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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尚书府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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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一名侍婢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朝周怀素略一福身，正欲将托盘上的醒酒汤端下，不防周怀素突然起身，伸手去接那醒酒汤：“有劳了。”那侍婢应对不及，一时失手将醒酒汤打翻，正淋了庄青未一身，庄青未连忙从座位上窜了起来，抓起周怀素的双手来回翻看，紧张道：“怀素你怎么样？烫伤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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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好笑道：“那汤药都泼你身上了，我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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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未闻言松了一口气，低头展臂察看，笑道：“我也没事，只不过湿了衣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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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转而看向他座位旁的画轴，说道：“你人没事，可你的画却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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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未“呀”了一声，连忙俯身拿起画轴，展开一看，心疼道：“啊我的画啊，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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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婢反应过来，连忙下跪求饶道：“奴婢一时疏忽，还请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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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元朝那侍婢啐了一口，怒斥道：“毛手毛脚的贱婢，冲撞了两位贤侄，还不下去领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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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忙道：“尚书大人息怒，这原是晚生的不是，这酒喝多了手打颤，这才一时失手将醒酒汤打翻，害的青未湿了画，怪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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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走运，有贤侄为你求情，还不快滚下去！”李道元重换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周怀素、庄青未二人，笑道：“两位贤侄真是对不住了……”目光扫向庄青未手中那画：“不知是哪位名家的大作，贤侄这般心疼，可还要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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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摆手道：“不妨事的，左右不过一幅画罢了……说来也不怕大人笑话，我这贤弟之所以这么紧张这画，不过是因为他听说华如姑娘是名雅妓，想拿这画去博美人一笑，但又不知这画是真是假，知道大人对书画颇有研究，便顺道拿来请大人辨辨真伪，不料竟教我给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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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未与周怀素交换了眼色，亦作怅然状：“看来我与华如姑娘注定无缘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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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元闻言笑道：“原来如此，不过这画虽然已被打湿，但要想辨其真伪却也不难，不若本官勉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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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未忙将画递了过去：“那就有劳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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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元笑着接过那画，展开画轴仔细端详了一会，点头道：“倒确实是前朝李逸真迹，李逸画技出神入化，美名流传至今，但其作品大多已遭毁坏，留存于世的不足十幅，贤侄的这幅，正是其最具盛名的佳作……”看了眼画上斑驳的笔墨，摇头道：“当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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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未可怜兮兮地看了周怀素一眼，转而看向李道元，叹气道：“大人此时告诉我这画不是赝品，我却不知是该喜还是悲，左右这画已毁，纵然是真迹，也无法拿去向华如姑娘献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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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元促狭道：“看来庄贤侄是对华如姑娘情有独钟了，这一而再的……咳咳，不过说起来这华如虽然美艳不可方物，但在本官看来，也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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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华如姑娘名动京城，可是醉仙楼的第一头牌……”庄青未玩味道：“不过尔尔……难道大人见过这天上的仙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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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元嗤道：“这天上的仙子算什么？两位贤侄可没有见过当今圣上的胞妹，鸾凤公主的姿容，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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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未一愣：“大人是说当今圣上还有个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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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鸾凤公主与当今圣上一胞所出，还曾与段太傅有过婚约，只不过她早在四年前那场叛乱中香消玉殒了，说起来这当今圣上长得那是与鸾凤公主一模一样，只是朝中向来忌讳议论圣上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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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未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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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拿手肘轻碰了他一下，庄青未回过神来，却闻周怀素与李道元笑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大人方才说情有独钟，这情字贵在独钟，我这贤弟自小便是一根筋，一旦认准了人怕是不会轻易回头。“又转头去看庄青未：“是吧，青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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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未苦涩笑道：“是，晚生对……华如姑娘，情有独钟，绝非旁人可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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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元回过味来，来回看了两人几眼，讪讪笑道：“想不到庄贤侄还是个情种……说起来要不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从中捣乱，庄贤侄怕是早已与华如姑娘成就好事，这么一说本官也有责任……两位贤侄的事本官义不容辞，这样，本官记得我的书房中就收藏了不少前朝名家作品，其中好像就有出自李逸的，若贤侄不弃，便先回去，本官命人去书房好好找一找，待会挑选一幅给贤侄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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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笑道：“不必麻烦了，若大人不介意，不妨让我二人去大人书房一趟，也方便青未自个儿挑选中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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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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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若是不方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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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李道元摆手道：“两位贤侄既已是自家人，本官又有什么好见外的？”说完起身看向两人：“两位贤侄随我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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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与庄青未交换了眼色，一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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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元的书房与其说是个书房，倒不如说是个藏宝阁，历代名家书画自是不必多说，还有各色珍奇异宝，琳琅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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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跟着李道元缓步入内时，忽的被一道白光闪了眼，忍不住止住脚步，抬手去挡，李道元回头看他：“贤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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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摇了摇头：“这房中像是有什么反光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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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官的一方宝镜。”李道元上前取了镜子，笑着递与周怀素看：“喏，就是这个，好像叫什么同心镜，是前朝公主遗留下来的，说是有什么典故，但本官也记不大清了……大约若是送与心上人，则不管对方先前心意如何，一旦收下此镜，必可永结同心，说的是神乎其神，但归根到底还是些情情爱爱的玩意儿，本官最头疼这些，不过是因为此镜模样讨巧，来历又颇有些渊源，这才收做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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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从李道元手中接过那面镜子，勾唇笑道：“是么？人心多变，又岂是一面镜子可以左右的？不过……”手指摩挲过鎏金镜身上镶嵌的一颗红宝石，笑道：“做工倒是很精致，怕是皇家也很少见，想必很讨姑娘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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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元挑眉笑道：“贤侄若是喜欢，那就送与贤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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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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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人来到一面书架前，李道元眼中忽然大放异彩，不无得意地向周怀素二人介绍到：“这些便是本官多年来收藏的书画了，里头就有出自李逸手笔的，庄贤侄你看看那件比较合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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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未正要上前，周怀素却突然拽住他手臂，身形摇晃道：“突然有些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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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元听到动静连忙转过身来：“哎呀，怪本官想的不周到，方才贤侄还没喝那醒酒汤罢？想必现在酒劲又上来了？我扶贤侄去外面坐坐罢？”目光移到庄青未身上：“那贤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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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如大人就陪怀素先去外间休息一会，差人喂怀素些醒酒汤罢？我么，就在这里找找李逸的书画……”漂亮的凤眸微微眯起：“大人莫不是怕青未粗手粗脚的，弄坏了你的宝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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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这是说的哪里话？”李道元搀好周怀素：“那本官和周贤侄就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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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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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素以掌抚额，转身之际勾起唇角，递给庄青未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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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未微微一笑，待两人走出书房后绕到书架后面，目光仔细扫视着前方垂挂着的书画，当中有一排是前朝一位与李逸齐名的画家作品，李道元不知费了多大功夫，竟将其最有名的一套“梅兰竹菊”四君子图给集全了，红梅，白兰，翠……庄青未倏地眯起眼眸，哼笑道：”这尚书大人可真够粗心的……“说着伸手将那两幅放错位置的”、“菊”“竹”图齐齐摘下，果然见到两幅画中间藏着的一个木制机关，庄青未试探地旋转机关，书架忽然劈成两面，一齐朝两边移去，前方赫然出现一间暗室，庄青未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抬脚迈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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