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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黄秀丽认识多少年了？”坐定之后，林仲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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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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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们两个很谈得来，而且她只跟你要好。我很想知道原因，你们在进入旅馆以前就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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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认识。我是进入那家旅馆做事才认识她的。”林仲杰觉察到她的语气里有几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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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地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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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她说话的确带着那地方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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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金霞是你的本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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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一生出来就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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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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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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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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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公也在上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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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显出不安的样子，一只手不断搓着另一只手上的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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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在上海。”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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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工吗，他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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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窘迫地瞄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不，他不是在打工，他是在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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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答案让林仲杰有些意外，他这才注意到蒋金霞的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陈设十分简陋，看起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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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犯了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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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人家家里去抢劫，因为那家人的儿子突然回来了，那人是武术教练，我老公没练过武术，脚上又受过伤，结果就没逃掉，被判了15年。”蒋金霞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警官，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跟秀丽这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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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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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就是在探监的时候碰到秀丽的，我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她，她后来告诉我，她老公也在坐牢，她老公是因为用刀子捅死了人，被判了20年，92年进去的。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我们两个才那么要好的，我们都不想让旅馆的人知道这些，所以我们一直为对方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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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话后，她似乎显得轻松了一些。甚至还朝林仲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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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杰突然想起丁敏和老板娘曾经提起过的那个带着假结婚证来要赔偿的男人，如果黄秀丽真正的老公正在服刑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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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秀丽死前跟谁住在一起？”林仲杰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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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男朋友陈伟刚。他们以前是一个单位的，后来都下了岗，陈伟刚没结过婚，一直对秀丽有点意思，后来秀丽的老公进去以后，他常帮她做这做那的，两个人就这么好上了。陈伟刚虽然又穷又没本事，但对秀丽还算马马虎虎，对秀丽的儿子也不错，所以他们两个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了。”蒋金霞一边说，一边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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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秀丽家的经济条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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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她们家全靠她一个人，陈伟刚有气胸的毛病，干不了重活，只能在附近的小区当门卫，每个月才几百块的收入，而且秀丽还有个得糖尿病的儿子，每个月光医药费就得一千多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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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的话，她的工资根本就无法承担这些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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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过……”她眼睛里透出狡黠，，“秀丽这个人脑子很聪明，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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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杰听出她话里有话，马上问道：“她是怎么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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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两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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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东方罗马旅馆担任客房服务员外，她还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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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人当钟点工，每天晚上两个小时，7点到9点，就在她住的那幢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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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石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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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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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旅馆的客房部主任丁敏说，你经常会替黄秀丽值夜班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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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金霞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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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老针对我！对，我是经常替秀丽值夜班，因为她要去干活，没办法分身，再说她也想早点回去照顾儿子，我们的加班费又少得可怜，所以她经常让我把她那份也做了，这样我就可以拿两份加班费了，我的环境也不好，能有机会多赚一点，当然最好喽。”蒋金霞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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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经常逃避加班，难道就不怕旅馆解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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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怕的，但她还是会那么做。警官先生，你不知道，秀丽这个人为了多赚几块钱，什么都肯豁出去的。谁让她有个得糖尿病的儿子呢，她儿子今年才12岁，秀丽为了这个儿子什么都肯做的，秀丽是个好母亲。”蒋金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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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秀丽死的那天你也在上班，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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