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白道:“有冤则伸,有仇则报,乃是人情之常。”
想到自身的血海冤仇,至今犹未报雪,一片惆怅,泛起心头,不禁暗暗叹息一声,默然垂首。
四空大师似是看透了左少白的心事,肃然说道:“其实,我佛门弟子,对于杀戳相寻,血债血偿之事,理该从长考虑,三思而行才是。”言外之意,似对白鹤堡一门难,内中有少林弟子参加一事,表示遗憾之意。
范雪君不待左少白开口,接口说道:“当年之事,全受奸人播弄,咱们盟主虽含冤莫白,今日之事,为的却是武林正义,只想江湖消弭大劫,与一己私仇,并无关系。”
四空大师点首道:“诸位在少林寺中所显示的一切,使老钠等对于左施主的胸襟情怀,以及诸位施主的人品,已有深切的认识了。”
左少白道:“老禅师过奖了。”
四空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女施主说的虽不错,但兹事体大,未得确实证据之前,老衲等不能不有疑虑。”
范雪君道:“诸位对闲云大师的身份,难道尚有疑问不成?”
四空大师肃然道:“非是老衲多疑,以常情而论,那闲云大师果然死而复生,首务之急,当是赶回峨嵋,清理门户,将那杀师劣徒,绳之以法,一来惩治大逆不道之徒,二则收回掌门之权,以正法统。”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如此,先挽救了本门的劫难,然后传柬江湖,连绪武林同道,讨伐那元凶祸首,如此作法,既解决了峨嵋派的家务,亦揭发了圣宫的阴谋,公私两全,合情合理。”
忽听那闲云大师厉声道:“言之有理!”
四空大师神情肃穆,缓缓说道:“老衲仅是就事论事,先私而后公,乃是人情之常,那闲云大师果真大难不死,岂能眼见峨嵋法统沦于奸人之手,放着本身大仇不报,反而来到此处,解救我少林寺的劫难?”
四意大师接口道:“如果那闲云大师脱困之后,先返回峨嵋金顶,惩治叛徒,收回掌门权位,则此事势必轰动江湖,那时非但我少林门下,对当代掌门人要启疑窦之心,武当、崆峒两派,也必然暴发内争,推翻成案,追查二十年前的旧事,那也用不着诸位劳神动众,远来我少林寺,引起多余的误会了。”
这四空、四意言词之间,依然未曾承认闲云大师的身份,但两人言之成理,几乎令人无反驳之余地。
左少白忖道:这两人讲的全是老谋深算,顾虑周详之论,看将起来,今日若不能提出更为确切的证据,只怕是无法说动他们了。
但听范雪君冷冷说道:“诸位大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四空大师淡然道:“老衲请教。”
范雪君道:“闲云大师脱困之处,就在豫州境内。”
四空大师道:“请恕老衲愚拙,不懂女施主言中之意。”
范雪君缓缓说道:“老衲依旧不懂,这与当前之事,有何关联?”
范雪君扬声说道:“那圣宫神君处心积虑,欲求统治武林,独霸天下,这亘古未有的野心,阴谋,经过二十年的长期布署,如今业已正式发动,逐步展开了。”
四空大师眉尖耸动,道:“女施主请往下讲。”
范雪君道:“闲云大师脱困之后,私心之内,未尝没有想到速返峨嵋,清理门户,惩治逆徒,先收回掌门大权,再图申讨元凶,以报积压胸头二十年的深仇,无奈强敌阴谋既已暴露,恶毒的手段必接踵而至,峨嵋远处巴蜀,迢迢万里,往返费时,而且,白烟云峰惨案发生后,二十年来,峨嵋派老成凋谢,人才零落,声势一蹶不振,纵然收回掌门大权,对复仇大计,亦无多大的神益。”
今日这会谈,一方是少林派中地位最为崇高的九大高僧,一方是新近崛起江湖的金刀门首领,这会淡的结果,非但关系武林大局,也关系少林派的兴衰荣辱。
四空大师似是深感此会严重,自己所讲的每一句话,非得深思熟虑,斟酌再三不可。他沉吟了良久,始才缓缓说道:“当年在烟云峰上,四大掌门人同时遇害,案发之后,江湖上轰传一时,铁案如山,纵是怀有疑心之人,众口一词之下,那疑惑之心亦难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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