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怜丹看上去要比不老神仙年轻不少,约莫三十岁年纪,他面目俊秀,一柄犹如贵公子游山玩水吟诗作画时所用的折扇被他使的虎虎生风,竟然挡住了不老神仙的万千拂尘丝,以不老神仙的武功在他手中一时之间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魔门花间派自从出了多情公子侯希白之后便没有出过什么超卓人物,但花间派在选择弟子方面非常严格,第一要素就是花间派传人必须得生有一副好皮囊,再者就是花间派的武功极其优雅动人,虽然招招杀伐,但看上去却犹如最美的舞蹈,赏心悦目。
不老神仙和年怜丹两人的争斗不像是生死之战,反而如同歌舞大赛,那种缤纷绚丽直叫一般人流连忘返不能自已。
和不老神仙不同,无想神僧大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两次败于其手的庞斑!
庞斑射出那霸绝天下的一箭之后正要掠往加封台和厉若海展开惊天大战,忽又打消念头,微微别头往西笑道:“无想兄既已来到,何不现身相见?”
一声佛号来自他朝着说话的方向,人潮人海中,无想僧优雅的身形出现在庞斑眼前,双手合什道:“三十年前一别,庞施主风采依然,贫僧深感欣慰。”
庞斑讶然道:“大师无想功竟真能再作突破,臻至大成之境,庞某想不佩服也不行。只不过无想兄来得真不是时候,可见人算及不得天算。”
无想僧再一声佛号,柔和的声音淡然道:“不是时候的时候,正好让贫僧和施主了此尘缘。”
庞斑哑然失笑道:“恕庞某人没时间和大师打机锋了,爽快点放马过来吧!”无想僧欣然道:“施主快人快语,痛快极了。”最后一句还未说完,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庞斑身前的虚空里,一掌往庞斑当胸印去。
庞斑脸现讶色,四周的空气忽地像一下子被无想僧的手掌吸尽了,原本徐徐吹动的微风半滴都没有剩下来。
庞斑嘴角逸出笑意,看也不看无想僧当空印来的一掌,提脚轻踢。
这一脚落在无想僧眼内,以他七十多年的禅定功夫,也要吃了一惊。
问题出在这一脚的意向。
他清楚地知道庞斑这一脚的目标是他的小腹,使他骇然的是这一脚竟突破了时间的局限,使他的直觉感到在手掌击中庞斑前,必会先给对方蹴中。
这是完全不合情理的。
他后发的脚怎可快过自己先至的一掌?想归想,这感觉却是牢不可破地实在。
无想僧一声禅唱,双目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就在虚空里旋转起来。
这得道高僧似若变成了千手百脚的佛,千百道掌影脚影,离体乱拍,似是全无攻击的目标,也似完全没有任何目的。
庞斑油然一笑,点头道:“这才像样!”那一脚依然踢出,但迅疾无比的一脚却变得缓慢如蜗牛上树,那速度上的突然改变,只是看一眼便使人既不能相信,又难过得想发疯。无想僧转得更急了,忽然失去了本体,只剩下无数手脚在虚空里以各不同速度在舒展着。这情景理应诡异莫名,但却只予人安详崇敬、佛光普照的感觉。
短短刹那间,无想僧由攻变守,而庞斑却是由守转攻。
庞斑那慢得不能再慢的一脚,转瞬已踢入了手影脚影里。
那是完全违反了时间和空间的定律,在你刚感到这一脚的缓慢时,这一脚早破入了无想僧守得无懈可击的佛舞里。
“蓬!”无想僧一掌切在庞斑脚上,本体再次现形,流星般掠退往后,到了另一处人潮之中。
庞斑负手傲立原处,轻柔道:“无想兄无论禅心和内功修为,均臻大乘之境,成就超过了当年的绝戒大师,更难得是去了胜败得失之心,真是难得之极,使庞某把其它事全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