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簘
上官琦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大汉,扶着一个身披重孝、头围白中、二十三四的白净少年,站在棚口之处,双目红肿,满脸困倦之容,想是近日内,过份悲恸所致。
在那少年身后,有一个四十上下的老妈子,搀扶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那少女除了一身重孝之外,脸上蒙了一层白纱,无法看清她的面目,但见一双莹莹玉手,想来定是十分美丽。
只见那身披重孝少年,抱拳一个长揖,说道:“家父之丧,承蒙诸位大师、道长、伯伯、叔叔,远道赶来凭吊,晚辈悲痛过深,未能一一接待。礼貌不周之处,还望伯伯、叔叔们大量包涵。”说完,又是一个长揖。
竹棚中人,纷纷站起,欠身回了半礼。上官琦依样葫芦,目光看着杜天鹗的举动,仿照施为。
袁孝却是一举一动,仿效着上官琦。
那少年长揖过后,微微向旁一让。那面蒙白纱的少女,却轻移娇躯,微微向前移了两步,说道:“不孝女叩谢诸位伯伯、叔叔们远来吊丧之情。”
九头大鹏雷名远突然站了起来,说道:“闵兄究竟得了什么重病,怎么这样快就仙游道山?”
那重孝少年答道:“家父……家父是……”
那扶持他的中年大汉接口说道:“雷兄和闵老爷子交谊深厚,请恕闵公子在伤痛之中,词难达意,待会当恭请雷兄到后宅一瞻闵老爷子的遗容。”
忽听一声“阿弥陀佛”,两个灰袍僧人齐齐合掌站起,左面一僧说道:“贫道等奉谕而来,亦望能一睹闵老施主遗容。”
金少和不待中年大汉开口,抢先抱拳答道:“两位禅师放心,大祭之前,定当恭请两位一见闵老爷子遗容。”
那两个蓝袍道人,紧随站起身子,望了金少和一眼,道:“贫道等不知能否有荣一睹闵老施主的遗容?”
金少和道:“应该,应该。届时,兄弟亲来相请诸位到后宅一见闵老爷子的遗容,也许还要借重诸位……”他似是自知话中露了破绽,倏而住口不言。
一直没有讲话的阴阳双绝,忽然站起身来,插口说道:“怎么?闵兄可是受人暗算死的么?”
那重孝少年道:“家父之死……是……”他极似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父亲死因,“是”了半天,仍然“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他身后披孝少女,接了下去,说道:“家父之死甚是突然,一时之间,很难断定死因。待会儿诸位见到家父遗容时,或可有所赐示。”
阴阳双绝相互望了一眼,缓缓坐了下去。
金少和抱拳对群豪说道:“诸位请自行小坐片刻,在下要带着他们两位谢客。”说完,当先转过身去,出了竹棚。那身披重孝的少年。
少女,紧随在金少和身后,鱼贯步出竹棚。
上官琦低声对杜天鹗道:“杜兄不要看看闵老爷子的遗容么?”
杜天鹗道:“这个咱们不必争求,到时间他们如不请咱们,落得少惹一点麻烦。”
上官琦暗暗忖道:“看看一代大豪的遗容,哪里会找出麻烦,倒叫人难以思解了……”但又不便追问,只好闷在心里。
忽听一个微带尖厉的声音,说道:“你看那猴头猴脑的娃儿,竟也被让入贵宾棚中,倒是叫人难以猜出他的来头。”
这孝棚本就不大,棚中之人,又都是武林中一时俊杰,个个耳目都极为灵敏。那人之言,不但坐得较近的上官琦、杜天鹗、袁孝三人听得清清楚楚,就是棚中所有的人,都已听到了,齐齐把目光投注到袁孝身上。就连那两个神态肃穆的少林高僧,也都不自禁地转过脸去,把目光投注在袁孝身上。
上官琦凝神望去,见那说话之人,正是阴阳双绝中的那身躯瘦小、形容枯槁的人。
袁孝似已听出那人说的是讥笑自己之言,不禁双眉耸动,一对猴眼中精光暴射,盯住那身躯瘦小之人,一副跃跃欲动神情。
上官琦怕他发起野性,突然出手,赶忙喝道:“袁兄弟,不可造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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