情绪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不过看着看着,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那些茂密的丛林里似乎有着一些东西,像是帐篷,又像是一个个树的顶!
“你看哪儿。”
我指着视线所及的位置,叫斧头看,她一看,立刻觉得有点奇怪,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望远镜来看,嘴里跟着惊呼了起来,“哪里有人!有人!”
成哥跟大头跑了过来,朝着斧头手指的位置看,哪里果然有两个影子在闪动,是不是人看不清,不过帐篷的轮廓倒是被成哥给看了出来。
“他们还活着,还活着!”斧头嘴里喃喃自语,眼神跟着也有点发愣的感觉,我问她谁还活着,她对着我吼道:“是他们,他们。”
我实在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成哥将我拉到一边,低声跟我说:“离她远点,还记得那老头说的前面一拨人吗,估计跟她是一伙儿的,你想想这一路上的动静,还有她手里的地图。”
被成哥这么一说,我顿时警醒,还真是这样,斧头从帐篷里取出照片去埋葬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还真的是一拨人,前面的可能也是她的人,最主要的是他们有枪,而我们没有,到时候翻脸了,我们将会非常被动。
虽然斧头看上去不是个危险的女人,可是我总感觉她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人,说不定真的会翻脸也说不定。
“那我们怎么办,回去?”
“怎么可能,都到这里了,而且回去你也是个死字,你想清楚了。”成哥瞪了我一眼,我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己身体的状况来,那些尸毒引起的菌瘢已经越来越多,跟老人斑一模一样,越看越吓人。
我硬着头皮坐回了斧头的身边,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不过这个时候大头有了新的发现,他拿着斧头的望远镜,在下面的茂密森林里找到了两个滑翔机。
也就是说,他们是坐着滑翔机下去了,而我们却没有。斧头应该知道这一点,可是为什么她不说出来呢,我们这样子守在高台上,也不是办法啊。
十分钟后,大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爬下去!从这陡峭的崖壁上爬下去。
不等我们多说,大头从成哥那里将匕首拿了过来,然后他自己拿了一把匕首,就这么将脚伸出了高台。崖壁上石缝倒是挺多的,可是这办法并不能解决问题。
大头有两把匕首,他能将匕首插进石缝,慢慢的往下走,且不说这是一个极为耗费体力的事,主要是我们根本没那么多的匕首。
大头往下的速度很快,一会儿便没了影子,他身上背着绳子,是用来防止意外的,我们也想过拿绳子拴在石头上,慢慢往下面去,不过这绳子的距离明显没有几百米,根本不能下去。
半个小时候,大头再一次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这一次他是在往上面爬,很快就到了我们所在的高台上。
“下面有个洞,绳子拴在洞口的大石上,你们顺着绳子向下放,我走最后。”
几个人欣喜若狂,下面有洞,那下面的下面呢?
斧头第一个抓着绳子,慢慢的往下放,我是第二个,直到我们四个人都已经下到下面的洞口位置,大头这才将绳子盘在肩上,用匕首插着石缝,顺势也下来了。
第32章营地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用同样的办法,五个人顺利的吓到了地面。挨着地面时的亲切感,让我松了口气,再抬头往上面看的时候才发现,这崖壁上满是这种洞,密密麻麻的,像是蜂窝一般。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这里似乎是一个山谷,我们原本是在大山上,进洞之后才发现了这个洞后面的空间,那么这就相当于是一个小型的盆地,周围都是围起来的大山,而大山的崖壁上全是这样的洞口。
崖葬,这两个字一下子从我的脑子里蹦了出来,这根本不是洞葬,而是崖葬才对。虽然盆地的另一面我看不见,但我猜想应该都是这样的洞,里面或多或少的都有尸体和棺材之类的东西才对。
不过这么多的洞,到底得死多少人才能形成这样的规模,还有就是开凿了这么多的洞,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难不成这里的人一出生就需要给自己挖洞,以用来死亡之后的墓穴?
我越想越是觉得心惊,不过斧头跟大头似乎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急匆匆的对着不远处的几个帐篷跑去。藏青色的帐篷很快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只不过这一次只有两个个帐篷,而且没有了发电机,也没了外面的那些工具。
从帐篷的样式来看,这确实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这是一拨人。
斧头第一个冲进了帐篷里,一番寻找之后,火急火燎的就往林子里跑,拦都拦不住,那个男的也跟了上去,临走的时候,斧头连带着那只冲锋枪也带走了。
“我们不跟上去?”我看着斧头的背影,问道。
“跟上去干什么,当炮灰啊?”成哥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进了帐篷,紧接着我就听见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进去一看,成哥将帐篷翻了个底朝天,双手插着腰,说:“他吗的,怎么没有枪啊!”
“别人有枪能不带着?还留给你?”我揶揄了一句,出了帐篷,去另一个帐篷看,结果里面除了床位及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之外,什么都没有。
大头一个人盯着一副地图,愣愣的看了半个小时,我问他这有啥好看的,现在貌似不需要地图了啊。大头压根儿就不理我,这让我对于他的成见也越来越深,闷葫芦一个,还喜欢捉弄人!
不过要说讨厌也谈不上,大头在关键时刻总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就比如刚才,他要是不撞着胆子往下爬,我们估计现在都还在那高台的洞口边上发愁。
这么一想,似乎大头也没那么讨厌了。
我跟着他看地图,这地图很别致,跟斧头手里的那份完全不一样,而且上面画着很多的圈圈叉叉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且颜色各异,红的、黑的、完全看不出是画的什么。
地图最下端的位置有一只狮子,狮子旁边印着一串英文,我根本看不懂,像是什么公司的LOGO看上去挺正式的,不过没有中文,这是硬伤。
当初学英语热情挺高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兴趣没了,书也不看了,单词也不记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
看不懂地图,也不愿意跟成哥翻别人的帐篷,我一个人晾在一边,无所事事的。这些人已经来了很久了,营地周围的草地都被他们踩成了平地,不过这里的条件,他们根本不能将发电机运进来,也不知道晚上怎么过的。
毕竟这荒山野岭的,晚上要是没点光亮,确实够渗人的。虽然能自己生火,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手电、手机、这些东西没电,根本不能用。
我漫步在林子里,没敢走远,期间也看到了不少它们晾的衣服。这营地本就不大,周围都是密林,空气倒是清新,可是总感觉喉咙里难受,说话也不利索。
之前在洞里,不知道吸入了多少怪异的气体,嗓子到现在也不舒服。走着走着,我就看到一个小湖,看着挺大的,走近了一看,却是个大水坑,不知道多深,不过我也不会去淌水,倒也没事。
不过我刚一回头,却被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了,一条黑色的长蛇就这么挂在树上,三角形的脑袋里,蛇信子不断的望外吞吐。
我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听老人说,遇见这情况就得装死不动,可是眼下这黑蛇吐着信子,在我的面门上扫过,一股恶心的味道一下窜了过来。
我强忍着恶心的冲动,谁知道这蛇脖子一弯,我顿时吓尿了,这是要攻击了的节奏啊!我快速的退了两步,谁知道这水坑边湿滑到不行,我一个趔趄,手掌一仰,一屁股跌进了水坑里。
我挣扎着想站起身来,谁知道这么大个水坑,里面却深得可怕,我这一屁股下去,整个人都被淹进去了,顿时鼻子眼睛都被水呛了,嘴巴里也呛了口泥水,难受的要死。
这一跌,水坑的水一下子浑浊了,我挣扎着想游上岸,刚一睁开眼睛,又被泥沙一弄,整个人一下子又缩了回去,闭着眼睛,拼命往上面游。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水草跟泥沙不断的在眼前飘过,我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从我的面前游了过去,很大,长条形,但就是不像鱼。
这么大个水坑了,绝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鱼,而且这里即便是通着地下河,那鱼也不能这么大,我隐约觉得那是一个人,可是水太浑浊,我根本看不清,值得挣扎着浮上了水面。
我心里一阵后怕,赶紧上了岸,生怕水下有什么怪物,要是吧我拉下去,我就惨了。我水性本来就不太好,还是赶紧离家比较好,打定主意,我也顾不上身上的感觉,踉踉跄跄的往营地里跑。
一路上我都没停,可手臂上,脸上还是开始流血,那些水草割破了我的皮肤,我起初没什么感觉,现在火辣辣的疼,可更令我绝望的是等我到了营地,我才发现成哥跟大头根本不在营地里。
我忍着身上的疼痛,四下里看了看,确实没人,他们会去哪里呢?难道去找我去了?我猛的忽想起自己上岸的时候就没看到那条黑蛇,难道成哥他们来找我,然后被蛇咬了?
坐在营地里,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之后,我对着幽怨的深谷里喊了两声,回应我的只是一声声的回音。我有点害怕,因为夜幕慢慢的降临下来了,我身上没有火,也没有食物,这或许将是我最为难捱的一个夜晚。
夜幕降临,我早早的进了帐篷,将拉链拉上之后,又拿被子将入口的位置堵了一下,生怕有什么东西半夜闯进来。我听见嗡嗡的蚊子在帐篷外飞舞,逐渐的变得密密麻麻起来,好在这里有帐篷,否者我将成蚊子的晚餐。
我打开手机,试图拨通成哥的电话,可结果令我大失所望,根本没有一丝信号,而且更要命的是手机快没电了。我赶紧又将手机关了,摸索着在帐篷里躺了下来,我隐约听见什么东西在帐篷上面爬,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害怕极了,蜷缩着身体,心里祈祷着成哥快回来救我,不,最好是大头,我希望是他,只有他能解决这些问题,能带给我安全感。
我不该讨厌他,没理由,我思维很乱,迷迷糊糊的看见帐篷外面似乎有一点亮光慢慢的在靠近我。我以为是什么动物的眼睛,可人说话的声音跟着传了过来……
第33章谎言
是斧头?
我惊疑不定的坐起身来,盯着外面的光线,越来越近了。
“也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斧头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影子已经出现在了帐篷的一侧,我听见她伸手在开帐篷的拉链,赶紧起身将堵在口子上被褥等东西拿开,要是她看见就我一个人,堵得这么严实,不知道会怎么笑我。
“恩?”斧头拉开拉链的同时看见了我的脸,吃惊了叫了一声,接着又往帐篷里望了两眼,说:“怎么就你一个人了,他们两个呢?”
“他们?我……不知道。”
“是不是进去了?”斧头指了指她身后的密林,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说:“我真不知道!你追出去之后,我们三个就在这里休息,后来我出去瞎转悠,回来就没见他们。”
斧头脸色一变,沉声道:“那肯定是进去了!你快出来,咱们摸黑进去!”
我犹犹豫豫的走出帐篷,看着斧头的身边又多了两个人,不知道是谁,只能干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跟着斧头往密林里走。我特意回头看了看帐篷,那上面确实爬着一条蛇,浑身裹着厚厚的泥土,蛇信吞吐,望着我们远去。
我不确定它是不是我白天遇见的那条蛇,但是这黑蛇看着都有些渗人,我也不愿多想。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林子里各种声音不绝于耳,有鸟叫,也有哇哇的怪叫,我紧跟着斧头,生怕跟丢了,要是再跟丢了,那我真的要死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斧头也走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感觉自己手里的手电光越来越暗,像是没电了,而这个时候,斧头手里的手电也一下子暗了下来,我们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抢上前一步,拉住斧头的手臂,问:“怎么回事,没电了?”
“我故意关掉的。”斧头的声音有点慌了,我听得出来,四周除了一些怪叫声之外,还带着咯咯的怪笑声,我心跳加快了不少,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咯咯的笑声上面,我听到他越来越近,连空气里似乎都带着一股恶心的气味。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黑暗中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向我们靠近,而我则是等待死亡的死囚一般,突然间,斧头浑身抖了一下,呵斥道:“你抓疼我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刚想松开抓住斧头的手,却发现那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走了,亦或者是它?
过了足足一分钟之后,一声极为阴森而清晰的咯咯声突然出现在了我们旁边,是那么近,那么清楚,几乎就在我的耳边!我头皮差点炸开,下意识的就想大叫着逃跑,却被斧头一把拉进怀里,捂住了嘴巴。
我脑子一片空白,放弃了最后的挣扎,躺在斧头怀里,瞪着眼睛往身后看,那是一张巨大的森白的怪脸,几乎贴着斧头的身后站着,两只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我心里一紧,抱住斧头的劲儿又加大了不少。
斧头没有挣扎,脑袋僵硬的转了过来,我看见她也捂着自己的口鼻,看着眼前的怪人,只说了一个字:“跑!”
我松开斧头,落到地上,一个趔趄,抓住斧头的手,拉着她就开始跑,那三个人跟在后面,嘴里哇哇的怪叫,根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估计也是被吓得不轻。
“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一边跑,一边问,心里清楚斧头肯定也不知道,问一句也就是图自己心安,转移一下注意力。
“轰隆隆!”
我刚说完,突兀的雷声在天空响了起来,斧头压根儿没打算回答我的问题,甩开我的手,继续往前跑。我这才意识到她体力竟然比我好,跑的也比我快,倒是我在拖后腿。
跑了足足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停了下来,手电光亮了起来,我们五个人愣住了,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帐篷,不多不少,正好两个,我顿时傻眼,我们又跑回来了?仔细一想还真是,我们跑的方向就是来的方向,这下子倒好,又回了原地。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斧头靠着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胸前起起伏伏的,我却没心思看。
“哗啦啦。”
大雨滂沱,我们五个人起身躲进帐篷里,斧头将她的枪拿了出来,又拿了一团黄色的粉末出来,一个人出去了。我跟着出去,发现她围着帐篷周围撒这种粉末,我仔细一看,是雄黄。
看来斧头是早有准备,知道这里的情况,倒是我跟成哥他们三个,啥也不懂就敢往这里跑。做完这些之后,斧头端着枪进了帐篷,拎着一条毛巾开始擦拭身上的雨水,而那三个人这是自觉的转过了身去。
“怎么,你想看看?”斧头挑着眉,把枪往胸前一横,喝问我。
“额…我……。”我乖乖的抓过身,看着帐篷壁上的影子,心里涟漪不断,可就是不敢转身。
十分钟过后,斧头才叫我们转过身去,将枪交给了一个男的,叫他出去守夜,那男的二话不说就出去了,这份胆色倒是不错,换做是我,绝对不敢再出去了。
剩下的两个男的也跟着出去了,帐篷里就剩下我跟斧头两个人。
静下来之后,我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妙,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得死在这里,斧头又出去叽叽哇哇的吩咐了两句,这才进帐篷,自己坐了下来,说:“对了,我问你件事,你们只是来找蛇柏的?”
我一听就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你们不是?”
斧头忽然又起身到帐篷口望了两眼,似乎在忌惮着什么,转过身来,轻声说:“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敢来这里?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一听,感觉能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便问:“这里不是成都棺山堰吗,棺材对点,死人多点也正常。”
斧头笑了笑,说:“你是在成都机场下的,然后又坐车了对吧?”
“是啊,怎么了?”
“这里早已经不是成都地界了,准确说是川渝边境,靠近陕西了。”斧头顿了顿,继续说:“你找蛇柏做什么?”
我伸手将衣服掀开给斧头看,说:“你看吧,中了尸毒,只有蛇柏能解。”
“蛇柏解尸毒,这是谁跟你说的?”斧头偏过头来问我。
“就是跟我一起的那个瘸子,老成。”
“哈哈哈哈。”
斧头笑了起来,说:“这里有蛇柏确实不假,不过却不能解尸毒,要是能解尸毒的话,我的人也不会死了。”
“什么意思?”我听得一头雾水,盯着斧头,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你被人骗了还不知道?不过为什么骗你,而不是骗别人,我就不知道了,还有我来这里之前收集了大量的资料,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怎么出去吗?”
我坐在一边看斧头卖关子,心里也不爽了,这斧头也不是实在人,说好话肯定是不行的,不如激她一下,兴许自己就说了,“说得跟真的似的,你要真知道这是哪儿,能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还有,你这挑拨离间的本事确实不怎么样。”
斧头一下子急了,拿手电照着我的脸,我眼睛一下睁不开了,说:“你小子还不信,这里确实是棺山堰,只不过你的朋友确实骗了你,你可以等他们回来自己问,还有蛇柏不能治尸毒,你别费心了,我是查的资料,自己没来过,乱撞是正常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斧头靠着帐篷不理我,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现在成哥跟大头不在,我也没处去问,只能干等着了。
不过按照斧头的逻辑,九头蛇柏不能治疗尸毒,那我离死也不远了,一时间慌了神,坐立不安的在帐篷里等,希望成哥尽快回来,好问个清楚,这老小子不会真的在坑我吧?
我一直觉得成哥会坑我,这不假,但至少现在是在帮我,心里也没防备,要是连蛇柏也是他编纂出来的,那我真是日了狗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那些照片,还有那串数字,问斧头,“照片是你寄给我的?”
斧头睁开看了看我,说:“什么照片?”
我往兜里一摸,发现照片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我猛的一拍脑门,是那个该死的水坑!肯定是我掉下水的时候,照片掉进了水里。
“那数字是什么意思?”我岔开话题问道。
“什么数字,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斧头有点不耐烦的瞪着我,眼神全是嫌弃跟鄙视。
“01221230。”我直接说出了这串数字,想看看斧头的反应,这串数字出现在了斧头手下的腰带跟衣服上,那么她肯定知道这些数字的含义,否者怎么会到处印着这数字?
“恩?你知道这数字?”斧头坐直了身子,继续说:“你从哪里知道的?”
“照片上知道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照片被我弄丢了。”
第34章世界第八大奇迹
斧头瞥了我一眼,估计是觉得我不靠谱,嘴角一掀,继续靠着帐篷休息。
“这数字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我追问道。
“这数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按照老板的意思带着而已。”斧头闭上眼睛说。
我感觉斧头有意不想跟我说,也识趣的不再问,我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必须问过成哥跟大头了之后,才能下结论,不过思来想去,我也是个炮灰的角色。
一夜无话,我靠着帐篷昏昏沉沉的睡着,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嘴巴干到不行,已经开裂了,稍微一动就开始流血。我赶紧拿纸巾擦了擦,慌乱的四下里找水喝,可这帐篷里啥也没有,就剩下几个空水壶。
我想起帐篷边上不远就有一个水坑,干脆到那里去喝点水吧,刚一动身,我又想起水边上有蛇,一时间又不敢去了。犹犹豫豫的,我感觉自己都快人格分裂了。
出了帐篷,我看见斧头跟那几个男的在煮吃的,过去仔细一看,几张蛇皮就这么挂在一边的树上,舌头被砍成了两半,而锅里正煮着白花花的蛇肉。
我愣了好久,这些人也真是生猛,这蛇头是三角形,明显是毒蛇,可现在却成了他们锅里的早餐。
“要吃点吗?”斧头说。
我摆了摆手,一个人往水边走,在不喝水,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你去哪儿?”
“喝水!”
我头也不回的往水边走,其实我心里还是希望能找回照片的,毕竟这照片里的情形跟这里的环境很是相似,说不定就是有人拍摄的这里的照片,然后送到我这里来的。
一路上我胸口都有点闷,不知道是不是这林子里瘴气太重的缘故,等到了水边,我还没来得及喝水,就看到成哥躺在水边,一动不动的。
我赶紧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猛的一掐人中,却发现根本没用,我又捧了一捧水,浇在他的脸上,成哥这才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低声说:“水……。”
我又喂了点水给他,将他扶到树下躺着,休息了许久之后,这才缓过劲儿来,我急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成哥摆了摆手,说:“你他吗的还好意思说,昨天发现你不见了,我跟大头进林子里找你,结果迷了路,遇上好多草蜱子,幸好我带着火,不然都回不来了。”
“大头呢?”我心里一紧,问道。
“不知道,我们走散了。”成哥这么一说,我心里一凉,感觉大头是凶多吉少了,这草蜱子我是知道的,三十只草蜱子就能吸干一只活兔子,而且它在吸血的时候会分泌一种令人麻醉的液体,让人不易察觉。
而且这玩意儿的嗅觉十分灵敏,人往哪里一站,它闻到人身上的味道,就会从四面八方爬了过来,一个劲地向人的身边凑。
本来,它的身体只有绿豆那么大,暗红色的。等它吸完血之后,身体就会膨胀5-6倍。它的嘴就像锯子一样,把人的皮肤切开,整个脑袋伸进皮肤里吸血。吸一次,它就可以好几年不用再吸血了。
这林子这么大,不知道有多少草蜱子,大头估计是出不来了,这可是比蚂蟥还要可怕的东西!
我扶着成哥往营地里走,斧头几个人已经吃完了他们的早餐,看着成哥回来了,不管不问的,任凭我扶着成哥进了帐篷,我拉开他衣服一看,果然成哥身上全是伤口,草蜱子的头密密麻麻的分布在他身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奄奄一息的成哥躺在帐篷里一动不动,我心里一下子慌了神,现在即便是我想出去也来不及了,拖着成哥,我根本上不去悬崖,而且路上要是再遇见什么东西,那连我也得交代在这里。
斧头走进帐篷,对成哥说:“你们进去了?”
成哥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拔成哥身上的草蜱子头,疼得他嘴都歪了。一百多个草蜱子头被我拔了出来,成哥浑然成了一个血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用斧头给的药将他的伤口敷上,这才坐在一边休息。
我本来就有密集恐惧症,看着这些伤口,脸都已经麻掉了,手也有点抖,像是自己被人咬了似的。倒是斧头将草蜱子的头全拿去烧了,说是捻成灰,抹在身上,能防草蜱子咬。
日上三竿,我原本以为斧头要带着她的人进林子,谁知道她不但没动,反而在研究地图,又差人去弄了些鱼来吃,我这才想起来,他们似乎去的水坑跟我去的不是一个地方。
我跟着斧头到了水边,的确,这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并不是我去的那个小水坑,我意外的发现小湖边上有潜水的设备,看样子是要下水去。
可是下水去干什么呢?难不成下面有什么东西?还有就是她的潜水设备是哪里来的?我问斧头,她完全不理会我,指挥着三个人下水,不一会儿三个人就上来了,带着一些水草,还有一具尸体。
看这尸体的装扮,跟斧头他们穿的制服是一样的,应该是一个公司的人,只不过他为啥死在了水里,而且斧头是怎么知道他死在水下面了?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我迫切的想知道,谁知道斧头说了句,“说不定还能捞上来大头的尸体。”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成哥跟大头也下去过?可是他们没有设备是怎么下去的?我知道人憋气,有的能憋上很长时间,可是我看成哥这缺胳膊少腿的,也不像能憋气很久的样子啊。
三个人抬着尸体回到营地里,斧头将他埋在了营地的边上,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到一种绝望,比见了鬼还要绝望的那种。以前见鬼了怕得要命,现在这环境,我宁愿被鬼抓走。
成哥休养了一晚之后,终于好了起来,跟我说他当时被草蜱子咬了,他就点了很多烟,去烫草蜱子的屁股,这东西怕烫,自己会缩脑袋出来,后来数量实在太多,就忙不过来了,只能用手扯,一边跑一边扯。
我问他大头呢,大头那么聪明的,本事也不错,怎么会被草蜱子给收拾了。
成哥跟我说大头不抽烟,遇见草蜱子只能跑,跑没跑出来就不知道了,而且晚上黑漆嘛唔的,又下大雨,根本分不清方向,估计他是跑进深林里去了。
我心里一寒,不想再问了,说:“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找蛇柏了,斧头说了蛇柏不能治疗尸毒,我死定了。”
成哥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激动的说:“她都跟你说了?这个破娘们儿,真是坏事!”
“你他吗的就是个骗子,还好意思说别人?”我火气一下上来,破口骂道。
成哥一下子萎了,低声说:“不是,小韩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而且治疗尸毒只是一件事,你身上不是还背着死亡预言吗,就算不是尸毒,你还是要死的。”
“死就死,他吗的,你骗我还有理了?你是故意把我引导这里的吧,那数字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成哥笑盈盈了给我递烟,我一巴掌拍到了地上,他又捡起来,说:“都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怎么行,你说是吧?”
“看什么?”我没好气的说。
“世界第八大奇迹。”成哥将捡起来的烟点燃,叼在嘴里,又在帐篷里翻翻找找的,说是要再进去一次,不然心有不甘。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成哥说什么去找我,还受了伤,都是在骗我,这老子满口没一句实话,我也是图样图森破,会去相信这个骗子!
斧头进来,看着帐篷入口,说:“别找了,东西都在我这里,你要想进去,就得听我的,否者你就留在这里吧。”
成哥干笑着停了下来,说:“行,只要能进去,怎么都行。”
我看着他那谄媚的嘴脸,心里一阵恶心,恨不得过去给他一巴掌,然后再丢进水坑里去!谁知道斧头转而板着脸,对着我,说:“你呢?”
“我什么?”我没好气的说。
“你是要进去,还是要出去?”斧头说。
“进哪里去?怎么出去?”
斧头噗哧一下笑了,对着我说:“呆子,你跟着我。”说着,斧头又冲我勾了勾手指,一副戏谑的样子。
我瞪了她一眼,斧头忽然说:“明天早上出发,帐篷也一并收了。”
“你跟在后面。”斧头指着成哥说。
“你跟着我。”斧头转而指着我说。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还真是有奶就是娘,现在大头没了消息,我们两个人反而被斧头支配起来了,想当初还是我们救的斧头,现在角色翻转了,还真有的不习惯。
我其实想拒绝的,但是对于这第八大奇迹确实有点期待,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老陈这个神经病这么痴狂,不过他为啥非得把我骗到这里来,自己来不行吗,还有就是他要是带个像大头那样有本事的,也比我这个软蛋好啊。
思来想去的,我也没弄明白,一个人躺在帐篷的角落里思考这些问题。
第35章湖底
半夜两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使我惊醒了过来,我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人在往外面搬东西,一瘸一拐的,是成哥!
我猫着身子,不动声色的看他在做什么,就发现他将潜水设备往自己身上穿,斧头的枪也挂在他的脖子上,末了还不忘点根烟坐在外面休息。
心里疑惑,我摸着黑出去,看到成哥还在抽烟,见我出来了,明显吃了一惊,说:“你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你他吗的在做什么?抢劫?”我越看越不对劲,成哥几乎将斧头所有的东西都拿了,而且斧头等人都未发觉。成哥穿着潜水服,肯定是想下水去,那么目的地就是在水下,他说的什么第八大奇迹应该就在那小湖下面。
“抢个屁啊,我就是借用一下,明天就还给他们。”成哥信誓旦旦的说着,不过我看一边守夜的人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死的那种,我们说话这么大声,他也没惊醒,斧头也是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把他们怎么了?”我意识到事情不对,退了两步,看着成哥,感觉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魔鬼,他该不会将这些人都杀了吧?
“嘿嘿。”成哥森然一笑,说:“给他们喂了点药,估计要睡到明天傍晚才能醒,你放心,杀人越货的事咱可不干。”
“这小妮子这么精灵的,还不是一样栽在我手里了?”成哥得意的说着,我却心里一紧,反问道:“你是不是也给我喂药了?”
“你他吗的傻啊,要是给你喂药了,你现在能醒?”成哥骂骂咧咧的继续说:“我现在要下去,你去还是不去,要是想去就别磨叽,赶紧穿潜水服。”
我盯着成哥手里的枪,不得不说他很精明,第一时间拿了枪,接下来发生任何事,他就占据主导地位,不会被人拿枪指着那么被动。
五分钟后,我穿上了潜水服,跟着成哥到了水池边,忽然一个人影从树林里窜了出来,我用手电指着他一看,是大头。他快速朝我们走过来,身上也穿着潜水的设备,我总算是明白了。
成哥回到营地里,除了身上的伤,就没一句实话,什么大头不见了,什么来找我,都是假的!这分明就是他设下的计,让斧头放松警惕,然后偷走潜水设备和枪,自己先下去,让斧头一伙人落空。
大头走过来,说:“东西带了吗?”
成哥拍了拍背包,又看了看我,说:“齐了。”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要看我,我身上也没带什么工具啊,这个时候,大头继续说:“那就下去,下去之后小心点,他们有一拨人已经下去了,到时候可别翻了船。”
大头说的另一拨人,一定是斧头的那些同伴,也就是比我们早来了一两周的那伙人,不过在下面待了这么久,为啥没上来,难不成都死了?
我一个人胡乱想着,跟着成哥还有大头下了水,这小湖看上去不大,下水了之后看才明白,这湖确实不大,不过却深不见底,一只手电的光根本照不清下面是什么。
三个人使劲往下面潜,不时的还能看见一些小鱼快速的避开了我们,朝着一边游去。我猛的想起那个水坑里的黑影来,虽然不是同一个地方,但是我总感觉这两个地方是连通的,毕竟离得这么近,还都这么深。
来不及多想,我们下潜的深度越来越深,可就是什么都没见到,成哥对着大头比划了两下,两人一起往上游去,我心里大骂,这两个狗日的,往回走也不说一声,赶紧又准备跟上去,可我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人形的黑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游动,看样子极为渗人。
那绝不是成哥或者大头,因为他们就在我上面,而不是侧面,一股凉意一下子从我后背窜了上来,我赶紧跟着成哥往水面上游。
这水这么深,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而且那样子像极了人,总不可能是尸体吧,尸体是不会自己动的!
等回到岸上,成哥拆下水肺,立刻破口大骂,道:“他吗的,被这小妮子给耍了,根本不是这个地方!”
我听不明白,看着成哥,说:“不是这里,是哪里,她说的从这里下啊。”
“放屁!她是骗我们的,没有她带路,我们根本找不到入口。”
“别急,要不再下去看看?”大头建议道。
他一说话,我才注意到他,大头虽然身上穿着潜水服,但我还是能看到他脸上有草蜱子留下来的伤痕,看样子的确是吃了些苦头的。不过这样也好,睡觉这两个死骗子骗我来着?
“下去?没戏。我们根本找不到位置,再下去几次也是白搭。”
大头忽然拿了一个东西出来仔细的看着,我过去一看,这不就是斧头的地图吗,想不到他连这个都给斧头拿了,这大头也不是啥好鸟!
足足看了十分钟左右,大头放弃了,说:“这满是英文,我也不认识啊。”
“算了,先回去,等她带我们去,到时候再……嘿嘿!”
“再什么?”我问成哥,他却不说话,径直往营地里走,我心里很不爽,一会儿理我,一会儿又不理我,一会儿要带上我,一会儿又不带,难道成哥有精神病,并且传染了大头?
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成哥将潜水服脱下来,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又将枪放到了斧头的怀里,等我进帐篷,我才发现大头不见了!
他是第一个进帐篷的人,现在却凭空的在帐篷里消失了,我骂了一句“靠,这人又玩消失?”
“没事,现在还不能让这小妮子知道大头还活着,等我们成功的时候再说也不迟。”成哥倒是不紧不慢的,我却注意到这帐篷里的潜水服还在,大头却不见了,不过他是怎么离开这里的,又是什么时候来取的潜水服,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想来想去,我也没明白,回头看成哥,这老小子竟然已经睡着了,还在打呼噜,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我一个人站在帐篷里,又想起水下的黑影,浑身忍不住一个激灵,赶紧躲到角落离,闭着眼睛假寐。
天色很快放亮了,整个帐篷里没一个人起来,都睡得死死的,也不知道成哥这老小子下了多少药,要睡这么久。
我闭着眼睛睡不着,忽然听见有人跟我说:“你跟我出来。”
声音温温柔柔的,我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是谁,起身就出了帐篷,四下里一看,青天白日的,根本没人啊。我又回到帐篷里,拿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擦完继续装睡。
我不能比斧头先醒来,否者她问我为什么她睡了这么久,我支支吾吾回到不上来的话,那就傻逼了。日过三竿,斧头从帐篷里爬了起来,我眯着眼睛看她,发现她正盯着我看,又赶紧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心想这女的没事看我做什么?
斧头出了帐篷,叮叮咣咣的像是在做晚餐,而我也终于按耐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精干的女人,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似乎并没有发现潜水服以及水肺被使用过,当然我也不想说出来。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余人也接连醒了过来,一个个的都萎靡不振,看样子是药效确实猛,成哥的心也够黑。我又进帐篷里转悠了两圈,实在没发现什么通道能够出去,昨晚大头到底是咋消失的呢?
成哥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咋回事,怎么太阳都要落山了哦!”
“怎么回事?那就需要问你自己了。”斧头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看着不远处的小湖,不知道是在试探成哥还是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问我?问我啥,我不是也被人摆了一道吗?”成哥一脸无辜的为自己申辩着,我现在看到他是一点好感也没了,斧头说得没错,我就是被人骗了,至于原因,我还需要时间来发现。
几个人收拾着帐篷里面的东西,斧头却忽然说要夜探小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下面的人估计都得死,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行动,只不过成哥被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对于这样的安排,成哥出奇的没有反对,不知道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他昨晚将枪还给斧头,注定了会处于被动的位置,不过现在看来,他是有着自己的安排,或许都压在大头身上了,毕竟大头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
晚上七点,我们六个人到了小湖的边上,月色撩人,静静的洒在湖面上,一层层涟漪看着让人心醉,斧头空手进了林子,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穿着潜水服了,我挺奇怪的,猛然想起大头出来时的情形,怎么会这么像,而且大头怎么知道那里藏着潜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