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
老掌柜立刻满意的点点头。
秋月随着伙计上楼,安置好后,伙计打了热水,随即告退。
秋月解了衣裳,坐在充满热水的浴盆中净身,小手揉捏着略微红肿的双脚。走了一天的足踝浸泡在热水里,有说不出的舒畅感。
她并没有缠小脚。
一般的观念里,凡家境小康的妇女都得缠小脚,小脚是妇女社会地位的象征,只有家境清寒或是劳役的女性如农妇、丫鬟才不缠脚。秋月是徐家庄的丫鬟,自然没有继脚,但她的娘亲在她小时候对这事是很坚持的。
秋月的娘亲林大娘是徐家庄的厨房主事,庄内上下几百人的口腹需求,全都得仰仗她在厨房发号施令,所以大伙儿都不敢得罪林大娘,否则肚子可就有得受了。
林大娘非常疼爱秋月,在秋月约莫四、五岁时,林大娘想要秋月缠足,因为只有小脚才可以显示妇女的身分地位;她希望秋月能有富贵人家千金小姐般的身分,于是便要秋月里小脚。
缠足的过程是痛苦的,用长长的布条将足踝紧紧的缠绑住。但此时正是足踝生长的时候.就像正在成长的树木,却用石头压住一般,说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在当时还有富贵人家为了不让小女孩缠足后多走路,导致脚变大,居然在缠脚布中缠石头,让小女孩因怕痛而不敢走路。这传统妇女缠足,可说是一页血泪史啊!而说穿了,其实就是男性威权社会控制妇女行动的手段之一而已,缠足哪有什么好处可言!
但传统就是传统,明知传统不合理,大家仍死抱着传统不放。
林大娘为了让秋月日后有一双傲人的小脚,决定在她小时候让她缠足,但小秋月一缠足,便痛得没法睡觉,夜夜啼哭,此时庄内管帐的范恕出面劝说林大娘。
“我说大娘,秋月天生一副好模样,清秀机灵,何苦要她缠足,坏了她的童年?”
“范叔,我也不愿啊!但秋月不是一般的丫鬓,我不愿她日后怨我。”
林大娘皱着眉头。
“她怎会怨妳呢?”
“哎!范叔,你不知道,现在姑娘家要是没有一双小脚,是找不到好婆家的。秋月现在要是没有缠足,将来大了,顶着一双大脚,如何能有好归宿呢?”
林大娘忧心忡忡的说着。
“大娘,有双小脚才是好人家女儿的观念是迂腐不可取的,妳可不希望将来娶秋月的人只是因为那一双脚吧!”
范恕不愧是管帐的总管,头脑甚是清楚。
“可是……传统都是这样啊!”
林大娘无奈的说着,圆滚滚的脸上满是愁容。
“大娘,人最可怕的就是人云亦云,不知是非而盲目跟从。小秋月每夜啼哭,脚痛得都不能睡了,妳听了不难过吗?哪还管他人怎么说!”
范恕用管帐特有的冷静头脑分析给林大娘听。
他继续说着,“更何况用一双脚的大小来评量一个姑娘家的修养、身分地位,不是很可笑的事吗?若将来娶秋月的人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那一双脚娶她,大娘,妳会放心吗?”
“可……可是我真的希望秋月能像富贵人家的千金一样有双小脚,风光的出嫁啊!”
“大娘,我们是下人,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外面的大家族,何苦硬要这张面子呢?”
范恕仍不放弃的劝导着。
“但秋月……秋月她……她不是一般的姑娘啊!”
林大娘整个脸涨红起来。
“大娘,我知道。秋月聪明伶俐,又清秀可爱,活脱脱像个小仙女般……”
“我说的不是这个!”
林大娘打断他的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