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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平的脸上一片平静,温和地说:“这你应该问你自己。不过,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你想不想做的问题。
你决定去做,生死与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我要问你,你这样做,是感恩图报的念头在作祟吗?”
“我可以向你保证,自始我就没有这种念头。我沙逢春自命是报复的鬼魂,不作报恩的笨事。”江南妖姬不加思索地说。
“那么,为的是……”
“爱。”江南妖姬肯定地说,铿锵有力,发自内心深处。
“你知道他也爱你吗?”
“我为何要计较他是否爱我呢?我只知他值得我去爱。我始终记得他说的两句话:你不觉得活得心安理得,是很愉快的事吗?
我爱他,我愿为他做任何事,所以我心安理得,以致为他死我也觉得愉快。在我和他相处的时日里,他从不向我要求什么,没说过一句有伤我自尊的话,我却可感觉出他眼中强烈的关怀感情。
我病情的起落,也是他脸上忧虑喜悦表情的量器,这并不太可爱的莽莽红尘,有什么比这真挚的关怀更可贵的?”
怡平拍拍自己的前额,自嘲地说:“你的故事并不动人,你所说的爱,不但没有轰轰烈烈悱恻缠绵的引人入胜情节,也没有郎情似水妾意如绵的诗情画意,有的只是平凡,平凡得教人打瞌睡。
可是,我这傻瓜却愿意帮助你。你在此照顾一下纯纯,我出去一趟安排一些事,主要的是去说服老怪物。
我准备把他拖下水,把他逼上梁山,要死嘛!也得拖上一个人垫棺材背,你说是不是?”
江南妖姬含泪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你呀!一张嘴利得教人又恨又爱又讨厌,要是早几年让我碰上你,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你请吧,纯纯交给我啦!我江南妖姬百毒飞针,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不放在眼下的。”
怡平的手指头,几乎点在江南妖姬的鼻尖上。
“你可不要太过自信了,任何事皆不可有恃无恐,太过自信自恃的人都是靠不住的。纯纯如有二长两短,我惟你是问。关上房门,除我之外,任何人也不要开。”
他走了,留下纯纯在房中发呆。久久,她才开口。
“沙姐姐,庄哥哥所说的老怪物是谁?”
江南妖姬亲热地牵住她的手,笑问:“小妹妹,你真的不知道你庄哥哥的底细?来,我们谈谈他好不好?”
“这个……”
“小妹妹,你愿意我帮助你吗?”
“沙姐姐,你的意思我……我不懂。”
“姐姐是久历情关的过来人,在风尘玩世八春,阅人多矣!一个人的心术、意念、感情,是可以从眼神中看出来的,局外人尤其看的清楚。小妹妹,你的一颗心,已经不在你的身上了。”
“沙姐姐,你……”纯纯羞赧地叫,极力回避对方虽温和诚挚,但却可透人肺腑的目光。
江南妖姬不容许她回避,伸手抬起她的面庞。
“看看我,这是一张为情所苦的面庞,不管我所受到的痛苦是多么深,但我仍然是快乐的。我的心已有了寄托。
我会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在内,所以我会不顾一切很乐意地为所爱尽力,这苦况刻骨铭心,不足为外人道。
因此,我真诚地希望帮助你,你是一个很纯真的好姑娘,不要拒绝我的帮助。告诉我你与他的一切,让我了解你爱得多深。”
“沙姐姐,我……我该怎么说呢?除了儿时的记忆,我……我一点也不了解他……”纯纯无奈,将她与怡平之间的事一一说了,对怡平失踪十年的事,她的确无从说起。
她不讳言儿时就依恋着怡平,她也明白那不是爱,而是本能地倚赖一个能哄她、能不时照顾她的人。
因为她的二个兄长,皆不肯照顾她这个小妹妹,他们男孩子的天下,容不下一个爱哭的累赘。
江南妖姬静静地听完,拍拍她的掌背说:“青梅竹马嘛!这是很自然的事。告诉我,这次你偷跑出来,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