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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没有宵禁,街上可以随便走,只待清早城门开后,便可出城。
南下。
苏轻鸢往陆离的怀里靠了靠,低声道:“你若是后悔,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后悔?”陆离反问。
苏轻鸢闷闷地道:“这一走,你放弃的很可能是整个天下。只要明日一早定国公在朝堂上宣读了那道旨,你就不再是南越的皇帝了。”
陆离微笑,拥着她的肩:“我不做皇帝,你也就没有当皇后的机会了,你觉得痛惜吗?”
苏轻鸢点了点头:“很心痛。全天下的女人都想要的那份荣耀,我差一点就要得到了,现在我却不得不与它失之交臂。”
“你若后悔,现在我便带你回去。”陆离柔声道。
苏轻鸢苦笑摇头:“孩子比较重要。”
陆离在她的肩上重重地捏了一把:“你既然知道孩子比较重要,又何必拿同样的问题来试探我?”
“那不一样的。”苏轻鸢闷闷的,不敢抬头。
她知道陆离为了那个位置隐忍了多久、筹谋了多久,也知道那个位置对他有多重要。
所以,当陆离提出要陪她南下的时候,苏轻鸢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那个孩子,对她而言几乎是一切。——那孩子陪着她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这样特殊的存在,绝非“再生一个”就可以弥补的。
可是陆离不一样,他是男人,他还是皇帝。
他不需要十月怀胎,那孩子并没有在他的肚子里一点点生长,他对那个孩子的情分应该远远达不到她那样的程度。只要他肯,随时会有无数聪明漂亮的女人上赶着来替他生孩子。
所以,他何必像她一样,为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孩子,放弃自己苦心筹谋十余年才得来的一切?
苏轻鸢不懂。又或许是懂一点,却不敢相信。
陆离长长地叹了一声,攥住苏轻鸢微凉的手,叹道:“你自己都舍不下那个孩子,难道我就舍得下?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可是……我认为你总该权衡一下利弊。”苏轻鸢闷声道。
陆离笑了:“可是我认为,人一生之中,总该有一两次是随心而行的。我可不希望多年之后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生都在权衡利弊。”
“难道做皇帝不都是那样的吗?”苏轻鸢反问。
陆离点头:“确实是那样的。所以,做皇帝其实也没什么趣味,不做就不做了。”
苏轻鸢忽然发现了一个新的思路:“所以,你决定陪我南下,是不是因为你不想做皇帝了,找孩子只是一个借口?”
陆离大笑:“你当然可以这样想。”
苏轻鸢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傻子呐?”
很多人都说当皇帝不是个好差事:苦、累、烦心事多、不得自由……可是真有一个当皇帝的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十万个人里头也未必有一个肯放弃的。
为了哄她,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呢。
陆离看到苏轻鸢仍嘟着嘴,便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唇角,笑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总是不信!你细想想——当皇帝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一道菜连续吃两口它就会永远消失在你的餐桌上,夏天穿衣服热得要死也不能撸袖子,媳妇还没娶进门先有满朝文武给你把她的祖宗八代查个遍……这个差事送给你,你愿不愿意做?”
苏轻鸢答不上来。
陆离叹道:“如今回想起来,我简直不知道前面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只想想咱们两个人的事被那帮老东西翻来覆去盘算过多少遍吧!好好的人都要被他们给逼疯了!”
这一点,苏轻鸢倒是无法否认。
在宫里生活过的她,当然知道处处被人盯着的滋味有多难受。
可是——
苏轻鸢忽然瞪大了眼睛:“你自己觉得当皇帝是个苦差事,所以就把这差事推给了钧儿?”
陆离脸上一僵,随后板起了面孔:“你心疼钧儿还是心疼我?”
苏轻鸢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当然是心疼钧儿啊!”
说完这句话,她便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耳朵,等着陆离大发雷霆。
奇怪的是,预料之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降临。
陆离抓住苏轻鸢的两只手腕,将她的双手从耳朵上挪开,叹了口气。
苏轻鸢有些慌张,惊恐地看着他。
陆离无奈,柔声道:“阿鸢,你处处偏帮着钧儿,我会吃醋。”
“钧儿是我的儿子!”苏轻鸢瞪他。
陆离无奈:“咱能不能别提‘儿子’这茬了?你总说他是你的儿子,闹得我都想认他做儿子了!”
“你这就是明目张胆地占他便宜,属于‘臭不要脸’的范畴了。”苏轻鸢瞪他。
陆离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苏轻鸢摊手:“我哪知道怎么办?当初是你撺掇钧儿喊我‘母后’的,这会儿逼着我不认他作儿子的也是你!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当皇帝了,因为你自己喜欢出尔反尔,根本做不到‘君无戏言’嘛!”
陆离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叹道:“你说得对。”
“咦?”苏轻鸢大为惊诧。
陆离摇头苦笑:“我是实在不知道钧儿的辈分应该怎么安排,所以——咱们以后就在南边隐居,不要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