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散落一地的书信,柳汝雅深吸一口气,狠着心,叫巧儿拿去烧了。
那里面有一些精彩的对子呢!可惜了!
柳汝雅浸泡在澡盆里,闭眼想着寒向阳。他闭印象中更黝黑些,脸部线条也更钢硬了,双唇依旧抿得直直得……那些倭寇在东南沿海作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全数剿灭他们挺费功夫的,他这半年来过得很辛苦吧!
沐浴后的柳汝雅由着丫鬟巧儿服侍穿衣,湿濡得长发擦的半干,坐在造型优美的窗座上。窗座是将窗子往外推,窗边还有雕刻精美的栏杆,俗称美人靠,人可以坐在座上欣赏外边的景色。她将秀发晾在倚栏处,静待头发全干。
今晚月色明亮,但柳汝雅无心欣赏。
她只想着寒向阳恐怕误会了她与吕绍庭的关系。但那只是单纯的书信往来啊!吕绍庭有时读书不解的地方,会来信请教,她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半年来的通信,她对吕绍庭也约略的了解。虽然她喜欢吕绍庭的温文,但他脑子里有些想法比爹还来得保守固执,当初如果嫁给他,真能像神仙美眷吗?恐怕还需要琢磨琢磨。
但嫁进将军府就好吗?
一想到新婚后隔半年才见到的夫婿在众人面前喝斥她,柳汝雅不禁难过起来。她整个人斜躺在窗座上,失神的看着窗外。夜了,庭园一片黑漆……
“宽衣!”
低沉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柳汝雅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寒向阳正站在房内看着她。
宽衣?他是在叫她吗?
“宽衣!”
他不耐烦的又说了一次。
房内没别人了,自然是在叫她。柳汝雅赶紧从窗座站起来,半湿的秀发散披在身后,半垂着眼,想掩饰充满水气的双眸。
她低垂螓首走近寒向阳高大的身躯,迟疑了一下,慢慢的伸出手解了他的衣带,将深紫色的外衣脱下。面对洁白的中衣,她不知道该不该脱……
“沐浴!”
又是简洁的一句话。
“夫君要沐浴!我马上叫巧儿、守儿过来服侍。”
柳汝雅赶忙要向外呼喊。
“不用,你就行了。”
他灼灼的目光直盯着他。
柳汝雅只好顺从的站在他面前,双手解着男人最后一件贴身衣服。洁白的衣服脱下后,寒向阳赤裸精壮的体魄裸露出来,她目光不敢乱瞟,看着地上。
呃!还有里裤……怎么办?要不要帮他脱啊?
柳汝雅红着脸,她没有伺候过男人,压根不晓得该怎么办。还好寒向阳转身往隔壁澡间行去。浴盆里早让仆役们换上新的热水了,原本就是为他准备的,但她也不奢望他今晚过来,只是备着罢了,没想到他真的要沐浴,还指定由她伺候。
她低着头,用眼角余光看到他将腰际的绳头解了,整个人赤条条的踏进浴盆,浸泡在热气弥漫的水里,露出舒服的表情。
应该要擦背吧……柳汝雅走到后面,拿起巾子轻轻的擦起他健壮的背部。他背后有几道伤疤,肌肉是结实粗糙的,背部的肤色没有颈子那般黝黑,但比起一般人也算黑了些。他的肩膀僵硬,肌肉贲起,看得出是长年征战的强壮男人。
这是一副完完全全的男性躯体,纯阳刚的、真实的、不矫揉做作的,甚至有一点粗鲁的男人躯体。
柳汝雅柔嫩的手隔着巾子擦着他的背,她看了他扎理整齐的发髻好一会儿,然后红着脸,从背后散了他的发,将他的头轻拉向自己的方向,靠在浴盆的边缘,拿着水瓢洗着他的发。
寒向阳不说话,由着柳汝雅生涩的伺候自己沐浴。他仰躺在浴盆边缘,眼睛刚好对着柳汝雅。她知道她在看他,但她不敢对上他的眼,只专注在他黑亮的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