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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惊。
“许小冰?”
“江聆?”
我们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迅速跑到一起,同时又问了一句:“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然后我们都沉默下来,等着对方回答。许小冰沉默的时间比我长,我忍不住说道:“我到望月小学来见客户。”
她张开嘴,更加吃惊地望着我:“你也是到望月小学?”
“你也是?”我惊讶地问。
她点点头:“也是来做业务。”
怎么会这么巧?我心里嘀咕着,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们在离开的时候,经过那栋快要被拆除的旧楼。她的同事忽然指着旧楼的第二层走廊,示意许小冰去看。许小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横趴在栏杆上,慢慢朝前爬动着。
回家路上,车像摇篮一般晃悠着,风声雨声和许小冰的念叨声,嗡嗡嗡地响在耳边。许小冰念叨了很久她对于我们同时出现在望月小学这件事的不解之情后,终于详细地说起了她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当她在话语中提到“孟玲”这个名字时,我精神为之一振,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坐直了身子。
许小冰是在今天早晨才下定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有一件事情,我已经忘记了,而她还记得。在云升街上,她要搭乘的公车车站与我所走的方向相反,中间要走十多分钟,几乎要穿越一整条云升街,其间必须经过邮局。邮局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开门,但是邮递员已经来了,正在邮局门口整理着他的电单车。许小冰在看到他之前并没有想起那件我已经忘记了的事情,看到邮递员,她猛然停住了脚步,凝视着他。邮递员对许小冰印象很深,因为许小冰刚搬到这里时,几乎天天都有邮件被转到云升街六号302房。看到许小冰,邮递员主动和她打了招呼,就在这个时候,许小冰想起了我的电脑。
“星期五的时候,你给我那间房送过邮件吗?”她问。
“没有,”邮递员肯定地说,“你很久没有邮件了。”
“我住哪你记得吗?我们在星期五收到了一份邮件,是我室友收到的。”
“星期五没有你们那个房子的邮件,你不是住在这条街的六号吗?六号很久都没有邮件了,这个我不会搞错,你肯定记错了。”
但是许小冰知道我收到了邮件,并且是一个大家伙,那个时候离上班还有很长的时间,她估计自己不会迟到,便提出要看看邮局的记录--她想到了李奶奶的记录。据她自己跟我说,当时她并没有指望邮递员能记得有这么回事,因为,根据李奶奶和她自己的表现来看,所有关于孟玲的事情都没有人记得发生过,而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可以找到证据。
邮递员对许小冰的提议感到有些受侮辱,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便去查了查记录。
记录的结果显示,上周星期五的时候,他的确亲自将一个快递包送到了云升街六号302号房,签收人的姓名赫然正是孟玲。邮递员极度惊讶,许小冰也没有跟他解释什么,便匆匆赶去上班了。
“你的电脑就是孟玲签收的。”许小冰对我说出这句话之后,直盯着我,指望我有些什么反应。可是我已经不觉得惊讶了,这件事早在意料之中。
“后来呢?”我催促她。
许小冰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到公司之后,时间仍旧很早,其他的同事还没有来,许小冰赶在大家上班之前将孟玲的那些资料放回原位。
接下来的事情,如果照搬许小冰的原话,足足可以写一本厚厚的小说了,她所说的全部内容主要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孟玲,而这个孟玲却像扔垃圾一样四处留下了她东鳞西爪的痕迹。周一的整个工作日,许小冰用超越她极限的速度完成了工作之后,其他的时间全部用来调查孟玲的存在。这件工作需要极大的耐心,如果是我早就放弃了,而她却做到了,她一一打电话向资料上提到的每个有可能认识孟玲的人核实,得到的回答是一样的:不认识。所有的电话打完之后,许小冰发了一会愣,很想跟我打个电话说明一下这种情况,又觉得并没有发现新的问题,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觉得自己还是必须做些什么,因为一停下来她就觉得坐立不安。
“如果我不停下来,我就会觉得自己在继续解决这件事,”许小冰对我说,“但是一旦停了下来,就好像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我们就只能任她宰割了。”她的这种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她会焦虑到这种程度,倒也令我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