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瞳孔骤缩,神色数变,显然想明白了一切,最后断然道:“涧水的伏兵船只准备得怎样了?”
虽然李世民现在手握军权,李渊若要制他的罪,惟有强召他回长安,再夺兵权,到他全无抗力时,把他处死。际此生死存亡的时刻,李渊绝不会做那样的傻事。若大战可定,李世民大权在握,则完全不怕有人敢谋害他。
事实真会如此吗?李渊多年不问军事,变化之大,连李世民心底也产生了些许疑惑,但形势已不允许他犹豫。
在大河以被城池接连失去的情况下,庞玉深知李世民此刻的窘迫处境,垂首颓然道:“杨公卿闭门死守,兵力不断在渑池新安周边巡逻侦察,我们一直都以化整为零的分散方式混入河源,至少还得三、四日……唉!”
李世民起身喝道:“好,四日后我们就先取渑池,继而直迫新安和慈涧,庞兄尽快通知其他几线的将军们同时行动!”
庞玉领命而去。
李世民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释放心中的枷锁,抛开背负了半生的沉重包袱一样。神色恢复平静,有如止水,目光炯炯望向窗外。
明月幽幽叹道:“自有史书以来,人类的历史从离不开斗争和仇杀,但人世间除了仇恨外,还有伟大的情操和爱心。希望公子此番作为可使得人间再无刀兵之劫吧!”
元越泽心忖大规模战争肯定可免,小规模冲突永远也不会消失。明月轻柔的声音再度响起,微惊道:“我是来请公子去看一物的,怎么闲聊起来了,请!”
元越泽起身笑道:“叫我小泽就好了,不知塞外平定后,阿姨有否想过令无双国的人重出这片绿洲,到正常的阳光下生活?”
明月一呆,空灵死寂的眼中闪过炽烈的神色,颔首道:“此事我需与几位长老商谈才可决定。”
在明月的带领下,元越泽随她来到阁楼最顶层。上面是一所外方内圆的广阔厅堂,其中布置朴素,一角里有许多中原乐器,结合可将声乐环回遍传的圆形整体构造,可知此厅是专门供人欣赏音乐而设计。
环目四顾,元越泽的目光最终落在西墙上挂着的那柄青色巨斧上,立即顿住身形。
明月优雅转过身来,深注他的脸庞,轻声道:“小泽修为不凡,可知那巨斧的来历?”
元越泽回过神来,点头道:“这斧子的主人几年前与我有过一次交手,只是为何会在这里?”
明月像深海般无尽极的闪亮美目闪过困惑之色,道:“这斧子是我们战士月许前在五十里外的蒲昌海附近拾回来的,不知为何,每次我摸上它时,都会生出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秀芳到来后,我曾问过她,岂知她也没有半分头绪。噢!怎么了?”
元越泽已抢先一把窜至她背后,横臂护着她。明月顺势转身,挺茁柔软的胸-脯恰好触上他的后背,不禁怒从心起,不悦地道。
元越泽却没时间理他,注目紧闭的门扇,朗声道:“既已到来,何必鬼鬼祟祟?”
明月探出半边身子,望了过去,才发觉不知何时,靠墙的长椅上多了一个人,他斜倚上面,淡淡与元越泽精芒暴射的锐目光紧锁对视,一派闲适淡然的模样。
明月心生恶寒,受二人间那种奇异气氛和迫力影响感染,说不出半句话来,下意识地靠上元越泽的后背。
元越泽冷冷地道:“刘昱,你果真未死!”
来者正是约两年前消失了的大明圣尊刘昱。他变得更为可怕,连元越泽都难以把握到他的深浅,可知其修为已近“战神图录”的大成境界。
眼看着明月轻颤地贴上元越泽,刘昱眼中凶光一闪即逝,接着脸上逸出笑意,道:“我怎可令元兄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