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簘
铁木怔了一怔,道:“老衲洗耳恭聆高论。”
费公亮道:“唐兄有话,尽管请说。”
唐璇笑道:“兄弟看几位脸上神情,都似中了剧毒。不过受毒甚轻,发作时间,可能拖延甚久,说不定十天半月,三月两月,不过如不早些疗救,终究是个麻烦。”
费公亮道:“这么说来,唐兄是有能疗治此毒的了?”
唐璇笑道:“这很难说了。兄弟虽然知道一点用毒、解毒的办法,但用毒一事十分庞杂。精于此道之人,常常会把多种绝毒之物,调和在一起,纵然是解毒圣手,也难一下子了然病情。”
铁木大师接道:“唐先生看看老衲师兄弟,是否也中了毒?”
唐璇点点头,道:“不错,两位老禅师中毒情况,要较费大侠严重得多。”
铁木道:“老衲运气自行相试,但却毫无中毒之感。”
唐璇道:“目下一般武林中的朋友,大都有一种错觉,认为凭仗自己精湛的武功,运气行功之中,就可以觉出自己是否已经中毒。这办法诚然不错,但用毒之人、用毒之法,也不断地改进,各种奇毒,混合使用,已是江湖上司空见惯的事了。可是数百年前已有人主张,把施用的毒物,改向人的神经侵入,不从肠胃经过,使人中毒之后,仍然不知不觉,直到毒性发作之后,受害人才有感觉,但为时已晚,纵然华忙重生,也无法疗治了。”
铁木大师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唐先生高论的是非凡。”
唐璇摇头微笑道:“秀才造反,纸上谈兵。兄弟不过从书本上面看到,是不是这么回事,还很难说,老禅师先别给在下捧场。”
费公亮接口道:“唐兄的高论,确使人茅塞顿开,如闻晨钟。”
唐璇道:“好说,好说!用毒药物,经过合成之后,产生了不少笑话。有很多主药相克、二毒齐解,辛辛苦苦调配的药物,反而没有了用。有很多药性原不如何强烈的药物,但经过其他药物调合之后,立时变得凶猛异常。用毒的方法,也不断随着进步,有借风向放毒,有借水、火、暗器等施毒:药物的颜色,也随着改变,直到现在的无色无味,而且力量奇大,少许一点,就足使很多人受到毒伤。”
他目光缓缓由群豪脸上扫过,接道:“像诸位所中的毒,那该是目下最为难防的毒物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兄弟听关兄所说经过之情,诸位似乎只有在那‘记死簿’上留名之时,是唯一中毒的机会。果真如此,那毒药不是藏在‘记死簿’中,就是藏在笔上了。诸位在签名之中,不知不觉的,人已中毒了。”
铁木大师接道:“唐先生高论,甚有见地。老衲也已觉出中毒,不过目下情势紧急,无暇疗治,只有待回到少林寺后,再作道理。”
唐璇道:“老禅师虽然忙碌,但也不能放任毒性尽情发作,最低限度,也该服用一点解毒性的药物,使它发作慢些。”
铁木笑道:“唐先生可有这些药物么?”
唐璇道:“兄弟闭门造车,从书上仿效前贤,练成一种解毒之药。但此物只适合用于一般毒药,对这等奇毒绝伦的药物,不知是否有效。”
一面说话,一面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白磁瓶子,倒出来几粒丹丸。分送到群豪手中,笑道:“兄弟这解毒药丸,虽然未能医得诸位毒伤,但服用没有坏处,却可保证。各位尽管大胆地服用下去。”
费公亮似是仍不放心,举起丹丸嗅了一阵,直待关三胜、王乾把药物吞了下去,他才投入口中。
铁木、凡木两人,倒很大方地把药物吞下。
唐璇道:“平常服下此药之后,应该走动一阵,使药力早些行开,但诸位都是身怀绝技之人,自是用不着走动了,只要运气调息一下,以助药力行开。”
铁木大师微微一笑,当先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群豪个个依样施为,片刻之后,立时觉到一股热力在丹田开始滚动,缓缓向四肢百脉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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