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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郑州和开封，杨一元要从归德府过大河。过河后走曹州，便是山东地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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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官道，虽然也相当宽阔，但比起南北大官道差了十万八千里，道上旅客车马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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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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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仍是旱灾区，烈日如焚赶路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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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观音真不敢桀骜不驯，不敢忽视杨一元的警告，以免皮肉受苦，更怕经脉或穴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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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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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她完全失去逃走的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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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薄暮时分，进入小小的李官镇。再东行十余里，便踏入归德府的睢州界了，同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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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归德与开封两府的地界，出事两不管的问题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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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仆仆风尘面带倦容，在镇中唯一的小客栈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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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客栈有三进，只有唯一的一间小上房，其他全是大统铺，一切简陋，住就往，不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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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住就不要嫌东嫌西，小地方一切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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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毕，妙观音毫不客气，占了内间洗漱，似乎她才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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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元习惯于浪人生涯，毫不介意妙观音的态度，吩咐店伙准备茶水，准备食物，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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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紊，除了菜油灯盏之外，他要店伙准备了五支牛油大烛。准备停当，妙观音也就穿了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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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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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你这胆小鬼。”妙观音一面擦拭黑油油，湿漉漉的及腰长发，一面向他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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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不走通都邑走小路，衣食住行无一周全，我这辈子那吃过这种苦，你存心坑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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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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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大大有名的女强盗，劫的金银珍宝可用车载斗量，活得像个贵妇，用别人的血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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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当然没吃过这种苦。”杨一元大马金刀在方桌前坐下，指指桌上的食物，“我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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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硬馍烙饼加上肉脯野兔腿，在我来说已经是珍馐了，吃就吃，不吃拉倒，你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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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释重负得多念几句阿弥陀佛，带你那用盐腌了的头颅到济宁州，我两三天就可以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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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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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希望我死？”妙观音在对面坐下，俏巧地将秀发挽了一个懒人髻，“我这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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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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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如花，心如蛇蝎。”杨一元撇撇嘴，“你死不死我一点也不介意，我只介意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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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尽了心力。比方说，我很少用剑，真要到了非用剑不可，招一发我只管自己是否已经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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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力，发后的结果，毫下影响我的情绪，对方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如果不走小路，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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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那有机会救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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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认为单人独剑，就可以对付我那些人？他们都是威震天下的名宿至尊，无一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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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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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让他们有机会跟来撒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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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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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一个少一个江湖祸害。”杨一元语气阴森，虎目中冷电湛湛：“你师父那些猪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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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没有一个好东西，全是为祸天下，杀人如屠狗的血腥屠夫，我哪有闲工夫踏破铁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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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借口一个个找来杀？他们好不容易啸聚在一起，在我来说真是天假其缘，千载难逢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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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笨女人，你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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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妙观音大惊失色，只感到脊梁发冷，室中闷热，汗出如浆，她却感到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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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生寒，甚至开始打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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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赶路时快时慢，可以让你们的人经常得改变计划，这一来，人必定逐渐聚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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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走小路的好处，是可以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少人。我知道，你们必定不许我渡河，要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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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的这一面，把我埋葬掉，而且必须在睢州之前解决我。因为睢州有两条路过河，你们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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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我所走的是那一条。今晚，至迟明早，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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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阴险，也好狠毒。”妙观音倒抽一口凉气，“但你一定没料到，跟来的人实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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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强大，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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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今晚就可分晓，进膳吧！谁也不敢保证，明早是否有命吃早膳呢！至少现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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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饱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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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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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闭嘴。”杨一元脸色一沉，“这件事已成定局，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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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小镇，人们早睡早起，但天气炎热，天黑之后，土地放出热量，更为炎热，无法成 ddcqeeye情感网
眠，都跑到屋外的大树下纳凉，有些人干脆在院子里大树下一觉睡到大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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