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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世济世，那是儒家的宗旨哪，荣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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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当然不错，可是，目下的朝政，学懦显然是自掘坟墓。读书人的风骨，已经不适于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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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叔，侠以武犯禁，并非济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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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以文乱政，更非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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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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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害相权取其轻，这就是令祖的意思。孩子，你兄弟三人，你排行第二，令祖寄望甚殷，你是不是怕江湖鬼域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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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儿从没想到凶险。”他抬头微笑：“为人行事光明正大，无作无槐，死而何惧。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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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无作无愧，明辨是非。为天下存道义，仗剑为弱小作不平鸣。孩子，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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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儿只担心艺业不行，有负爷爷和荣叔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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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秉赋超人，我倒是放心。当然，学无止境，武学深如瀚海，成就得看你有没有大恒心大毅力了。愚叔威震江湖四十年，纵横天下罕逢敌手，但仍然觉得自己难登化境，所以不惜用计套住你师父天痴钟离云玑，激他把乾罡坤极大真力传授给你。这次他被激夸下海口，要将我的玄阴真气与乾罡真气合流，消去他那天雷掌的异啸，可望更上一层楼。孩子，你师父是个怪人，和你祖父一样，太早成家失去闯荡天下的欲望，但表面安于现状，内心是澎湃的海涛，他之所以肯破例造就你，未始不是这种心情在内心里作怪，所以我相信他会全力调教你，帮助你。这次的功课他订定半年，同参合流期间决不可以间断，因此，过年你不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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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叔，来回要不了一天，彦儿一定会回来和你老人家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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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准备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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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可以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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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走吧，替我向你师父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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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等一个更次，彦儿不放心那个什么鬼影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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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以为愚叔就那么不中用了？走啦走啦！”荣叔含笑挥手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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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小红枣放入荣叔怀中。进入内间。不久，他背了一同小包裹，挟了一根枣木棍，向荣叔叩拜告别，投入屋外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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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荣叔向掩上的木门微笑，摇摇头：“浑金璞玉，他比当年的我强多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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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一声冷哼，手一抄，手中多了一根三尺枣木棍，老眼中冷电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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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虫声唧唧，他凝神倾听，由虫声的起落，他发现了警兆，蓦地，他沉声叫：“进来吧，朋友，门没上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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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悄然而开，发如飞蓬虬须戟立的虬须丐当门而立，在微弱的灯光下。像是妖魅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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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谁？”荣叔泰然地问，神色恢复往昔的苍老、软弱、无助，正是一个风烛残年的病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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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须丐怪眼炯炯打量着他，眼神中有困惑、有疑云、有失望，久久，方跨过门限问：“一个土老儿居然耳力惊人，而且称人为朋友。晤！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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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南荒村的老病残废。”荣叔说，指指案上的酒葫芦：“那儿有酒，欢迎你，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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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陌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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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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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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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不要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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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荣，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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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里是南荒村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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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须丐的目光，落在荣叔握棍的手上，突然哈哈大笑，像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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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涌起的困惑和失望神情一扫而空，大踏步上前，抓起案上的酒葫芦，扭开塞口先灌了十余口，然后大笑道：“好家伙，几乎被你骗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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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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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瞧你那握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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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剑在哪儿？”荣叔放下枣木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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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装了，大哥，十余年来音讯绝，你就不怕朋友们伤心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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