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元白双目通红,内心的伤心愤恨逐渐凝聚,直到看见不远处有两帮人马在厮杀,他毫不犹豫就提剑上前,谁知刚要加入战局,却又愣住了。
这交手的两派人马,竟然都穿着碧霞宗弟子的服饰,双方之中也都有他熟悉的面孔。
“李师弟!乔师弟!快住手,这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好战正酣,杀得兴起,自然没有人理会他,兵戈交接之声铿锵不绝,刀光剑影几乎耀花了旁人的眼。
范元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自己离山一趟,回来就看见宗门自相残杀的场景。
他心神激荡,一时有些恍惚,自然也没注意到正有一把剑递向自己背后。
然而偷袭者还未将剑身送入他体内,就已经惨叫一声,松开剑,捂着手腕在地上打滚哀嚎。
“小心背后。”沈峤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不愠不火。
范元白稍稍回过神,向他道谢,又抓起身后偷袭他的人,发现竟也是本门弟子。
“你是卢长老座下的薛杞?为何要偷袭我!”
对方看见他身后的沈峤,想起自己刚刚被此人一剑挑断手腕,不由畏惧:“是,是真正的掌门回来了,你师父,岳长老他却占着代宗主的位置不肯让贤,所以号令座下弟子互相厮杀……”
范元白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打断喝斥他:“胡说八道!我师父一心为公,如何会占着什么位置不肯让贤!”
薛杞大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你别杀我!”
沈峤按上范元白的肩膀,示意他镇定下来:“这还只是外门罢,先去内门看看。”
又问薛杞:“你师父呢?”
他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传入薛杞耳中,薛杞瑟缩了一下:“在内门,正与岳长老交手……”
范元白却不耐再听下去,直接一跃而起,抄起剑就朝内门闯了进去。
一路上不乏有人提剑来拦,其中有昔日同门,也有所谓的东洲派弟子,还有高鼻深目,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范元白几番下来,耗力不少,手下动作也跟着粗疏下来,险些没被人砍中,亏得沈峤在后面跟上来,一边关照着他。
相比起来,初出茅庐的十五却显得游刃有余得多,他手中的剑只是在路上捡的寻常长剑,一招一式却将沈峤最近教的悉数都用上了,他不像范元白心神恍惚,又有沈峤在旁边,心头大定之余,出手也越来越稳,反将这些上前来攻击的人当成切磋喂招的对手了。
但十五终究是刚刚上手,一开始还有些无措忙乱,好不容易将对方制服,就迫不及待回头,只为看见身后之人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沈师,我做得好不好?”
沈峤果然笑道:“很好,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十五的肩膀被轻轻抚过,带来一阵轻微的暖意,令他大受鼓励:“是!”
内门之中,岳昆池手中的剑被阮海楼拍飞,自己腰际也中了一掌,禁不住连退三步,撞上身后的柱子。
他不顾身旁弟子过来搀扶,也没看阮海楼,却是对门中长老卢峰咆哮:“卢峰,你竟然勾结外人来攻陷碧霞宗,你这不忠不义之徒,不配当本门弟子!”
卢峰皱眉:“配不配,轮不到你岳昆池来作主,让赵宗主出来说。”
岳昆池咬牙,这些人是明知道赵师妹在闭关不得受半分惊扰,方才会悬在这个时机打上门来的。
阮海楼:“你小时候,常常被你师父骂哭,是我天天跑下山给你买糖吃,你师父说你蠢笨,也是我手把手教你将那些赵氏练好的,现在你想必也早就忘光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