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人们赶紧把一家人让进土地庙,德旺一边打发人进村淘唤吃的,一边给光腚孩弹脑顶子掐人中。过了好一阵子,孩儿才苏醒过来,“娘……”花筱翠急忙应道,“吾儿乖乖,娘在这儿哪!”德旺朝庙外喊道:“粥!”几个徒儿传进来一海碗棒子面稀粥。德旺接过来,喂了孩儿几口。将碗交给花筱翠,“得了,饿成这样不能灌多了!”孩子苏醒了,花筱翠接过海碗一高兴,“突噜突噜”把剩下的粥喝了个精光。汉子向德旺及徒儿们抱拳作揖:“救命之恩,永世难忘。”德旺叹了口气,“唉,歇吧。”遂率徒儿们离去。
土地庙不大,总算有了容身的地方。入夜,汉子点亮香案上的油灯,光亮中汉子看到孩儿偎在花筱翠怀里睡得香甜,心里有种温馨的感觉。花筱翠还在舔着碗边上的残粥,汉子坐下,望着墙角的小磨子发呆,象是琢磨事儿。光腚孩蜷在花筱翠怀里呓语:“娘,冷----”汉子脱下罩衣扔过去,花筱翠拾起来给孩儿围上搂紧。
光腚孩又叫“娘,饿……”
花筱翠掴着孩儿的屁股:“天明就有吃的,吾儿乖乖睡吧。”
此时汉子听到孩儿喊饿,不但没有饥寒交迫的压力,反而是一种享受。他没有进过洋教堂,不曾拜谒过圣母圣婴的圣容,不然他一定会认为,那个把大海碗添得比清水洗得还干净的女人,定然就是下凡转世的圣母玛丽亚。他默默地看着,静静的遐想着,不由得说出来心里话:“我听你一声一个乖儿的唤,让我心里麻糟糟的。”
花筱翠认真地笑了笑,“这孩子跟我有缘份,一见面就叫俺娘呢。”
汉子说:“这么着,你铁了心做孩儿他娘?”
花筱翠似乎吃得肚子有了底,说话有了力度“兴许是天意吧,天意咋能违背呢。”
汉子盯着花筱翠,不知再说什么好,咽了口唾沫低头不语。
花筱翠见汉子那样,羞涩地把话挑明,“你也不想想,孤男寡女拖着个孩子,黑更半夜地住在一个房顶子底下,能想别的路吗?大哥别嫌我是个戏子,你千万不要往别处想,俺的身子是干净的。”
汉子急忙拦住她的话,“不,你想哪里去了,俺没有那层意思。我是说,到现在还不知你叫个啥名呢,就……”
花筱翠忍不住“扑哧”一笑,“可也是呢,我叫花筱翠,从今往后就叫我小翠吧,你要答应了,叫孩他娘也行。”连自己也很奇怪,说这话跟老夫老妻合计寻常事似的,心不乱跳脸也不发烧,莫非跟这汉子真是前世的姻缘。
汉子激动地两眼闪着泪花,挪动身子凑过去抚摸着花筱翠怀里的光腚孩喃喃地说:“那就委屈你跟我一道遭罪了。”
花筱翠仰起头来望着汉子,好像刚刚认识似的,看了好久好久,最后终于偎进他的怀里。一阵风吹了进来,灯花跳跃了一下,灭了。
翌日,天色还没有亮透,汉子就支起炭炉,花筱翠用一把折扇煽着风,煽出缕缕青烟升腾。尽管无米可炊,冒烟表示这家人活着,在燃烧着生存的希望。村子里传来鸡鸣声,继而炊烟四起,说明这个村子人气旺盛。汉子像是欣赏一幅美丽的风情画,内心无比的欢畅,于是凭他的洞察力判断道:“这是块风水宝地,风水宝地呀,咱们准能生根开花立地生根!”
汉子唤出光腚孩,让他坐在门坎上“呜哩哇啦”地吹竹笛,使劲的吹。果然,不大会儿引来村童听。大概村童们没有见过这种稀罕物,瞅着短笛明显地流露出好奇心。
汉子端一黑釉子瓦盔出来,夺下光腚孩的笛子,蹲下身子问村童们:“中听不?”两三个村童点头。汉子动员道:“听曲儿捧豆儿来换,还有更好听的呢。”村童们愣了一会儿,相继扭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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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筱翠来到河边舀了一盔子水,抬头望着河心。河中有远道来的小船在捕鱼,渔夫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美人,痴呆呆忘了划船,直到小船失去控制打了横才回过神来。花筱翠兀自一笑,端水起身款款而去,望着那水蛇般的腰身背影,令外乡的捕鱼人滋生无穷的遐想。日后,鱼情的好坏都与这种遐想相联系。收获大了,便说见到了天后娘娘,鱼儿直朝网上撞,自个儿往船舱里蹦。要是一网不见鱼,两网不见虾,只好回家打蔫儿晒网。斯日晦气,全怪张网时瞅见的那个女人。在乡下,过分好看的女人,常和狐狸变的妖精等同视之。可是乡下汉子也长着一双管不住的贪婪的好色的眼睛,明知瞅见的是妖精,却总是冒险多瞟几眼。古人告子云:食色,性也。生之谓性,并无善恶之别。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信哉此言,对这种自然现象也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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