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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她脱下了册封大典上穿的九凤后袍,摘下了凤冠、拆散了发髻,身穿一袭竹青色纱裙,依稀还是从前那副恬淡温雅的少女模样。
能做到这一步,也算她有心了。
陆离冷哼一声,甩手推开苏轻鸢,皱眉看向地上那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
苏轻鸢扶着桌角站起身来,努力地挺直了胸膛,看着他:“你一定要我死,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不想死成那个样子,太难看。”
陆离眯起眼睛,危险地看向李全忠。
后者“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奴才叫他们预备的是鹤顶红,许是小猴儿们弄错了!”
“斩了。”陆离沉声道。
李全忠微微一愣:“这毒酒也不知道经过了几个人的手,哪里还查得出是谁搞错……”
他的话尚未说完,门外已冲进几个侍卫来,将他本人连同先前的四个小太监一起拖了下去。
李全忠这时才意识到需要“斩了”的人也包括他自己,立时吓得尿了裤子。
那个枉死的小太监的尸体也被带了下去。苏轻鸢依然盯着地上的那摊污血发呆。
陆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怕了?”
“如果我说‘怕’,你会放过我吗?”苏轻鸢幽幽地笑了一声,将目光移到了陆离的身上。
对视之后,她的目光越发黯淡下来。
眼前这个人,陌生得让她害怕。
她曾经以为这个人的心里是有她的。直到三个月前,这场美梦才蓦然惊醒——
那一天,立后的圣旨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突然降到了将军府。她让疏星拿着书信去向他求救,换回的却是一封贺表。
他祝贺她即将飞上枝头,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他的用意,她至今不懂。想必以后也没有机会懂了。
如今,他已是这天下的主人,而她……
就在她接过凤印金册的那一刻,皇帝忽然昏倒,不到半个时辰便已龙驭宾天。
这顶“妖孽”的帽子,她是甩不脱的了。
新皇帝要杀她以平天下物议,也是理所当然。
今日在殿中呆坐了一整天,苏轻鸢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将目光移开,涩涩地叹了一口气:“我很怕疼,能不能帮我选一种不那么痛苦的死法?我不在乎全尸不全尸……”
“你就那么想死?”陆离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苏轻鸢昂起头看着梁上的雕花,语气冷淡:“如果我没记错,刚才的毒酒和白绫似乎是你叫人送来的。”
陆离抬起手来,托起了她的下巴:“我让你死,你就肯乖乖去死?你不是喜欢荣华富贵吗?皇后的位子才坐了不到一天,你真的甘心?”
苏轻鸢拧紧了眉头。
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荣华富贵?
陆离低下头,气息拂在她的耳边:“求我。我非但可以不杀你,还可以让你继续做南越皇朝最尊贵的女人。”
苏轻鸢疑惑地看着他。
她并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理解了他的意思。
陆离显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在苏轻鸢理出头绪之前,他忽然伸手将她抄了起来,疾走几步闯到珠帘之后。
那里有一张朱漆描金的龙凤拔步床,上面挂着大红的纱帐,铺着为今晚帝后洞房花烛而准备的百子被。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苏轻鸢发现自己已躺在了百子被上,睁眼便看见鲜红的帐顶。
她的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随后猛然惊醒过来:“你,你不能这样……”
陆离伏在她的耳边,声音沙哑而冷厉:“你也可以选择死。”
第3章 岂止不能见人而已!
苏轻鸢打了个寒颤。
她怕死。
可是,现在这算什么啊?
她不敢哭,更不敢推拒挣扎。她渐渐地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胸中憋闷得厉害,却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他那双铁索一般的手臂。
陆离像是某种猛兽,残忍地在她的腮边、颈下撕咬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是我的,最终仍旧是我的……”
苏轻鸢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昏睡过去的。
她只知,醒来已是次日清晨。眼前仍是大红的轻纱,亮得刺人的眼。
不是梦。
昨夜那些荒唐的事,都是真的。
一天之内,她从一个皇帝的手里接过了凤印金册,却同另一个皇帝在这红绡帐中、百子被上,度过了她的花烛之夜。
这件事若是传到外面去,苏家……
苏轻鸢的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疏星。”她的声音沙哑得好像刚刚吞下了一把沙子。
“娘娘可是要起身梳洗?”疏星在外面躬身请问,语气平淡。
苏轻鸢迟疑不语。
淡月走进来挂起了纱帐,往苏轻鸢身上看了一眼,又慌忙别过脸去。
苏轻鸢见她眼角犹有泪痕,心头不免又是一阵酸苦。
疏星沉声道:“热水已经备下了,娘娘快起身梳洗吧。刚刚有人送来了丧服,叫咱们尽快到前头去。”
苏轻鸢抬了抬手。淡月立刻上前来扶她起身,眼中却又掉下泪来。
“咱们不用死了,你还哭什么?”苏轻鸢咬牙下了地,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淡月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他怎么可以那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