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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成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觉得有些尴尬,就拿出那沓资料。
“再说,味儿也不对。”
“嗯。”魏炯看看岳筱慧,“他好像不太在意筱慧。”
岳筱慧垂着眼皮,没有作声。
“我说的不是这个。”杜成翻看着资料,“王旭当时是卖鱼的,肯定会满身鱼腥气,外貌也不像许明良那样整洁。这副样子,怎么在深夜博得那些女性的信任,骗她们上车—和我们对嫌疑人的刻画不符。”
“这么说,王旭也可以排除了?”
“嗯。”杜成的脸色很不好,虽然经过反复擦拭,蜡黄的脸上仍在不停地滚落汗珠,“不过,他刚才提到一个人,我倒是很感兴趣。”
“谁?”岳筱慧抬起头来。
“那个家教……”杜成忽然不说话了,伸手按在腹部,浑身颤抖起来。
魏炯急忙站起来,伸手去扶杜成。
“没事没事。”杜成的上半身几乎都伏在桌面上,手指着自己的挎包,“药,蓝色瓶那个。”
岳筱慧打开他的挎包,取出药瓶,又倒出一片递给他。杜成塞进嘴里,伸手接过魏炯递来的矿泉水瓶,浅浅地喝了一口。
岳筱慧看着手里的药瓶,低声问道:“你吃的是……止痛药?”
“嗯。”杜成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勉强笑笑,“你们俩—谁会开车?”
魏炯和岳筱慧对视了一下,都摇了摇头。
“那就得等我一会儿了。”杜成依旧直不起腰来,“别急,药效应该很快就能上来。”
“杜警官,你先回去吧。”魏炯忍不住说道,“改天再查。”
“小子,我没那么多时间。”杜成无力地摆摆手,“再说,老纪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餐桌前。一对年轻男女坐在一侧,默默地看着对面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伏在桌面上,垂着头,一手捏成拳头,在自己的肝部用力按压,另一只手在大腿上痉挛般揉捏着,似乎想转移那一阵又一阵袭来的疼痛。
魏炯看得心里难受,又不知该如何帮杜成缓解症状。他看看岳筱慧,发现女孩怔怔地看着正在挣扎的杜成,一手捂着嘴,眼眶中已经盈满泪水。
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如此坚持?
足足二十分钟后,杜成终于抬起头来,尽管脸上依旧冷汗涔涔,但是面色已经好多了。
“抱歉,吓着你们了吧?”杜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水。”
魏炯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杜成接过来,一饮而尽。
“好多了。”他擦擦脸上的汗,又拿起那沓资料,“去看看那个家教吧,正好这里离103中学也不远—他叫什么来着?”
杜成在资料里翻找着,最后抽出一张纸。
“哦,林国栋。”
市103中学在春节后不久就开学了。尚在寒假中的魏炯和岳筱慧走在教学楼中,倾听着一扇扇窗户中传来的读书声,既怀念又有些幸灾乐祸。
三人直接去了人事处,要求见见林国栋老师。人事处长却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这个真没办法。”他双手一摊,“林老师早就辞职了。”
“辞职了?”杜成很吃惊,“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想想啊。”人事处长想了想,“二十二年前,对,1992年的11月份—那会儿我刚参加工作不久。”
“1992年……”杜成皱皱眉头,“他为什么辞职?”
“据说是疯了。”人事处长撇撇嘴,“我们都觉得奇怪,好好的一个人,前一天还正常上班呢,第二天就疯了。”
“他的档案还在吗?”
“个人档案被他妈妈取走了—就是老太太帮他办理辞职的。据说林老师当时已经不认人了,在安康医院治疗,好像现在还没出院。”人事处长看看杜成,“有些个人履历表什么的应该还在,你……”
“我想看看。”杜成立刻答道,“谢谢了。”
人事处长显然在后悔自己的多嘴,很不情愿地起身去了档案室。半小时后,他抖着几张沾满灰尘的纸回到办公室。
“喏,就找到这些。”
纸张年代久远,已经泛黄、变脆,分别是调入证明、个人履历表、教师资格证复印件和后备干部登记表。杜成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渐渐地梳理出林国栋的个人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