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途,张五爷是不愿将财神爷向外赶的。但不管来者是何方的财神,皆必须遵守张五爷订下
的规矩,不然不行。
他正想入睡,却听到西南来路处,传来了得得蹄声,两匹健马轻快地驰来,后面带了两
道滚滚轻尘。
两匹健马在事前止蹄,马上的两位青衣骑士滚鞍下马。
“二哥,到里面喝杯水,等他们来看看。”一名骑士牵着坐骑向亭下走,一面向同伴招
呼。
李玉立刻闭目装睡,他不想和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在灰埠驿左近,必须提高警觉,以
免引起纠纷。
生了一张猴儿脸的二哥将缰线拴在拴马桩上,微笑着入亭,瞥了在事柱下假寐的李玉一
眼,抓起茶勺子盛茶牛饮,饮毕放下茶勺子说:“不必看,我保证他们是在青州卖唱的那一
群人。”
“你认为他们没问题?”
“我并没这样说。哦!三弟,我明白了。”二哥诡笑着说。
“二哥明白了什么”三弟装傻问,但笑得暖昧。
“你的鬼心眼我还会不明白?准是为了那两朵花儿。”
“说真的,那两朵花儿委实出落得动人权了,瞧她们那张红艳艳的樱唇,他姐的!确是
逗人惹火。”
“三弟,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免得惹祸招灾。”
“为什么?”
“她们这些走江湖的人,多多少少带了刺儿,须防刺儿扎手。咱们奉命办案,重命在
身,你如果有了三长两短,愚兄孤掌难鸣,可就无法交差啦!”
“哈哈!要不是咱们奉命办案,大权在手,谁还敢胡来?等他们来了逗逗那两个妞儿,
开开心又待何妨?”
“依你,但千万别闹事,传到太爷耳中,你我多有不便。”
“开开心无伤大雅,兄弟保证不闹事便了。”
两人站在亭下交谈,认为亭柱下入睡的李玉定然睡熟了,因此毫无顾忌。二哥不经意地
弹弹裤管的尘埃,缓缓地说:“三弟,你记得李玉簿智擒大盗张茂,斧折贼胫的事么?”
“怎么不记得?李玉簿伪装弹琵琶优伶入内探道,里应外合一举擒贼归;可说胆识过
人,骁勇多智,了不起呢。”
“这群卖唱的男女中,会不会有咱们的人混迹在内?如果有,咱们出面找麻烦,恐怕对
咱们不利呢。”
“不会这么巧吧?”三弟不以为然地说。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即使有,咱们奉命查案,谁知道他也是办案的人?”
“万一真有……”
“只要他能表明身份,咱们便收手好了!”
说话间,远处已出现人影,吱呀呀的轮声传到。两个中年人推着一辆盛行李的手推车,
车前有一个花甲年纪的人,两个十二三岁小后生。
车后,一个中年大嫂,两个少女。所有的人,皆穿得褴褛,脸带菜色,每人各背了盛乐
器的包裹,正神色悠闲地赶路,一眼便可看出这些风尘仆仆的人,是一些吃江湖饭的男女。
两个少女粗头布服,但丽质天生,并不因穿得褴褛而减色,脸蛋俏甜,五官清秀,曲线
玲戏,尖尖小脚走起路来,配合着丰盈身段的款摆,在柔媚中暗藏着刚健的神韵。如果不是
吃江湖饭的人,大闺女怎能在外抛头露面?又怎敢在旅途中步行?在北方,良家妇女决不会
抛头露面的。因此,这些江湖女流,除了那些登徒子与土豪大爷,普通人家是不欢迎她们
的,目之为娼优,避之唯恐不及。
人车愈来愈近,不久便到了事前。站在事脚下的三弟眯着色迷迷的怪眼,用怪声怪调的
口吻招手叫:“到事中歇歇吧!喝口茶润润嗓子,如何?”
花甲老人向伙伴们示意歇息,上前抱拳行礼笑道:“多谢爷台照应,小老儿真该歇歇肥
了。”
中年人停下手推车。三位妇女不等招呼,径自抢入亭中,替男人们送茶水,然后往条凳
上落坐,毫无担保之态,大方地以手掩口喝茶,并不转身避人注视。
ydzbook.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