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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薛鸿兴气的,但又不能不承认她说得对,他投入太多,就是只能进,不能退了,退了满盘皆输。
薛珍儿则眼神发亮:“爹,咱们家快空了,供不起蜀王了,可有人有钱啊!”
薛鸿兴一愣之后,立刻意识到了她的言下之意——有人喜欢炫富,有人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明面上很低调。
但平江伯府两种都不是,它是属于少有的再藏富也藏不了的。
平江伯府的衣食用度不算特别奢侈,府里主子们走出来,和一般的勋贵人家差不多,但方老伯爷把持漕运十来年,谁也不会信他家真的就这么一般,内里究竟有多少乾坤,谁也摸不着底。
越是摸不着底,越是觉得他家有钱。
如今方老伯爷重病,这家业照理是该都到了方伯爷手里,但平江伯府情形不一样,从前一直是长房为尊,方大老爷死后,方老伯爷还把长孙又扶了起来,真到方伯爷手里,也就是这五六年的功夫,他能接手过来多少,很难说。
方老伯爷病得最重那会儿,方寒霄可还在外面,以方老伯爷越过次子择长孙的偏爱,他临危之时,不可能不为长孙打算,这份打算甚至不会经方伯爷的手,其分量,也很可能不会弱于给方伯爷的。
毕竟方寒霄再残,他是长房长孙,生来如此,这个身份无论如何也夺不走,哪怕他亡殁在外面都一样。
薛鸿兴琢磨着,禁不住看了长女一眼,这个女儿聪慧尽有,不知怎么偏在小情小爱上拧着了一根筋,她还可怜方寒霄,方寒霄用得着她可怜?
薛鸿兴不知道方寒霄在徐二老爷背后推了一把的事,但他身在中枢,听说过方寒霄面君时的情形——一语未发,一字未写,硬是告了方伯爷一个再刁不过的状,这是一个可怜人干得出来的?
方家这叔侄两房,只怕早晚闹个不死不休,方寒霄面上清风明月,心里不知含了多少怨毒,得着机会,他必然是要把方伯爷往死里报复的。
不过,他能不能办到就两说了,他如今离着方伯爷,可差得太远了,除非他能找着助力——
薛鸿兴陷入了深思,他在考虑他要不要充当这个助力了。
当然,他不可能白做这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方大:呵呵,帮助?想多了,不需要的。
35、第35章
薛珍儿催着:“爹, 我说的没错吧?”
还真的——大部分没错。
有钱人多的是, 如方寒霄这般样样凑巧得少。
巧在什么地方呢, 他有钱,他能花,他本人前程断了, 但他的出身门第仍然拿得出手。
薛鸿兴再缺钱,不可能把女儿嫁去那些商户人家, 他既舍不得,也丢不起这个人, 方寒霄就还有个遮掩, 薛珍儿毕竟嫁过一回, 再嫁与他, 不是十分的说不过去。
与方寒霄差不多出身一样有钱前程还可以拉扯一把的女婿呢, 有没有,有;薛鸿兴能不能找到,能;但是, 人家的钱不会尽着他全填到蜀王那边去。
从这一点来说, 方寒霄的前程断绝反而不是件坏事,他文武都走不得了,如果不甘于沦落,还有往上爬的心劲, 那只能另辟蹊径,比如说,提前往下一代帝王身上下注, 以求新皇登基后,与他个特别封赏。
如果真的能成,这是两得其便的事,说服方寒霄应该一点也不难。
现在这里面唯一也是最大的问题是,方寒霄已经娶妻了。
薛鸿兴都有一点微微的后悔了:怎么早没想起来有这桩巧宗儿呢?现在好了,要成就的话他的女儿只有去与人为妾,那断不可能。
他想把爵位再往上升升,给小儿子留下一份更大的基业,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样也心疼女儿。
但薛珍儿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她道:“爹,依女儿的本事,难道会斗不过一个徐家庶女吗?她那样进了门,方大公子肯定也并不喜欢她,这妾不过是个短暂的过渡。”
薛鸿兴虽然心中可惜,脑袋还很清醒,一口拒绝:“那也不行。”
他的女儿矮了这一头,他还怎么出门,只怕要被人笑死。
薛珍儿不肯依从,她出嫁的时日其实很短,如今仍是少女一般,跟父亲撒娇:“爹,你别觉得亏待了我,我自己愿意的。你想想蜀王,想想弟弟,咱们家如今在蜀王那里是头一份脸面,可是要叫他不满意了,将来论功行赏,那才恐怕要吃大亏,眼下便暂时做低一点,以图未来,又有什么妨碍。”
薛鸿兴叫她缠得心烦意乱,道:“好了,你也得让爹想一想——总之,做妾是绝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