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炎荒羽看了看他阿妈,见她低着头不作声,想了想,便上前拉了拉阿妈的手,轻声道:“阿妈,就说吧,我没有事的……”
此语一出,柳若兰更是惊讶了,敢情这禁忌还是出在这个亮眼睛的男孩身上?真是怪了事了!
“阿羽,可是……”阿羽阿妈似乎有些心疼儿子,语气十分的迟疑。
“真的,阿妈,你说吧,我都这么大了,没有事的,我不会瞎想什么的……”阿羽紧紧握着阿妈的手,安慰她道。
“那……我就说了……”看着儿子明亮澄澈的大眼睛,她下定了决心说了出来。
柳若兰听了后,这才明白为什么阿羽的阿妈要这么犹豫了。
原来,炎荒羽的母亲,也就是炎女,丈夫本来就是孤儿,很早就病逝了。山里规矩,嫁出去的女人,不好得再回阿妈家,更兼阿妈家隔了几百里的山路,来去交通极为的不方便,故而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寡妇。
炎荒羽本来是个弃婴,是炎女一次在河边打水,路过一片叫做“荒林”的地方的时候发现后捡回家来的,那时他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女人的母性本能促使她将阿羽抱回家来抚养,由于她姓炎,阿羽便也就随了她的姓;在起名的时候,村里的人说这个婴儿既从“荒林”捡来的,当真是命若片羽,就叫“荒羽”吧!“炎荒羽”这个名字就这样叫出来了。
由于没有丈夫,身边却多了个婴儿,虽说大家都知道是捡回来的,但却没有人愿意再娶炎女。而炎女也为了害怕再找一个男人会待阿羽不好,便也就索性不再嫁人了。
只是阿羽始终没有父亲,大一些后,便有邻村的孩子在玩耍中骂他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待他哭着喊着回来问炎女的时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那以后,他便变得沉默寡言,而炎女虽然后来同坳子里的人一起去邻村讨回了公道,但却再也无法挽回儿子被伤害的心灵。也因此,这件事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成了一个禁忌。
现在她说出来后,见儿子没有了从前的痛苦神情,惴惴不安的心情才放了下来。
“哦……是这样的……”柳若兰沉思一会儿后,想了想,道:“那你们有没有出去查过呢?照说这个地方那么偏,如果有女人生孩子,一定会有线索留下来的——只要一个一个地排查,就总会找到阿羽的亲生父母的呀!”
“不!我不要!”岂料她这话一出口,立刻招致炎荒羽的强烈反应:“我才不要那个从来都没见过的爹阿妈哩!我只有一个阿妈,就是现在这个阿妈!”他疾口说道,胸膛一阵地起伏,显是极为激动。
“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到炎女和炎荒羽不高兴地看着自己,柳若兰慌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阿羽的亲生父母应该承担他们应负的责任……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的……”说着不觉暗自后悔——这是个明摆着的法律问题,但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山区,她这番话说出来不等若一堆废话么!
“啊……我们也没有什么……不过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这儿实在太……请柳老师有事明天再说,好不好……”炎女很明显地下起了逐客令——对柳若兰的好感,在她那句话说出口后,便荡然无存了。
柳若兰也知道自己再这么呆下去,实在也是难堪,便忙知趣地站了起来,歉然道:“十分对不起……我实在不应该那么说的……那好,明天就叫阿羽到村子的晒谷场去吧……”见炎女愈发冷淡的神情,心下更是后悔多嘴,便急急向她和阿羽打个招呼,逃也似地离开了。
待柳若兰走远后,炎荒羽便去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