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他处置鬼子汉奸轻易不使兵刃,那样容易溅一身血,恶心人。也舍不得浪费子弹,尤其是汉奸的命,实在不值一颗炸子儿钱,更无需整出响动。
有一回,他去胜芳会见领导,约好在一家饭馆碰头,刚落座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鬼子宪兵带着翻译官进来盘查。吴易公站起来,请求翻译官把俩宪兵让进雅间“米西着说话”。待跑堂的端来酒菜,进雅间一看,翻译官哆嗦着犯傻,俩宪兵嘛伤没有断气了,客人已杳无踪影。吴易公会见的领导就是何太厚,据老何亲眼得见,俩宪兵让他一手一个攥住脖子,没见使劲就捏死了。老何告诫道:干这手活须出手快手劲大,未经训练不可仿效。
当地汉奸跟大个子吴易公不叫吴易公,叫“吴三天”“掐死牛”,可见此公的厉害。
大城县的徐老爷子,就是暗藏独撅龙的那位,邵庄人,原是富草乡私塾先生,鼻梁子上架副平底儿水晶茶镜,眼镜腿儿拴着女人纳鞋底儿的细麻绳,平时眼镜总戴着,看书写字特别是辨认生人的时候,眼镜摘下来在脖颈上吊着。
徐老爷子干瘪精瘦,说话总带个“嗯哪”,身量不足五尺,小腰不够吴易公大把抓的。别看模样不济,早年跟着朱老巩在滹沱河边上,护古钟保公产斗过冯兰池。反割头税火烧县衙门,砸粮仓赈灾济民他全掺和过。当时他负责管帐,那时节,被人称他“铁算子”,后来多个外号叫“赛诸葛”。再后来,为逃避官府追捕,隐名埋姓潜逃他乡,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七七事变,他忽然在大城地面冒出来。
老百姓说,他的那副眼镜儿有名堂,发现坏人透过镜片一瞅,行啦!只要眼镜摘下来,嘛事都好办。有徐老爷子在,不用动刑不用逼供,无论暗探明贼,逮住就招供。军爷们说,徐老爷子是天生的保卫干部,鬼子奉承他是“谍报专家”,汉奸则把他当成阎王爷特使,昼夜值班的“黑白无常”。一时名声远播,成为传奇人物。
徐老爷子的故事,多数涉密不能公开,说件无关大局不疼不痒的,就说他那把藏而不露的独撅龙,如何靠名声换来的。
独撅龙又叫单打一,有的可以装颗子弹,也可以装一枚自造的铁砂弹。日本人招降纳叛拼凑袁部队,有个混不出名堂的土匪坯子,闻讯前去投靠。冤家路窄,半路偏偏与徐老爷子狭路相逢。因有支队伍将要从大城地面经过,徐老爷子筹集粮秣腋下夹个公文包,所谓公文包,一块老粗布包裹着几册账本而已。
大城地面虽属沙质土壤,却有多处成片的柏树林子,徐老爷子就在某片柏树林中,与这个土匪坯子相遇的。土匪剪径也看人来,背个粪筐拾粪放心走你的,拦你干吗?徐老爷子的气质装扮,分明是个没跑的收账先生!
徐老爷子遇见带家伙的,再能耐也不敢跑,谁也跑不过枪子儿,只好规规矩矩站住了。“识
时务者为俊杰,老先生最好别让俺为难。”土匪比划着家伙说。
徐老爷子显然是个俊杰,老老实实把公文撂在地上,识时务的说,“嗯哪,小老儿刚刚收了点租金,权当孝敬。好汉也别让俺为难,只求在账本上钻个窟窿,回去好跟主家有个说辞。”
明白人跟明白人好办事,土匪坯子瞄准公文包“咣”就是一枪,徐老爷子顿时摘下眼镜变了卦,“嗯哪,这就好啦。小子,仔细瞅瞅徐老爷子,咱就算认识了。嗯哪,把烧火棍子交给俺,咱算是爷俩儿。惹俺翻脸,俺可不是铁算子,更不是过气的赛诸葛……”
土匪坯子闻听,家伙一扔跪下了,“算小的有眼无珠,大白天遇见黑白五常,放小的一马,来日必报不杀之恩。”
徐老爷子空手白得使唤家伙,还骂人家混蛋,“嗯哪,真是个不掺假的混蛋,俺只有账本如何杀他,吃不上正经干粮的土匪坯子,拿啥来报恩?”
回民支队的马队长,是个天津北郊天穆来的英俊少年,岁数不大辈分大,尊称马巴。“马巴”是古教老表的称谓,就是马爷的意思。
何太厚对马巴的评价,简单明了几句话:疾恶如仇、足智多谋、胆大心细、敢做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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