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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痛心地看着她,久久不语。
苏轻鸢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求肯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可是对我而言,已经不会有比如今更坏的结果了!你知道,我即使变傻变疯、失了理智,也断然不会伤害你——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找回完整的自己呢?”
“你觉得……现在的状态是不完整的吗?”陆离哑声问。
苏轻鸢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离思忖许久,终于叹道:“你想要的书,明日我去御书房替你找。你不要勉强,一旦发现不对,必须立即停止!”
苏轻鸢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一定不会胡闹!”
陆离抓住她的手指,叹了口气:“总是拗不过你,我只怕以后会后悔……”
苏轻鸢“嗤”地笑了一声:“你是害怕将来死在我手里吧?”
陆离郑重地点了点头。
苏轻鸢反而大感诧异:“真的怕我?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那么胆小?”
陆离掖紧被角,无奈道:“一个来自巫族的身份不明的女人、一个神雀国秘术的传人——你在这样的两个人手里困了那么多天,连心智都被他们害得有些糊涂了,我怎么能不担心?”
“神雀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苏轻鸢一脸茫然。
陆离叹道:“神雀曾是南越的属国,后来叛向北燕,给南越添了一场很大的麻烦。当时昭帝爷大怒,派兵平了神雀……”
“也就是说,神雀国的结局,跟巫族是一样的了?”苏轻鸢脱口而出。
陆离思忖许久,认真地斟酌着词句:“关于巫族的事,如今能查到的典籍少之又少,就连史官的记载也是语焉不详……但神雀国那件事,内情其实颇为复杂。”
苏轻鸢苦恼地揉了揉鬓角:“又是巫族又是神雀的,怎么那么麻烦啊?我记不住那么多名字……”
陆离拿开她的手,自己替她揉着鬓角,笑道:“南越原本有九个属国,神雀曾经是其中之一。这次进京朝贺的有七个,只有最为荒僻的落滩国没有来。至于巫族——那是多年前深山之中的一个隐世宗族,不算属国的。”
苏轻鸢听得昏昏欲睡,许久才敷衍地“嗯”了一声。
陆离叹道:“传说巫族秘术能掌控人心、上通于神,所以多年之前三大国都对他们颇为忌惮。大约在二十年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巫族不知怎的忽然销声匿迹,天下人着实为此高兴了一阵子。想来,巫术、蛊术那些东西必定是不容于天,这也是我不喜欢你修习巫术的原因。”
“只怕不是‘不容于天’,而是‘不容于人’吧?”苏轻鸢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
陆离笑了一笑,没有反驳她的话,却又斟酌着道:“神雀国的秘术与巫族不同,却比巫术更加神秘——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自幼便能通阴阳、知兴替、料事于先……”
“那不就是招摇撞骗的神棍吗?”苏轻鸢来了兴致。
陆离摇头笑道:“他们是有真本事的。南越立国数百年来一直有尊奉国师的传统,国师无一例外都是神雀国人,就是看中了他们的占卜之术。”
“所以,你不杀小李子,是想让他当国师?”苏轻鸢瞪大了眼睛。
想到小李子可能从一个小太监摇身一变成为国师,她便觉得十分有趣。
国师哇,听上去多神气、多了不起!提到“国师”二字,人人都会想到长须飘飘、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如果小李子当了国师——
不管怎么样,他的胡子是注定长不出来了!
“想什么呢?!”陆离用指尖点了点苏轻鸢的额头。
苏轻鸢忙垂下眼睑,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来。
陆离见状便继续道:“除了极少数的占卜师之外,神雀国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但在神雀贵族之中流传着一种隐秘的媚人之术,据说长期修习者非但容色倾城、青春永驻,更有勾魂摄魄之能。”
“小李子懂媚术,所以你疑心他是神雀国贵族?”苏轻鸢立刻抓住了关键所在。
陆离认真地点了点头。
苏轻鸢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解释。
陆离随手把玩着她的发丝,沉吟道:“当年神雀国被灭的事,典籍记载同样模糊不清,我总疑心其中另有内情,所以想留下小李子详加审问。这件事不必着急,他既然无心与此,我自然更不打算催他。”
苏轻鸢往陆离的臂弯里蹭了蹭,闷闷地问:“真的有那样神奇的术法吗?如果朱雀国的贵族女子个个容色倾城,南越皇帝的后宫里岂不是要成了神雀的天下?你该不会是心向往之,所以想向小李子打听神雀有没有女子存世吧?”
陆离瞪了一眼,无奈地苦笑起来:“你真是无论何时何地,总能给自己找到醋喝!南越以媚术为旁门左道,自太祖初年便有严令传下,严谨宗室子弟纳娶神雀女子为妻妾——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我不信你不眼馋!”苏轻鸢皱了皱鼻子,闷声道。
陆离又好气又好笑,一脸无奈。
苏轻鸢看见他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
这时,一个小太监又在窗外低声禀道:“毓秀宫来人传信,说是贵妃娘娘吃了药之后非但没有退烧,反而说起胡话来,扎手舞脚的胡乱打人。身边服侍的人都没了主意,太医也不敢上前,只说多半是中了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