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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金针，开始以新的面目出现江湖，向山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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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县是属徐州管辖的最西一县，与河南归德府相邻。徐州地属南京，但行政却直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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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所以名义上是直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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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黄河由南京入海，县城就在黄河的北岸，后来才迁到河的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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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就是所谓的黄淮平原，黄河在这一带简直年年在变，像一条可怕的孽龙，几乎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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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都会不安静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凶猛地打击着绵延数千里的堤岸，河床比地平面高。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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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一决，滚滚黄流就一千里，所过之处庐舍荡然，人畜尽没，又形成了新的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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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必有害，有害必也有利，黄河的改道会屠杀千万生灵，但旧的河床又成了一片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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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养活了百万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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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往西走，约百里地便是河南布政司的归德府虞成县，一在河的南岸，一在河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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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两地交界处有一座刚建了不足三年的平邱集，那是三年前一次大泛后留下的大平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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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移来的一群富冒险精神的人，辛辛苦苦凭血汗建立的新村集。去年秋泛，黄河在虞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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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游开了个缺口，因此河北岸少了万顷良田，而河的南岸又多出了万顷新土，死了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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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四座村镇平空消失。接着，秋去冬来，由南京、河南、山东这三省的人向新生的土地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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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在稍高的土地重建材镇，开始划地为田，及时播下了冬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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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时来人不多，只建了两座村，这两座村恰好与平邱集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相距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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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里左右。西南，是河南人建立的嵩高庄，西北，是山东人建立的泰山村，两村皆全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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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彼此之间的感情并不十分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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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土地，其肥沃的程度实令人难以相信，只要撒下种子，不要施肥，也不要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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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可以收一季吃三年，只怕你不下种，因此，谁不想要多开几亩？谁不想将对方的人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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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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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平邱集的人却也古怪，他们自己耕不了那么多的新沃土，却又不愿让别人来开垦，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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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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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邱集共有近两百户人家，算是一座大村，村东南是通向碣山县城的黄河渡口，村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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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至归德府的往来大道，是一处宿站，也是四乡五村的货物交流要津，乡民每隔三天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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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土产运来贩窦，称为赶集。三教九流之徒路过这儿，也把赶集当成衣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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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主事的大爷，叫做邱士雄，村人都称他为邱大爷。他有三个拜弟，二爷叫白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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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叫于镇四爷叫吕岳。邱家宅第丛多，光仓房即有卅六栋，每栋能藏小麦万石。至于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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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牛羊鸡犬猪六畜成群。若要问他的田地究竟有多少，他会坐在马上用鞭梢向南一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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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就是这些，谁知道到底有多少亩？往前走，直至对面天底下都是我邱大爷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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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既少树木，也少村庄，既没有山，也少丘，一望无涯，田接着天，连东西南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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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易分清楚，天底下到底有多远？不知道。春冻初解，麦苗也一股劲的住上抽，举目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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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的是天，绿的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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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快到了，该准备田里的工作了，必须准备整田，在严冬到来之前，种子必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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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等到麦苗长到三四寸时，恰好迎接十月天的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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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吹，大道上黄尘滚滚。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热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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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小铜铃的清亮鸣声悦耳动听，大道西面来了一匹健驴，驴儿挂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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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确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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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高庄自入秋以来，一直就笼罩在愁云惨雾中，村中死气沉沉的。怪！今年大丰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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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为何竟变得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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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寨门迎着从归德府伸来的大道，大道贯村而过。寨门口站着四五个孩童，听到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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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全抬头向徐徐驰近的健驴投以好奇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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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是叫驴，矮小得像是一条狗。其实，驴儿并不小，只是骑驴的人太大了。乖乖！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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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怕不宥八尺高？壮得像一头牛，这么大的一个大汉，骑在这么小的驴背上，看去委实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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