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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的事,本来她就不会放过你,你废了胡绮春,勾走了龙萧客,你两个人的账,自己设法结算。在下请教,血花会的主脑到底是谁?会址设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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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天下间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贫道才懒得过问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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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总有一天在下会查出来的。目下要做的事,是去找花蕊夫人几个贱妇。早知她们是凶手,她们在开封便得偿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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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花会的人作一次买卖,便得潜隐一段时日,你到何处去找她们?快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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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等她们重出江湖的。”他恨恨地说,跃下地三两闪便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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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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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南的九月天,金风送爽,早晚单衣不胜寒,午间却炎阳高照,秋老虎余威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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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府的南北官道,宽阔、平坦、笔直。十二丈的大官道两旁,榆柳成阴,就凭这条路的气概,就知是皇畿附近,不同凡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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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路好,车也好,宽辐、大轮、多驷、华丽,神气极了,路宽车大,这才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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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铃清鸣悦耳,一辆华丽的驷车,掀起滚滚黄尘,自南向北绝尘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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驷车,有四匹马,不但车厢华丽,赶车的掌鞭车把式也神气,高锯车座顾盼自雄,高大、强壮、虬须、丈八长鞭抖出一朵朵鞭花,“叭叭叭”清脆的鞭声象是连珠炮爆炸。鞭声中,四匹健马奋蹄飞驰,轻车以全速向北又向北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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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外,石冈镇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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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半里地,一匹名贵的乌锥马,以熟练的走步轻快地北行,轻灵、飘逸、妙曼。在行家眼中,即使是极有灵性的名驹,花三五年工夫训练,也难达到这种炉火纯青的境界。这种优美的走步如果训练精良,人坐在马上,真有飘飘欲仙腾云驾雾的感觉,极为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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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的青年人更俊,雄壮如狮,剑眉入鬓,目如朗星,古铜色的脸膛,漾溢着健康的神彩,活力充沛,神色开朗。穿一袭黑骑装,长得生气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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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这人定然是个疯子,骑在马上居然在香书,而且看得入了迷,浑忘身外,沉浸在一册手卷中,任由马儿信蹄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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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声隆隆,蹄声如骤雨,鞭声叭叭,鸾铃急鸣,轻车赶上来了,赶得甚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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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黑衣青年人浑如末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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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锥马通灵,泰然让至道左。其实用不着让路,大官道可让八部大车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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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超越的瞬间,车厢内突然传出叫声:“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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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嘎……”刹车横木卡住车轮,发出刺耳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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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徐止,在前面三四丈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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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骑士方猛然清醒,一阵滚滚尘埃几乎淹没了他。他剑眉一皱,收起手卷自语道:“快到站头了,何必赶得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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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拍马颈,乌锥马向前冲,要脱离随车卷来的滚滚黄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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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拉开了,窗口出现一张俊秀的面庞,目不转瞬地注视着驰来的神骏乌锥马顶门呼啸而过,用打雷似的大嗓门叫:“勒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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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锥马倏然止蹄,屹立如山。人与马浑如一体,如同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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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骑士的目光落在车窗口,心说:“这位豪门子弟,到底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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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唇红齿白;脸蛋白里透红,细看小嘴,嘴上无毛。但却戴的是逍遥巾,穿的是绿底团花博袍。那双清亮的大眼,放射出慧点、傲慢、唯我的光芒。看年纪,约在十七八,是个在豪门卵翼下长大的富挎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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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头,富家子弟喜爱章台走马,教坊逐花,讲的是风流倜傥,娇生惯养,游手好闲,香草薰衣,头面传粉,出门香香地、娇娇地、弱弱地。如果有人竟然雄伟狂放,粗气豪爽,反而成了怪物,不然必定是所谓下等贩夫走卒狗屠之辈,决非豪门贵族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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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骑士的目光,又落在怒目相视的车把式身上,不由一怔,付道:“晤!我好象听说过这个人,怎么居然做起赶车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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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如想出人头地,必须精明机警,耳聪眼明,与对方一照面,便得将对方的面貌特征记下。这位掌鞭的虬须暴眼固然易于记忆,而左耳垂下的那颗青毛大痔,却是特殊的记号。但由于虬须厚而浓,如不留心,便难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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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一笑,手搭在判官头上,打量着车内的少年人,不言不动静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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