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簘
上官琦听他忽然之间述起武功要诀,赶忙把心中杂念澄清,凝神静听。
只听那怪老人继续说道:“练武三诀,练力、养气、取巧。武功一道,虽然博大无际,但均难出此三诀之外。”
上官琦想了一阵,道:“不错,各门各派的武功,大概都不出此三诀。”
那怪老人微微一笑,道:“但这三诀之中,却包罗万象,千变万化。听起来简简单单,但如想把这三诀练好,却非一件容易之事。穷一人生平的精力,也难把三诀练集大成,而且练力、养气、取巧,分则各成一门,合则脉络一贯。天下武林人物虽都知此三诀为习武之宗,但大都无法把这三诀显然划分,浑浑茫茫,难作区别,因此练将起来,亦难分头并进,徒耗时日。直至各有大成之后,始能由熟生悟,运用随心,把三诀合一运用克敌。但大部之人,也只知自身功力精进,武技纯熟,一举一动之间,都可克敌,还难了悟到三诀合一运用之妙。”
上官琦听他简简单单,述出武功要义,精大博异的武功,他竟以极平易六字形容出来,听来平平常常,实则那句平常之言,大都是练武之人梦寝难解之事。越想越觉他见解过人,油生敬服之心,长长叹息一声,赞道:“师父由大入微,以最平易的言词,述说出武功奥秘,实叫弟子敬佩得五体投地。”
那怪老人听得上官琦颂赞之言,脸上忽然泛现出欢愉之容,笑道:“如果当今武林之中,有人能把六字三诀,划分成三个阶段,齐头并进,不知是否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上官琦忖思了良久,答道:“就情而论,也许能够;不过练力、养气、取巧,虽然分成三诀,但其仍有着难以分割的关系。力为本,气为宗,巧为用,三诀合一运用,始可克敌制胜。”
那怪老人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倒是有点过人的聪明。不过这合而为一的三诀,虽是脉络难分,互为其用,但并非绝然不可划分。如若能把三诀之妙,各成一门单纯的武功,俟有小成之后,再拍它合一克敌,岂不迎刃而解?习练之时,化繁为简;运用之时,再由简入繁,修为之上,减去了大半时间,运用却又收各极其能之效。”
上官琦听得怔了一怔,道:“师父高论,使弟子茅塞顿开,受益不浅。”
那怪老人随手推开窗门,抬头望着天上一片云彩,庄肃悠慢他说道:“这道理虽极浅显,但却耗消老夫几十年的岁月。除了特种独门的功夫之外,大概天下武学,都难脱此要义了……”
他微微一顿,突然转头望着上官琦,接道:“你已拜在我的门下,师徒名份已定,以后的事,该是我如何传你武功了,是也不是?”
上官琦道:“师父传授弟子武功,弟子也该有一些敬师之礼才对……”
那怪老人摇摇头笑道:“这敬师之礼,免了算啦。”凝目望着天际,若有所思。
上官琦暗暗忖道:“是啦!他把我收归门下之心,无非想要我替他报仇,现下大概是要我答应他报仇之事。”
心念一转,慨然说道:“弟子如能学成武功,自当替师父一雪……”
那怪老人连连摇手,阻止上官琦再说下去,接道:“我已说过不再要你为我做事了,何况你也未必能为我报得了仇。”
上官琦暗道:“这就奇了,既然未存让我为他效劳之心,何以肯传我武功?”
只听那怪老人叹息一声,说道:“我想一个人要是陪我在这荒寺之中,过上十年八年,定然会有寂寞之感。”
上官琦暗暗想道:“此言倒也不错。我双亲俱在,师父生死未卜,如果十年不许我离开这荒寺一步,那可是大感为难的事。”当下说道:“弟子双亲俱在,如果师父十年内不许我下山探望双亲一次,纵是绝世神功,弟子也难专心学习。”
那怪老人叹息一声,道:“我传你的武功,虽非绝世神功。但就当今武林之中而论,也该算是罕难见到的手法。我生平之中,除了鸟兽之外,再也找不出朋友来,也未收到一个弟子,这身武功世问能够知道之人,寥寥可数。如不传人,那就罢了;既要传人,必得要学到我十之六七,才算不负一番辛苦。我算来算去,这段时光,最少也得八年。八年岁月,虽不太长,但在人生一段旅程之上,也不算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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