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杨柳青第三有名的知道是哪个吗?杨柳青镇第三有名的,就是胡大头。
胡大头何须人也?说起来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根基,好像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他无房无地没家没业,更没有老婆孩子亲戚朋友,总之光棍一条。
他也不是绝对的没有职业,他有十分娴熟的杀猪手艺,但他不是专职干这个,而是在他来兴趣的时候,接个活过过屠宰的瘾头。
这个胡大头如何出名呢?除了他天生一颗大脑袋,他还喜欢在众人面前充大头,简单地说,他是因充大头名声远播,配上他的大脑袋更是名副其实。
充大头或曰充大个儿,是天津人对那些好掺和事、好出风头且自不量力的人物一种谑称。充大头一说还有充阔气的意思,明明兜里只有几文钱,敢说“哪天咱们东来顺聚聚,我作东啊,谁也别跟我争持!”为这顿饭可以把裤子典当了,胡大头没有后者这层意思。
细说起来,“大头”涵盖的意思对胡大头都不准确,他属于充大头的另类,他充大头的行为总带着血腥味儿,这大约与他的职业有关。
石家大院一方名门,结交社会三教九流,平时大门紧闭,有时又车水马龙。某日,石家大院门前清水泼地,院内洒扫庭除,看样子像是要迎迓高朋贵客。普通人遇到这种日子,尽量绕着石家大院走,不知道哪点不合适惹得石家不高兴,这也算乡邻的一种尊重。胡大头不信这个,今天他高兴,不知从谁家拉来一头半大猪,在人家高台阶上捅刀子。一时间污血横流,连大门都捂上血手印。没想到,人家大门一关没理他,从旁门接入客人,天黑自家把血污冲刷干净,根本没查问这码事,为此胡大头得意了好一阵子。
胡大头不在帮不在派,还总爱跟混混儿较劲。某年的年根底下,去天津逛娘娘宫,碰上一群混混儿耍横,规矩人全都躲着走。他不含糊充开了大头,几句话不投缘跟混混儿玩上了死签。“玩就玩,你们说玩儿嘛吧?”他走到哪儿腰里总别着杀猪刀,赛是随时跟谁豁命似的。
对方是些没大本事的小混混儿,还没修炼到真玩儿命的境界,于是指了指娘娘宫门前的两根旗杆,“谁能在旗杆顶上拿大顶,算谁有本事,谁草鸡了谁输一根手指头。”
胡大头仰脸看看旗杆,“行,没的说!两根旗杆咱得一块上。”对方出来个细瘦的混混儿,手上啐了口唾沫把住了旗杆,斜眼看着他。胡大头跟真事似的扒衣裳光膀子,来到另一根旗杆下站定,提提裤子刹刹腰硬晃晃旗杆,大有一比高低的架势。
围观的人群正等着好戏看,胡大头忽然一转身,“我栽了,看你的吧!”说罢,自己从腰间掏出尺把长的杀猪刀,“咔吃”削掉自己左手小指头。
预备跟胡大头比试的混混儿,正是当年在独流镇跟着小岛一郎刷写“仁丹”的白面儿,这家伙本来还有两下子,上去能不能拿大顶说不准,爬这根旗杆到顶应该没嘛问题。胡大头这一举动出人意料,白面儿受到惊吓两条腿儿软乎的成了面条,甭说爬杆了,站都站不稳了,哆嗦着眼看就要堆萎。
胡大头走到白面儿面前,“兄弟,你也草鸡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吧,不就一根手指头嘛,剁掉一根还有九根呢!”白面吓得脸色煞白,死抱着旗杆不松手。
胡大头嘿嘿一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让我帮帮兄弟。好咧,不一定有准头啊,多多包涵了!”说着手起刀落砍在旗杆上,这刀下去生把白面儿的左手,齐刷刷砍成肉铲子。由此胡大头名声大振,一般小混混儿不敢惹他。
这是前年的事,说段不久前新鲜的:
乡下人只听见过大炮响,没见过大炮嘛模样,有好事者向胡大头讨教,怎么那么厉害能把炮弹崩出去呢?
胡大头为乡下人的无知而愤懑,“乡下佬真他娘的没见识,我造门大炮给你们瞅瞅。”有人问:“说说就行,造那个干嘛?”胡大头说:“真他妈的废话!小日本拿大炮能占天津,咱就不能造门大炮保家护民?顶不济了还能轰兔子,眼下就为给你们开眼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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