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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永嘉取来一个径尺大的古旧革囊,里面有几锭碎银,火刀火石纸媒管筒,盐包,几块飞蝗石。唯一直钱的东西,是老花子左腕上的六寸宽皮臂套,四排护套钉全是金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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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套证实了老花子的身份。林彦指出臂套是荣叔替虬须丐计制的,因为虬须丐的左臂腕后外侧近阳谷穴处,生了一颗小指头大的血痣。血痣也就是所谓动脉瘤,稍一受伤便会血流不止,而与人交手时,这处部位最易受伤,因此荣叔订制了这具护套给虬须丐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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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发现老花子的经过,宋永嘉说:“说来也真是巧,去年冬来得早,十月初已经下了两场雪,为了准备岁杪的肉食,必须早日猎些飞禽走兽过冬。这几年风不调雨不顺,一年比一年难过,附近的人,所养的牲口一年比一年少,谁家不是靠飞禽走兽过冬?老榆沟一带,有不少八九斤重的野兔,我在那儿没了不少套兔的陷讲,天不亮就得前往收取猎物,去晚了可就被别人取走啦!那天要不是早一刻发现他老人家,恐怕他就得流尽鲜血死在沟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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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鲁叔他老人家,生前可曾提及出事的经过吗?”林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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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哥儿,那真是个铁打的,前胸背后五处全是致命的创伤,换药时连哼都没哼一声。问他,他只会摇头。有次我好像听他说了一句清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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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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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见了鬼啦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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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鬼啦?”林彦沉思自语:“这话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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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面下首闷坐的婷婷脸色苍白,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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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那天晚上附近可曾发现异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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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宋永嘉答得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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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榆沟附近有人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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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一带全是荒野,生长着不尽的榆林,沿沟黄芦密布,走进去不见天日,经常可发现大青狼,平时连胆大的人也不敢接近。西面两里地是大官道,榆林一直沿伸到官道西面的汾河河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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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叔必定是从官道附近,负创逃向老榆沟的。”林彦说:“出事前后,可有大批车马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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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是五六天以后的事了,听说是什么钦差的贡品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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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怪了。鲁叔应该是跟着贡品走的,为何先走五六天?那么,鲁叔的死,与钦差府的走狗无关了。唉!可惜婷婷未能在巫山神女口中间出口供,但那泼妇已招出鲁叔的打狗棍,是王九功交给她的。哼!我会找到狗东西,他必须从实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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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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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哥。”婷婷怯怯地说:“鲁叔死在走狗手中是不会错的,杀他的人也是奉命行事,死在鲁叔手下的人也为数可观,你又何必激动憎恨不休呢?那会影响你的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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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我承认我对此事的态度有点偏激。”他的情绪并未平静下来:“我不是圣贤,我不能原谅那些为名利而卖身投靠的走狗。亲痛仇快,人之常情;鲁叔是荣叔唯一的知己,我为他老人家报仇,并不完全是为了私怨,只有惩罚那些助纣为虐的人,才能阻止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为梁剥皮卖命。从现在起,落在我手中的走狗,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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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打一冷战,倒抽一口凉气,林彦脸上的杀机,令她心中凛凛,悚然而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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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起来了。”宋永嘉说:“那天晚上,村西胡家的大牛,在河湾与几个泼皮的烹狗,曾经听到路东一带林子里传出可怖的鬼啸声。由于那一带经常闹鬼,因此他们并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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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叔是个不信鬼神报应的人。行事光明正大无畏无惧,他决不会真的见了鬼,很可能牵涉到装神弄鬼的人。哼!我会慢慢查出来的。”林彦愤愤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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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众人携了香烛祭品,至村东三里外的小山下,找到了虬须丐的坟墓。神州三杰在此地逗留了将近两月,坟茔早经雇人加以整修,而且立了墓碣,一切皆不用林彦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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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后。神州三杰动身赴河西岸,要在襄陵山区协肋平阳府的官兵,截击当地的著名悍匪九龙山三霸。那是毒龙安置在山西的一支精兵,毒龙在山西唯一可以动用的人手,很可能出动这些巨寇,四出拦截林彦。早些天,三位老人家已和官兵接洽妥当,最近便要大举进兵,毒龙即使来了,也无法动用这些绿林巨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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