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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愿将宅院借给你?”
“借?笑话,他将双手奉送……”
“咦!你可不能闹出事来……”
“放心啦!兄弟办事,一向稳健得很。”
“你打算如何进行?”
“兄弟自有妙计,先给他吃点甜头。”
江怀忠醉得人事不省,醒来时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感到头重身沉,天旋地转喉间发苦本能地叫:“水,水,我要冷的水。”
他想挺身爬起,手一掀棉被,只感到寒气侵骨,情不自禁打一冷战,又往被里钻,被子里暖和多了。
他嗅到了熟悉的脂粉香,手触到身旁一个温暖腻滑的胴体。再一摸,咦!触手处竟然是女人的胸膛,不用多想,一摸便知是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接着,他发觉自己也是一丝不挂。
他记起自己是在冯大爷的船上喝酒,男男女女一而再与他干杯。一想起冯大爷,他打了一个冷战,酒醒了一半。
冯大爷,这位嘉兴府的土混头地头蛇,巧取豪夺无恶不作的恶棍,拥有众多打手横行乡里的毒蛇,结交官府心狠手辣的豺狼。
嘉兴府的本分人家,谁不把这畜生看成毒蛇猛兽?
但他,却在冯大爷船上作客,而这艘荡湖船的粉头小桃红,是冯大爷的相好。
“糟了!”他想。
作客有作客的道义,他竟做了入幕之宾,反客为主睡在女人的床上,大事不妙。
“咦!你……你是……”他推动着裸女问。
裸女醒了,用鼻音嗯了一声,软绵绵地说:“睡吧,外面好冷。”
裸女像一条蛇,缠住他了,肉体一接触,他气血浮动,又忘了身外事啦!也成了一条蛇,发出了兽性的呻吟。
天亮了,他头脑昏昏沉沉地醒来,一看床上的同床人不见了,他自己仍然是赤条条地睡在床上。
当然睡处没有床,而是睡在舱板上铺设的锦衾绣被中。
进来了两名侍女,端来了盥洗用具,漫声笑道:“江爷,日上三竿啦!该起来了。”
他仍在迷糊中,手伸出被外问:“这是什么地方?”
一名侍女拉开窗,日光透入。
她看了看天色,说:“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快到清明了吧。嘻嘻!江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奴家是桃红姨的丫头小芝兰哪!记不得了么?”
他从窗口向外望,船不在码头上,而是泊在干枯了的芦苇中。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鸳鸯湖南岸嘛,西面距江爷的宅第不足一里地。”
“咦!冯大爷呢?”
“冯大爷五更天已进城了。”
“哦!昨晚谁在此地陪我?”
小芝兰羞郝地一笑,说:“江爷怎就忘了,昨晚冯大爷十分大方,他将绮秋姑娘留在船上伴你……”
“什么?”他吃惊地叫,挺身坐起。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绮秋姑娘刚从杭州来,而且是清倌人,身价甚高,冯大爷竟大方得将人让给他,岂不是太阳从西山升起来一般奇迹?
“绮秋姑娘呢?”他追问。
“一早就回城去了,要不要奴家去找桃红姨来伺候江爷洗漱?”
他心事重重地找衣,惑然地自语:“怪事,我与冯大爷无亲无故,平时难得一见,素无交情他……”
“你们是意气相投的赌友与寻芳客,怎说素无交情?”小芝兰问。
“他……”
“他大概在午牌左右可以带人到尊府清点接收。江爷不必急于前往,早着呢。”
“什么?他带人到我家?这……”
“嘻嘻!江爷,不是我说你,你这种赌法,即使有金山银山,你也赌不了几天的,醉了的人怎能如此狂赌?”
“什么?你说我昨晚上……”
“你把尊府押银子五千两,骰子投下去,可怜,说摆嘛,也摆不了那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