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睁大了眼,发现眼前这个俊美的年轻人竟能轻而易举制住他,不由惊恐起来,却说不出话。
玉生烟对他微微一笑:“你告诉我,严之问和严家的家眷都去了哪里,我不杀你,不然就算你呼救,我也能把这一府上下都杀干净,你可明白?”
下人惶恐已极,连连点头。
玉生烟稍稍松手,又解了他的哑穴。
下人忙道:“主母和小郎君他们是两日前离开的,主人说是要送他们到温泉别庄上去住一段时日。”
玉生烟冷笑:“就算女眷不在,严之问也跟着走了不成,明日便要上朝,他不准备回来了?”
下人结结巴巴:“主人走的时候并没有与我们说得太清楚,我们也不,不知晓……”
他再也不耐烦听下去,直接一掌将对方劈晕,随后又找到严宅的管家,逼问他严家人的下落,得到的答案俱与先前一模一样。
玉生烟并不蠢,此时他已意识到,自己要杀严之问的事情,很可能已经提前被严之问得知了。
但这件事情是晏无师吩咐下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沈峤知道,连谢宅的管家都不知晓。
玉生烟自己当然不可能四处嚷嚷泄露消息。
他心头一片冰冷杀机,原想直接将管家的喉骨捏碎,但转念一想,现在没能杀成严氏满门,光杀个下人已无意义,说不定打草惊蛇,反被合欢宗的人嘲笑,便将人弄晕,转身离开谢宅,带着满腔怒火,找到还在旁边小巷里等他的沈峤。
“是你给严之问传递的消息?”
沈峤点点头,没有丝毫迟疑或抵赖:“不错。”
玉生烟恨他坏了好事,面上早已不复平日吊儿郎当的笑意,冰冰冷冷的表情布满杀意:“为何?”
沈峤道:“我知道合欢宗与本门素有罅隙,严之问既是合欢宗门人,师尊既想杀他,也轮不到我来置喙,只是稚子何辜,要杀严之问,又何必牵连他的妻儿?”
玉生烟冷道:“杀不杀他的妻儿,轮不着你来说话,我倒很想知道,你如今一个瞎子,手无缚鸡之力,出了门都不知东南西北,到底是如何给严之问传递消息的?”
沈峤道:“你说过,严之问是个狡猾之人,只要有一丁点不对,他都会起疑心。给我吃的药方里有一味当归,我便设法藏起一些,原想找机会送到严宅去,谁知那日正好在药铺门口遇见韩娥英,我就以回礼为由,将要给严之问的东西放在匣子里,托她转交,她只当我与严之问相识,并未多问,想来严之问应该也是收到我给的药材,察觉不妥,这才将全家老小都提前转移。”
玉生烟怒极反笑:“我倒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本事!”
他伸手捏住沈峤的脖颈,慢慢收紧力道:“你坏了师尊布置下来的任务,可知会有什么后果,嗯?”
沈峤毫无反抗之力,因为呼吸不畅,面色渐渐难看,胸口急剧起伏,只能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其实……我并非浣月宗的弟子,对罢?”
玉生烟一愣,松开手。
沈峤立时扶着墙咳嗽起来。
玉生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峤平静道:“感觉。虽然我没了记忆,却还有基本的判断。师尊也罢,师兄你也罢,对待我的态度,都不像是对待同门弟子或师兄弟该有的。先前在别庄那边服侍的仆从也是,对我小心翼翼,生怕透露了什么不该透露的消息。我没了武功,根本帮不上忙,只会拖后腿,师尊却还要我过来协助你。还有,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是我自己不争气,也已经伤及了师门颜面,但你们却始终讳莫如深。这一切,都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