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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修为已突破了练武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已修至可自行运功治伤的化境。可是,伤势太过沉重,短期间不可能痊愈,如果有药物相辅,便可提早复原。他本想请张老人进城检些药物应急,但身无分文,而且又怕张老人露了行藏,走狗们知道他受了重伤,可能派有爪牙在药肆里守候,风险太大了、他不敢让张老人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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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他排除万难,克服无边的痛苦折磨,不断地运功自疗。三天后,渐有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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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人想得不错,这一带山沟矮林处处,杂草丛生,人往草丛中一躲,前来作例行巡视的查丁户衙役,哪会想到有人在附近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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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张老人并未将意外计算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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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黎明时分,犬吠声惊醒了张老人祖孙俩。棚屋中没有灯,他们只看到坐在壁角行功疗伤、似乎气息全无的林彦模糊的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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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今晨怎么有这许多狗在狂吠?”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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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莲掀被爬起说:“也许是发现了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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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今天我要去装吊索。林哥儿不能再拖了,没有肉进补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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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那些狗比狼还要凶,万一吊索不管用,爷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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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爷爷会小心的,只要捉住一头,我们可以吃十天半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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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已行功完竣,只听得热血沸腾,感上心头,情难自己。张老人不但救了他,萍水相逢,自身衣食困难,依然解衣推食帮助他度过难关,更冒被查获的无穷风险收容他,这份刻骨恩情,令他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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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潮汹涌,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成串滴下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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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力已经恢复了,听到了别人不可能听到的声息,但并未介意。左右邻有几家棚户,也许是邻居们在活动呢,乡居的人早睡早起极为正常,有人活动毫不足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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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一声号角长鸣划空而至,引起了附近棚屋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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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人一头钻出棚屋,微曦下,他看到左前方两百步外的永安村人影憧憧,只惊得血液都快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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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永安村四周有人,沿山沟两侧也有不少人放哨,刀剑的光芒一闪一闪地,看衣着便知道是督税署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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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不好了。”张老人脱口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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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莲扭头钻入棚屋,惊惶地低叫:“林大叔,赶快准备逃,从屋后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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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来不及了,不远处突然传来高亢的呼喝:“进屋里去,老头子,任何人都不许出来,不然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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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人爬入,脸无人色不住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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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回事?”林彦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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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张老人不住发寒颤:“四面八方都有人,可能是抓抗税,永安村又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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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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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要紧,我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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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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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定会来搜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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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我不能连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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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哥儿。”张老人摇头惨笑,突然一咬牙:“只有一条路可走,你是我那逃走的次子张二,无衣无食大病缠身,回来归根的不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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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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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少说话,一切由我应付,好好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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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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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说了,由苍天决定我们的命运吧!”张老人惨然地说:“反正,这一天早晚会来的。丫头你千万不可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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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漫长的等待。永安村一片哭叫声,可清晰地听到车声、马嘶、叱喝、咒骂、鞭响等等刺耳的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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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三十个人被抓走,好惨。”张老人咬牙切齿他说:“总有一天,人们受不了,会和他们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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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来得并不晚,二十一年后,延安府饥民王嘉允揭竿而起,开始进入流寇蹂躏大明天下的始动期,张献忠李自成崭露头角,断送了大明皇朝三百年大好江山。梁剥皮在陕西杀入无数,他的嗜好是抓人来剥皮取乐。李自成是陕西延安府的人,叛乱期间也酷嗜杀人以剥皮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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