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簘
十个劲装少年依言卷起袖管,果见紧依肘间关节之处,有一块黄豆大小一片黑点,登时觉着心头一震,竟然不知何时中了对方毒针而且毫无疼痛之感。
翁天义轻轻一顿手中竹杖,道:“你们在这荒凉大殿之上,过了两日一夜的时间,也许在你们这段生命之中,觉着这几日经历十分怪异。其实天下黑白两道中的高手,在这两日夜中,展开了一场武林中罕难遇上的激烈斗智、斗力之战,而且有不少武林高手,受创而退……”话至此处,叶一萍手中的火把子,已经燃完,火光一闪而熄。
夜暗之中,不知何人发声问道:“老前辈此话含意,晚辈们极是难解,不知可否把此中原因告诉我们?”
大殿上重归沉寂,半晌之后,才听到一个粗豪声音问道:“天下黑白两道中高手相搏于这等荒凉古刹之中,不知和我等恩师聚会这古刹之事,有何关连……”
突闻一阵哈哈大笑之声,打断了那粗豪声音的未完之言,接道:“叶一萍,你这一妄运真气,当使毒性提前发作两个时辰。还不快给我静坐调息,再要争强逞能,只怕身受之毒,眼下就要发作。”
忽然火光一闪,翁天义高举着手中火摺子,缓步走到神像前面的供台上,点燃起一支火烛。
火焰高高燃起,大殿上一片明亮。只见那青衫白髯老人,满脸痛苦之色,盘膝坐在地上,目光投瞥了翁天义一眼,冷笑一声,说道:“如果我叶一萍身未中毒受伤,决不会输在翁天义的手下!”
翁天义大笑,道:“天下武林同道,有谁不知我翁某人是以善用毒物出名?这件事难道还用你说么?”
叶一萍不再接言,缓缓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原来两人在火光熄去之时,借那夜暗之色掩护,暗中较手,以上乘内功,拚了三招。叶一萍因内伤未愈,且身中剧毒,难以支撑时间,败在翁天义手中。
那黑衣少年眼看师父痛苦神色,心中大怒,不顾身中毒针,仗剑一跃,疾扑面上,举手一招“穿云摘月”,疾刺过去。
翁天义举起手中竹杖,架开长剑,冷然说道:“你师父一时之间,还死不了。快些停下手来,再要对老夫无礼,可别怪老夫出手毒辣了!”
叶一萍忽然睁开眼睛,喝道:“琦儿,你是打不过的,快些住手。”
那黑衣少年长叹一声,收了宝剑,退到一侧。
翁天义目光炯炯,环扫了全场一眼,说道:“老夫做事,一向明快。现下你们是否愿意让老夫相救,我决不勉强……”他微微一顿后,接道:“不过,我必须先把话说明白:我那毒针,除了经过毒物淬炼、毒性特别强烈之外,体积也异常细小。中人之后,如不在六个时辰以内取出,毒针即将侵入血道之中,随着血液流行,刺在心脏之上。虽然你们毒性要明晚才能发作,但如要保全性命,却是不能等过明晨寅时。”
他说完之后,策杖举步,慢慢向殿外走去。
叶一萍突然叫道:“翁天义,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翁天义微微一笑,走了回来,说道:“眼下决不是逞强斗气之时,叶兄还得早拿主意。如果兄弟真的撒手一走,不但你们将毒发身死,就是你这四位义弟,在无人保护之下,也难活得下去。”
叶一萍道:“他们四人虽和我有着结盟之义,但我们已三十年未晤面相聚,我也难以作得主张。眼下之策,只有你先把他们十二个门下弟子毒针取出,救醒我四位义弟,和他们当面说明,不管事情他们是否答应,但老夫可担保,决不伤害于你。”
翁天义略一沉忖,目光环扫大殿中所有之人一眼,笑道:“如若我不答应于你,只怕还有人认为老夫危言耸听,故相恫吓。”
叶一萍抬头望望大殿外面夜色,说道:“时光已然不早,你如答允此事,也该即刻动手了。”
翁天义微一点头,走到那神像前面的烛光之下,道:“哪个愿先让老夫为他取出毒针?”
那黑衣劲装少年,大步走了过去,说道:“我先试试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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