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从某种层面上说,欧阳亮对于刘广海,存在知遇之恩。从另一个角度说,在香港期间,没有刘广海的资助,也难成就后来的功名。因此说,他们称得上朋友,欧阳亮这个时候造访,不说也知道,找他拿主意来了,或者说,有事求他来了。单从这一点看,敏感时刻不拿他当外人,就算够交情。
听说欧阳亮来到门外,刘广海赶紧对下人们招呼起来,“把东西赶紧清走,我要在这儿会客,都给我麻利点。”说着披上大衣亲自迎出门外。
刘广海手底下的人就是这么麻利,当刘广海陪着欧阳亮进来,客厅已经收利索了。分宾主落座后,刘广海朝待立旁边的手下挥挥手,“你们去吧,我们哥俩叙叙家常。”
欧阳亮也朝陈副官示意,陈副也跟着退了出去。
等客厅里的人走净,欧阳亮迫不及待地说:“仁兄啊,真是世事难料哇!”
不待欧阳亮说嘛事,刘广海就接上他的话茬儿,“兄弟,你今天遇上好事了对不对?”
“看来,仁兄得到消息了,您给分析一下,这个节骨眼儿,给我这个巡察加个长字,这不是明显是给我加紧箍咒吗?最可气的,我那个总务处已经成了空架子,又让英豪官复原职,这分明是……”欧阳亮气得说不下去了。
刘广海说:“你不必这样,说起来这也很正常,这叫乱世思良将,眼下人手紧张,你拿着俸禄做寓公,显然不合适,让你出来也有道理。升官加冕本来是好事,你这么心急火燎,容易让人生嫌隙。至于你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不过,有句话我想说在前头,还望兄弟三思。”
欧阳亮欠欠身子,“愿聆听仁兄指教。”
刘广海直言道:“在这节骨眼儿上,江湖义气这套,只能在咱们哥们之间使唤。老弟千万不可逮谁跟谁,都讲这一套,我这可是肺腑之言呀!”
这种话,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能互相听得懂,欧阳亮真诚地靠近刘广海,他今天就是想听他的肺腑之言的,“仁兄请道其详。”
刘广海踱步到落地玻璃的窗户前,望着院中紧张搬运家私的手下,“论军旅生涯,充其量,我只能算个被官府招安的草寇。在老百姓眼里,我刘广海还是那个不怕横不怕死,耍胳膊根儿的混混头儿。从这点上讲,我和袁文会没嘛两样儿。”
欧阳亮截断刘广海的话,“不能这么讲,天下谁人不知,仁兄高风亮节,宁死不降,是抵御外侮的抗日英雄。”
刘广海回身打了个手势拦住他,“你先听我说,世道上的事儿,不是我虚长这么一两岁,看的有多深,而是人情无常。心气儿再盛,也躲不过被世道牵着鼻子走。”
欧阳亮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故意跟他说反话,实际上也是他这些日子,自己心里反复说不服自己的那些话,“与仁兄相比,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官场失意,世道上的事儿更是稀里糊涂,今天找您来,就是想请仁兄给我这榆木疙瘩开开窍。您久闯江湖,世道上的事情,比我看得清楚,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刘广海偏偏跟他绕脖子说话,“远的不说,打个眼前的比方。就说袁文会、李元文这类东西,要说坏,比那顶坏的畜牲还要坏。咱是嘛?不要那些高帽子,咱至少算个人,堂堂正正的人。这畜牲和人能放一块儿比嘛?不能吧!可是,世道就这么怪,人遭七难八难,要做一个人的,没有舒心的时候。再看看那些畜牲们,欺男霸女,掘祖坟,踹寡妇门,无恶不作的,倒比人活的舒坦。稍不留神,人让畜牲给治了。可怕的是,有一天,人跟畜牲被赶进一个牲口棚里吃食去,你说窝火不窝火。”
欧阳亮跟他装傻,“您这话听不明白,到什么时候,人是人,畜牲还是畜牲。”
刘广海扭过身子面对欧阳亮认真地说:“亏了你还是念过书的人,人的祖宗就是畜牲。书上都说人是猴变的。我刘广海什么也不怕,就怕有一天把我当猴耍,跟畜牲关在一起。”
欧阳亮继续拿话激他,逼着他把话说明了,故意说道:“自从您当上警备区的缉察处长,没人不敬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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