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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叶耳中听着齐洵的话,神思却一恍惚,想起了柳倾和来。
风刃,她知道一点点。
是天子手中独权紧握的利刃,所向之处,皆是为了天下太平。
也不知道柳倾和会不会去过边疆,见识过没有战场。
她眨了眨眼,脑海中浮现了一身女装挥扇假扮娇羞的柳倾和,默默觉着,或许他是个意外呢。
“松临,你还记得奇华么,当初你未成婚时,缠着你的。”齐洵忽地话题一转,“还害得你和……你妻子落水的。”
贺兰叶一恍惚,慢慢点了点头:“记得。”
怎么不记得,一切的事情开端,几乎都是这个娇蛮的公主惹出来的。更何况,距离奇华彻底在她生活中没有音讯,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提起奇华,贺兰叶的脸色也不太好。说不上是气愤,也说不上是别的,认真来看,大约是对一个与自己无关之人的漠视。
齐洵却叹了一口气:“奇华这丫头……也算她惨。”
这句话引起了贺兰叶一点关注,她抬起头:“嗯?”
奇华有什么惨的,她的生母是端妃,还有一个现在局势大好的亲哥哥五皇子,只要不作死,日后自然还是千娇百宠的公主。
齐洵看了贺兰叶一眼,摇摇头:“我倒是忘了你该是不知道的……”
他顿了顿,开口道:“西楚那边,想要迎娶我们一个公主做他们的王妃,达到停战的目的。我听我爹说,朝中多半是赞同的。”
“适婚年纪的公主中,只有奇华了。”
贺兰叶回家时,天已经擦黑了。
她没有喝多少酒,倒是齐洵似乎有些苦闷,喝了不少,最后被下人带回家的。
夏夜中依旧是闷热的,偶尔还有些萤火虫在篱笆边来来回回,贺兰叶大步而过,飞起的袖袂衣摆呼啦一下让萤火虫四散而开,点点荧光围着她的衣襟像是一汪流星。
贺兰叶直接回了后头杂屋,打了水把自己一身酒味洗了洗,躺到床上时,她想起齐洵说的话。
她开着窗,凉风吹进来,光裸的胳膊感觉到了凉意,慢吞吞塞进了被子中。
睡不着。
贺兰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一连三天,齐洵没有再约贺兰叶出去吃酒,不过正好,贺兰叶从那天起就忙了起来。
她之前派出去的镖队来来回回多趟,一来一走都是她的事,忙得很,家中没有人能帮得上忙,她就只能硬熬着,半夜半夜的不睡。
只是这种情况下,贺兰叶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柳倾和居然在照顾她。
贺兰叶起初还没有感觉,她忙起来什么都会忘了,记不起吃,记不起休息,家中人也都习惯了她这种情况,怕打扰她,基本不会在她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出现。
但是她的杂屋这几天天天早上都会放着一份温热的粥,几个皮薄馅大的包子,还有油糕。
贺兰叶的睡眠不深,都没有察觉到是谁来了她房间,思来想去觉着应该是平氏,只有她母亲,她才会这么没有防备。
但是中午的时候,她与镖师们一道正忙的时候,就有侍女来说,五娘怎么了五娘怎么了,等贺兰叶为了维护他们在外摇摇欲坠的夫妻恩爱关系,过去看柳倾和的时候,柳倾和就让她拿药来,擦了擦逐渐好转的伤口,然后理直气壮说饿了。
这种时候,贺兰叶只能留下陪着柳倾和一起。
晚上的时候就更玄了,贺兰叶要不是现在抓着了现行,只怕还不敢相信。
她自打柳倾和这次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后头的杂屋,这几天夜夜忙到夜半,也就是今天感觉不太舒服,难得早退了回来,不料一推门,点着灯的杂屋中,一身女装的柳倾和正在往桌子上放食盒。
这几天晚上她每次回来都能吃到的夜宵。
贺兰叶保持着推门的动作,有些呆滞看着狭小的房间中柳倾和的动作,电光火石之间,她想明白了这几天明明忙到她该一口水都喝不上的情况下,怎么还能保证一天三顿的正常了。
昏黄的烛光下,屋内的柳倾和明显没有想到贺兰叶回来的这么早,还捏着食盒的手有一丝僵硬,而后转过身来淡定对她说道:“身为新妇,照顾夫君这种事情你看我做的可还到位?”
贺兰叶眼神古怪扫了柳倾和一眼,她不知道为何,看着柳倾和却居然不能直接简短的驳回去。
被发现了,柳倾和也大方,直接摆出来了夜宵,招呼着贺兰叶:“难得你回来的早,厨房刚做好的,都烫着,趁热吃。”
贺兰叶却没有动,她站在原地了半天,啧了一声后,转过身关上了门,又去关了窗,一下子把狭小的杂屋变成了一个彻底封闭的空间。
柳倾和已经发现了她的动作有些不太对,停下了手上动作,面对转过来对着她的贺兰叶,摆出了一副严肃认真的姿态。
贺兰叶抓了抓发髻,她此刻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沉默着来来回回打量了柳倾和许久,觉着继续僵持下去没有意义,似乎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她的目光在桌子上一碟碟丰富的夜宵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柳倾和的脸上。
眼前的人因为现在夜已深,许是已经洗了脸,他仗着夜中光线昏暗,又没有别人,素着脸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