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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山管事秉道:“秉山主,他两人确不是同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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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姓甚名谁?”山主向中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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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不知。”中海坦然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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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大奇,惑然问:“怪事,你连他姓甚名谁也弄不清,自顾尚且不暇,还背了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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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为甚么呢?我不信,你在本山主之前,哼!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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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大急,抢著说:“小可顶天立地,字宇皆真。这位老伯几乎倒毙风雪之中,小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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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入崖穴,探出病情,答应替他医治,岂能只顾自己逃生?小可不愿连累他人,在就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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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请山主给小可三天时辰,尚请俯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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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给你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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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伯病入膏肓,只有两天救治的时光。而且,小可敢断言,贵地千里之内,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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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可以替这位老伯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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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那么你还要替他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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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久已不治这种重症,但这位老伯愿意信任小可,因此愿假三天时光,全力抢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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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倘请山主见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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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虎目生光,突然站起问:“你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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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黄之术,深如瀚海,能审气色知脉理并非上乘,能从生中知死死中知生方算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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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伯目前的景况是生中知死,看去息存气在,事实已油尽灯枯死期将至。但小可能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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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知生,知道他尚可拯救,但……但小可仅能尽力,只有三成把握。如果小可有金针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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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希望可增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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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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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家传,不甘菲薄。但小可十六岁受诬役边,只获真传十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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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巡山管事巳将中海的包里打开检查,突然惊叫一声,“拍”一声将骨匣盖失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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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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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东西?”山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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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一匣碎骨,是……人的碎骨。”巡山管事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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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人骨做甚么?”山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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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黯然,怅然道:“那是小可的难友,身死卫所,埋骨异乡三年,临死前恳托小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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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满之后将他的骸鼻带回福建故乡。看来,只好劳驾贵山的弟兄,将他在贵地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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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湖广人,怎能将骨灰带到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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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可怎可因路远而有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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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的甚么人7”“亳不相关。他姓吴,名济慈。他流配到所时,小可已服刑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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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了,他只活了半年。至于他的身世,我毫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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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死死地瞪著他?廊下,数十名好汉有大半已经站起了,全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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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许久,山主突然大声叫:“弟兄们,你们说,我们能不能将这种人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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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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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反对的人请表明意见。”山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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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路杜总管离坐而起,到了樨上仔细打量中海,审视骨匣和杂物,突然向上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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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请让属下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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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总管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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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如果所言属实,那么,他定然是鬼愁岭山神庙恰巧路过的那人,刚好遇上群雄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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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剑诀,几乎送命。那些贪心的人不杀他,我们怎可做杀这种奇男子的罪人?属下斗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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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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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恭送他下山。”有人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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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凛然向堂下群雄扫视,人声顿止。“解绑!”山主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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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链尽除,中海屈身下拜,朗声道:“小可身受山主鸿恩,铭感五衷,请受小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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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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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起。你会武?”山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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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科乃是小可之长,因而略谙拳脚。”中海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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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指向阶下的箭衣武士,问:“你敢不敢和我的武土徒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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