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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北，一处旷野中的一座白杨林，巨大的白杨树下，依然生长着衰枯的杂草，枝头上，剩下的枯叶已经不多，秋风一吹，哗啪响的宽大枯叶满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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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和龙姑娘在林外下马，信手将缰绳搭在一株小树上，两人并肩向杨林深处缓步而行，谈笑自若神色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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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树后踱出一位豹头环眼大汉，抱拳行礼说。“在下飞虎周荣，奉命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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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山主，不敢当，请多指教。”林彦回礼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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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路，请随我来。”飞虎冷冷地说，态度不见得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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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了，请。”林彦依然保持泰然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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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虎周荣带着他俩在林中左盘右折，绕东转西，就在这方圆不过三两里的白杨林中兜圈子，无休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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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中早有准备，沉住气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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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领路的飞虎反而沉不住气了，在一株树下止步，转身冷冷地问：“你们知道走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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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淡淡一笑，抬头透过凋零的树枝看着日色说：“大概过了六刻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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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兴趣走下去吗？”飞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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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林彦仍在微笑：“你们也知道，这段日子在下与芝姑娘闲得无聊，梁剥皮在陕西还没动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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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很有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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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彦哥长处多得很，耐性更是首屈一指的。”芝姑娘得意洋洋地接口：“在最艰苦、最恶劣、最凶险的处境中，谁能平心静气支持到最后一分一秒，就是胜利者；他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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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得，这次他也没失败。”飞虎笑了：“我以为他会等得不耐烦发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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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林彦说：“在贵地，在下与龙姑娘皆算是客人，至少应该保持做客人的礼貌。再就是闯荡江湖，忍字最为重要，不小心则乱大谋，不能忍的人，早晚会碰大钉子没有好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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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位识大体的人，现在。”飞虎微笑着用手向东一指。“往东一直走，云中山主在林外等着您。两位随我飞虎这种小人物，浪费了将近一个时辰宝贵时刻。在附近潜伏认为你狂妄自大，要找机会惹事生非的人，皆十分满意地离开了，他们决不会再和两位生闲气。两位请自便，在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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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飞虎。林彦向姑娘低声说。“晋北的绿林道，作风与晋南不同，像这种考验人的耐性，真不像强盗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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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姑娘不在乎什么考验，有林彦在身边，她什么都不在乎，她说：“平心而论，这种手段也真够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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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林彦大惑不解：“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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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哥，你知道吗？你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名人，武林十一大奇人的光芒已经在江湖消失，说你是武林第一人决不为过。”姑娘颇为得意地说：“这些强盗们严格地说来，不算是江湖人，强盗就是强盗，打家劫舍洗寨攻砦，胆大敢拼就是好汉，杀人放火没有什么技巧可言，所以在武林排名中，从不将强盗列入。不客气地说，他们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你，简直是小鬼戏金刚，你能够容忍他们，不谨是证明你气量恢宏，也等于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如果你不悦反脸，他们一定会恼羞成怒群起而攻，后果相当可怕。像今天这种情形，武林中稍具名望的人，也会被激怒的，而你却泰然自若不温不怒，难怪他们一个个溜之大吉自感惭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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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会好好利用他们。”林彦胸有成竹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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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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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声势愈大，成功的希望愈大。如果梁剥皮毫无戒心无所畏惧，我们便失败了一半。走吧，看看那位云中山主是不是真的不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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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杨林，眼前出现一处杂乱无章的小起伏丘陵地，枯草连绵，灌木丛东一堆西一团，视界有限。向南望，狄村远在三里外，六七十家烟火，一片荒凉死寂、没有一家高大宏伟的楼房，鬼才敢相信那是功著社稷，泽及苍生，功柄回天，斗南一人的狄梁公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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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平坦的土丘顶端，盘膝端坐着一位村姑。青帕包头，青粗布衫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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