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这怎么可以,得要每人三杯才能够放倒众美,如今才下了一杯,大家便开始推辞,这后面的计策怎能推得起来?于是就想了个法子,说自己要新做些诗词,应合着与八美团聚后之生活情趣,美人中若有被吟颂到的,若是被其她娘听出来的,就得要干上一杯,以示感谢。
众美一听,能被自家相公吟颂到那诗词之中,是何等荣幸,干上一杯理所当然,很是应该,于是就要伯虎开始吟诗作词。
于是伯虎站了起来,将手中摺扇刷的一声张开,摆了一个风流潇洒的姿式,来回踱了几步,想到了前些日子,见到八娘子春桃,手提筠篮,满盛着一篮青油碧绿的柔桑,盈盈从花间穿出,采桑养蚕之事,当时唐寅笑问她道:「谁在那里养蚕?」
春桃那时微笑道:「养蚕的人正多呢,五娘,六娘,七娘她们都高兴养蚕,你瞧她们都去那边采桑回来了。」唐寅目送四美走后,只觉得四美桑间行十分娇美、青春洋溢,心中万分喜悦,于是便想着之前所见之印象,吟了一首「一剪梅」的小令:
「桃花树下寄吟身,你也温存、我也温存,
纤纤玉手往来频,左也销魂、右也销魂。
柔桑携去一篮剪,春到三分,采到三分,
花落如梦又黄昏,未种情根,己种情根。」〔注一〕
伯虎吟完道:「可知道小生这词里指的是那些位啊?」
一旁与他串通好的三娘子天香一个劲儿就说道:「这是讲采桑养蚕的,谁正在养蚕可就自己喝一杯吧。」
说完便像是执令官似的,看着凤鸣、月琴、传红、春桃干了一杯,又再将酒斟上。
接着伯虎又吟诗一首:
「谁将妙笔写风流,写到风流处便休;
记得昔年曾识面,桃花深处短墙头。」
天香道:「咦,这是在说绘画的,还是画了一半,这倒是谁啊?」
二娘子秀英用酒杯掩着羞红脸儿一干而尽,原来秀英先前道是伯虎那画儿值钱,直邀着伯虎教她画,结果只学了一半就…还是干杯吧。
伯虎笑吟吟的看着秀英饮下这一杯,于是再续了一阙「一剪梅」:
「红满苔阶绿满枝,杜宇声声,杜宇声悲;
交欢未久又分离,彩凤孤飞,彩凤孤栖;
别后相思是几时,后会难知,后会难期;
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词,一首情诗。」
天香又道了:「啊,这可从外表看不出来了,来来来,还是自己承认吧,那一位这几天心里尽想着相公的啊?」
几位娘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伯虎则顺着爱妻们,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凤鸣受不了伯虎火辣辣的视线,听到这词里又那个「凤」字,想必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于是成为第一个红着脸举杯的。接着传红、月琴、秀英这三位有好些天未与伯虎同房的佳人,也娇羞的举杯干了。只有昭容、春桃与天香昨夜才和伯虎一番欢好,自然没有这种情怀。至于那四娘子九空,唉,果然道行高深,硬是没有举杯。
伯虎看了一眼九空娘子,心里想了一会儿,又顺口吟了一首五绝道:
「虚亭林木里,傍水着栏杆;试展团蒲坐,叶声生早寒。」
天香见着伯虎往九空那儿抛去眼色,心领神会道:「只有礼佛人坐团蒲,这定是要四娘子九空饮了。」九空听了,不得已只得干了一杯。
伯虎见那昭容喝得不多,正好看到她鬓边插了朵花,刚好四五位娘子都插了花,于是便吟道:
「春困无端压黛眉,梳成松鬓出帘迟;
手拈茉莉腥红朵,欲插逢人问可宜。」
天香一听之后,倒是很干脆的自己先干了一杯道:「头上戴花者各干一杯。」于是数位戴花娘子各饮了一杯。
偏偏这九空满头清丝仍然是清汤挂面,当然没有插花,于是伯虎只得再替她单咏一首道:
「拈花微笑破檀唇,悟得尘埃色身相;
办取星冠与霞帔,天台明月礼仙真。」
天香娇笑着对着九空说道:「相公今日一心向佛,特别照顾四娘子哩。」于是九空再干一杯。
停了一会儿,伯虎见到众美至少都饮过两三杯,眼见狡计即将得逞,心中一乐,于是呵呵一笑道:
「下面一首可是即席即景,得与众娘子共饮,小生先干一杯。」于是举杯一饮而尽,吟道:
「女儿山前春雪消,路傍仙杏发柔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