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哭了一场之后,突然间心如止水在上房许久不出动静,盘着腿思谋什么,以致外面的船工出出进进装船,大声请示何时开船了,她还坐在炕头上思谋。纳敏好生聪明,站在炕沿旁边问妈妈:“你是带着俺去天津吗,去了还回来吗?”
罗氏似乎受到惊吓,急忙捂住纳敏的嘴巴,“找死呀你,看看老梆子在哪儿了,回头再告诉你。”
纳敏在门口扒着门框看看,回来小声说:“老梆子大概去河边看着装船去了,院子里面只有顺子看家,把咱的好东西全带上,咱们不回来了!”
罗氏下炕把早准备好的大小包袱、梳头匣子、首饰盒子以及纳敏的文房四宝书箱子,在炕上堆放整齐,等着船工再来就一道带上船了。然后,俯下身子嘱咐道:“你要想顺顺当当的,你就把嘴闭上装会儿哑巴,要不你就留下来自己跟老梆子做伴儿。”
纳敏蹦着脚说:“俺跟你做伴,俺跟老姨做伴、也跟老姨夫做伴,俺就不跟老梆子做伴。”
罗氏抻脖子瞪眼跷脚朝外张望了一眼,吓唬纳敏,“你那张嘴要是还不拾闲,我看你真不想跟着下卫去天津了,你还是留下来陪着老梆子做伴吧!”
纳敏两只小手赶紧捂住嘴,“俺不说话了还不行吗,有嘛话离开老梆子咱再说,俺先搁在肚子里面存着。”嗨,他这还是不说话,现在这些话,哪句话都可以立时引发血案!
英豪没有去铁警大队,再说,家里出了丧事找嘛借口也不合情理,老何要求英豪想办法把顺子带到悦来酒馆,英豪不问细里便满口答应下来。
英豪陪着古典检查了一遍装上船的物品,特别检查了一下寿材安放的稳当不稳当,并且盯着老刘头钉上材头红布,这才上岸查看罗氏随身物品准备的情况,假设准备好了,马上开饭然后赶早起锚开航。来到门口,英豪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驻足说道:“天津帮忙的人肯定不会少,我想从烧锅拿几坛子老酒,省几个花销不说,也让街坊邻居尝个新鲜,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现成的。”
古典满口应承,“那能用得了多少,咱们烧锅的酒,出来之后全在舒老板的酒窖放着,我打发顺子让他们搬十坛子够不够,不够就二十坛子。”
英豪没说够不够,而是说:“我还是亲自看看吧,我这毛病也是二爷惯出来的,别人再仔细不如自己过目放心,麻烦你老让顺子给我带个道就行了。”
古典说:“你就别进去了,在这等会儿,顺子,顺子!”古典喊着顺子进了大门。
顺子并没有在门房呆着,此时正在先人堂门口扫地,古典一路喊着顺子,三步并作两步已然到了客房拐角处,看见顺子正在先人堂台阶上站着,便警觉地问:“你不在门房呆着,上后边干嘛来,这要从外面进来个生人都没人知道。”
顺子直起身子辩解道:“刚才那些人来抬寿材,把这祸害得乱七八糟,我要不拿笤帚扫干净,老刘头又该说我没有眼力见了。大白天的,这么多人出出进进的,哪来的生人?厨房还让俺在这盯着,多晚开饭给他们传话,俺在门房呆着怎么照顾后边?只要老刘头忙活别的事,人手立马就不够使唤的,干脆你老再招人吧,省得我在哪儿呆着都不合适。”
古典发现这个顺子越来越不顺从,只要有机会就跟他顶嘴,“行啦,我说一句你总是有八句话等着我,这儿交给老刘头吧,他马上进来。柜上的账房先生,就是英豪,在大门口等着你啦,带个道去舒掌柜的那儿看看,让账房先生随便挑陈年的老酒,挑好了让他们送到船上去。”顺子把笤帚立在墙根,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撅着嘴出去了。古典哪里知道,此时的顺子心里一阵乱扑通,他知道这是刘神钟在召见他啦。
顺子,就是只有何太厚和刘神钟掌握的眼线,安插在古典身边做眼线,并不是有预谋的,而是完全出于偶然。说起顺子那真是说来话长,简单的说也得从徐老爷子说起。
以前书中曾经表明,顺子是古典的前房太太,从人贩子手中在大城县买来的。这是按照现在的行政划分说的,顺子的出生地跟静海县曾经属于一个行政区域。如果属于一个区域的时候买来的,顺子首先不会卖到古家,即便到了古家也当不上一阵子少爷,在乡下,买孩子至少出乡最好出县,认为这样牢靠,避免以后亲生爹妈找上门来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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