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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寂静无声,仲夏时节的虫鸣亦可听的清晰。项云天鞋边落叶微微卷动,只听断喝一声,地砖应势而裂,他已凌空跃起,借助下坠之力向我袭来。掌风咧咧,迅猛之极。
不敢硬接,忙疾退两步避其锋芒。蓄劲于掌,欲待他落地之时攻其空挡。谁知他脚未及地,后招已续,方圆一丈具在他拳风之内。
我退无可退,只能强接来掌,逆风而上,使得亦是刚掌“踞虎印”。双掌相撞,竟挨不过一时半刻,一股蛮劲直抵胸腔,震的我气血翻涌,连退数步,忙运气调息。
项云天如山稳固,却也不趁势而上,待我血气平复方再提掌而来。我知掌力逊他,硬碰必败无疑。忙双脚曲分,扎立原地,气运丹田,使的正是“无相神功”第七重的“天引心法”。
项云天未察有异,来掌依然罡风阵阵。四掌相接急将他巨力吸纳,裹于丹田之中,只觉周身真气充盈,内和自身之力向他击去。我心下甚喜,如此一来便可出其不意将他击败。
项云天脸色微变,已知不妙,可未见他慌乱,已强将掌劲打断,双掌凌空一翻,又起一掌与我两刚相碰。
两人俱是一哼,双双向后猛退数步,同时停下,皆喷出一口鲜血。我抚胸按揉,心口正隐隐作痛。抬眼去看项云天,他已站定,双腿微曲,双臂内弯,两掌在空各划了一个圆圈,猛呼一声,向我推来。
只听温长老在旁冲我朗声道:“少年人,上心了,亢龙有悔。”
我心中大惊,听说此掌刚猛世间难出其左,忙挺立身躯,气运“天引”,欲纳气之后以力克力。
双掌袭到,与我四手相抵,劲力层层袭来,我亦层层吸纳,可掌力却犹如浪打,络绎不绝,一力胜过一力,后劲无穷。丹田之中纳度有限,若再这般下去,启不爆穴而亡。
直到此时,我方才醒觉,“无相神功”之中的“归元”一重原是另造一穴“苍穹”,用以纳气之用。只有所遇敌手胜于己身数倍,“苍穹”一穴无法容纳之时,方才将所溢之气裹于“丹田”。
而我却是跳过“归元”一重,并无“苍穹”可用,单以“丹田”存气如何能挡这刚猛天下无双的“亢龙有悔”。
脑门涨热,所见事物已微微模糊,真气溢出“丹田”,已在经脉之中肆意乱窜。雪儿与诗儿的娇颜在我眼前一一闪过,还有那经别半年的甜儿,不由悲从心来,痛呼:我命休矣。
而就在这紧急万分的时刻,项云天终于撤掌而去,我直感压力顿解,奔腾之气终有机会泻出,忙聚力于掌,大喝一声,狠狠向身前之地击下。只听一声巨响,双掌周边数尺纷纷陷下,数块方砖应声碎成片片。
我即刻调息,深怕一时不慎走火入魔,气走经脉数周自知无异,方才睁眼站起。却见眼前两人对立而视,一人自是项云天,而另一人竟是周子鹤。
心中立时明白,无怪方才项云天收劲退开,原来是周大哥救了我一命,实不知该如何谢他。
两人见我站起,均向我看来,我缓缓走到周子鹤身边冲他躬身道:“多谢周大哥出手相救,小弟感恩戴德了。”
周子鹤哈哈一笑,在我肩头一拍:“既已称兄道弟,又何须多礼,听闻你有难,周某自当鼎力相救。”
心中大感疑惑,便问道:“周大哥怎知小弟在此?”
周子鹤斜眼一抬,我顺势看去,却见诗儿已与雪儿站在一处,冲我甜甜笑着。心头一暖,想是她搬来这救兵的,可李赋怎又没来,就知道那龟孙子王八蛋不肯出手相救。算了,不来更好,省的还欠他恩情。
一顿胡想后,便回身冲项云天道:“少帮主,在下败了,如何处置悉听……”
还待说完,却被周子鹤拦下:“若由他处置,我来作甚?”
只听他拱手冲项云天道:“项少帮主,周某今日是定要保我这位兄弟离开的了,你若有何异议,群攻而上也好,单打独斗也好,我周某亦奉陪到底。”
心中暗暗感动,这位兄弟果然是没白交,来日定要好好谢他。愁思着难免又是一场恶战,却听项云天道:“方才你我已对过一掌,我接你不住,自知非你敌手,此地亦无人可留你,请便吧。”
周子鹤正色道:“少帮主快人快语,果然不失为一名英雄好汉,周某在此先谢过了,他日定当登门拜访。”
正欲离去,却见眼前倩影一闪,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已拦住了去路:“谁说无人可留你的,这位哥哥,我们来过两招吧。”
纤腰楚楚,柔语动听,来人正是欧阳琳。周子鹤一愣,只顾着欣赏她如琬似花的脸庞,竟忘了回答。
却听项云天在一旁急道:“琳儿,别闹,你不是他对手,快回来。”
欧阳琳冲他微皱琼鼻,酸酸道:“哼,谁要你管了,反正就只有师傅一人疼我爱我,你只知道合着他们来欺负我,我即便是死了,也不要你来操心。你自个痛痛快快去做你的丐帮帮主吧。”
一向冷若寒冬的项云天此时竟有些慌乱起来:“琳儿,你误会师兄了,我本想由四长老主持此事,却不想让你如此不快。若不然,这…这帮主之位由你来坐便是。”
欧阳琳一脸的不屑,愤愤道:“稀罕吗?我独自一人才清闲自在呢,谁爱当当去。”
这时一声苍老低沉的腔调从耳后传来,言语之人像是极远,可所说之话俱又听的清清楚楚:“就不能让我这老家伙消停些吗?谁都不愿当这帮主,不如丐帮今日便解散得了,也好让我少操点心,过几天安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