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天涯
鞭缠了四匝,因此显得腹大如鼓。
客人是八表狂生和虹剑电梭,一双江湖情侣毫无倦容,男的英俊,女的艳丽,是颇为江
湖朋友羡慕的佳侣,但有些人却称他们是姘头。
贾八爷脸上看不出半点欢迎的表情,粗眉深锁,大八字黄胡一翘一翘地,似乎欲言又止。
“江贤侄,你这样公然招摇走动,会出大纰漏的。”贸八爷声如洪钟,神情似乎骨梗在
喉不吐不快:“鹰扬会山门倒了,积怨已深乘机报复的人多得很,你居然不收敛些秘密往
来,早晚会碰上大钉子的。”
“贾大叔,话不是这样说。”八表狂生的口气,有强烈的不满:“虎死不倒威;鹰扬会
山门倒了,散处江湖的弟兄还多着呢!谁敢轻视我们?再说,唯一的对头禹秋田,目下在江
淮附近走动,远得很呢!除了他,小侄不怕任何人挑衅。”
“想不到经过多年磨练,你依然如此疏狂。”贾八爷摆出长辈教训人的面孔:“也许你
真的很了不起,没有人敢向你挑衅;愚叔我却担不起风险,人老了也家大业大,无可奈何。
哦!贤侄意若何往?”
“入陕,到西安。”
“到西安?”贾八爷俭色一变:“干什么?”
“投奔梁钦差。”
“什么?去投靠天怒人怨的梁剥皮?”
“小侄已走投无路,这是唯一的安身立命去处。本来,小侄想进湖广投奔陈钦差,怎奈
有残剑孤星那狗东西的朋友阻挡,拒绝让小侄踏入湖广地境,所以……”
“不要去,贤侄。”
“这……”
“天下异变不是常数,梁剥皮早晚会倒的,到了那一天,你们这些犯了众怒的英雄好
汉,哪有好日子过?算了吧!安份些是好事。”
“可是,小侄钱财将尽,没有大笔金银,怎能东山再起?而目下唯一能赚取巨金的地
方,就是少数几位无为不作的钦差。”
“愚叔无法说服你,遗憾。”贾八爷装模作样呼出一口长气:“愚叔事忙,还得到南下
庄处理一些事务。天色尚早,贤侄还可以赶不少路呢!”
等于是直接下逐客令,哪像一个长辈?
八表狂生怒火中烧,但不便发作,哪有将远道而来拜望的晚辈,随随便使打发走的?
甚至连茶也没有一杯,四名健仆站在一旁不理不睬。
“贾叔,小侄在府城还有几天逗留,拜望几位朋友。”八表狂生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
下气,尽管心中恨得要死:“可否借尊府暂寄几天?而且,拜会朋友尚需贾叔鼎力周全,贵
地的几位朋友,与小侄的交情不算深厚。”
“唷!我这里可不是打抽丰的地方。”贾八爷立即变脸:“你可不要搞错了,新安庄是
规规矩矩的地方,你鹰扬会在南京江宁镇留有疑案,你以为我敢收留你在这里惹是招非?太
过份了吧?”
八炭狂生气得几乎要吐血,委实下不了台。贾八爷与他老爹交情匪浅,他在鹰扬会荣任
副会主期间,往来途经归德,贾八爷哪一次不竭城欢迎?
“人杰,天色尚早,我们走吧!”虹剑电梭忍无可忍,倏然推椅而起,凤目带煞:“人
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世态炎凉,没有雪中送炭的人。咱们再不走,恐怕就难看了。”
“贾兴,送客。”贾八爷拍案极不礼貌下令,愤然转入内堂走了。
“当我八表狂生重新站起来,获得扬眉吐气的一天,我会回报今天所受的侮辱,你给我
记住了,贾彪!”八表狂生悲愤地向内堂大叫。
不久,车辚鳞马萧萧,驶向归德府城,果然不出两骑士所料。
只有锦上添花,投人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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