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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对话,自然无疾而终。
许是因为猜忌,又许是关心她的身体,弘历到底不同意让她一同南巡。
继后却铁了心要一同去,为此一整天水米不进,瞪眼躺在床上,心里打定主意,弘历一天不允,她就饿一天,弘历两天不允,她就饿两天,无论如何,她一定要随之南巡。
否则,嫔妃,朝臣们一旦得了消息,便会议论道:连南巡都没她?皇后是不是病的要死了?还是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被皇上厌弃了?
她打小没受过这样的罪,第一天还好,到了第二天,就开始眼前发黑,连被子都想咬一口吃下去。
“额娘。”永璂得了消息,匆匆回来劝她,一勺米汤喂到她嘴边,“您就吃一口吧。”
“你怎么在这儿?”继后避开他手里的勺,厉声对他道,“这个时辰你该在尚书房念书,回去!立刻回去!”
她受这样多的罪,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永璂,倘若她连南巡都赶不上,倘若她失了宠,永璂的将来可怎么办?
永璂含泪而去,过了不久,竟又跑了回来。
继后简直恨铁不成钢,正要开口训斥他,便听他欢快喊道:“皇阿玛答应了,他答应了!皇额娘,你可以随他一同南巡了!”
“……你说什么?”继后闻言一愣,“他……皇上他答应了?”
袁春望端着一杯水走进来,永璂是一路跑过来的,早已跑的喉咙干涸,二话不说夺过水杯,咕噜噜喝起来。
“皇后娘娘,十二阿哥真是孝顺,劝得皇上改了口。”袁春望笑道。
继后看着昂头喝水的永璂,忍不住浮现出又感动又慈爱的笑容。
却不料下一秒,永璂放下水杯道:“不,不是我,我在门口跪了三个时辰, 皇阿玛都不理,还是五哥厉害,他进去没多久,皇阿玛就改了主意!皇额娘,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五哥!”
他说得毫无心机,继后却听得面如冰霜,厉声道:“谢他什么!”
永璂呆住。
“没出息的东西,竟还为此沾沾自喜!”继后又可怜又失望地看着他,“滚,滚出去!”
话一出口,她已经后悔了,永璂有什么错?错也是错在五阿哥,他都已经是个废人了,还那么讨弘历喜欢……
永璂眼泛泪光,被珍儿推着离开,临出门时,忽然回头道:“皇额娘,所有人都说你病了,我以前还不信,原来你是真的病了!”
说完,他便快步跑了出去。
珍儿想去追他,又放心不下继后,正左右为难,继后缓缓道:“让他走。”
“娘娘……”珍儿转回床边,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他跪了三个时辰,还比不上别人一句话。”继后在笑,那笑容道不尽的苦涩,“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在皇上的心里,我们母子二人,根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若一个人失望到了极点,就会变成绝望。
而一个绝望的人,做出什么来都有可能。
该怎样让她绝望呢?袁春望看着她,心里渐渐浮出一个小小的人影……
第一百九十五章 凶手
御花园中,花草忽然一阵摇动,一只蟋蟀忽然从丛中扑出来,紧随其后,一个小男孩也从丛中扑了出来。
“十五阿哥!”一名侍卫忙冲过来,将滚在地上的小男孩扶起来。
小男孩头上身上还沾着草屑,他也不在意,紧张的将小拳头收到眼前,然后小心翼翼打开,朝里头看了一眼,拳头里发出蟋蟀的叫声,他立刻笑了起来,天真又可爱。
这孩子是十五阿哥,永琰,是魏璎珞的幼子,也是庆妃的养子,跟他的母亲不同,他很讨人喜欢,不仅生母养母爱他,后宫许多未有所出的妃嫔也爱他,就连跟魏璎珞素有嫌隙的纳兰淳雪,都喜欢带他在身边玩,为了能够时常看见他,甚至放下了跟魏璎珞的旧怨。
永琰小心将蟋蟀合在掌心,然后朝尚书房走去,打算将这只唱歌好听的小虫送给自己的老师。
“哎呀。”转过走廊,一声惊叫,一个太监撞在他身上,永琰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后的小书包散了架,里头的笔墨纸砚丢了一地。
“奴才该死。”太监将帽沿压得很低,头垂得更低,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他声音好听,手脚也麻利,很快就将地上的东西收拾整齐,双手捧还给永琰,“奴才罪该万死,请十五阿哥恕罪!”
永琰对他笑笑,并不在意他的冒犯,伸手接过书包,便领着侍卫继续朝尚书房走去,却不知身后,那太监恭敬地跪在地上,嘴角却一点点向上勾起。
不久,尚书房里冲出一人,急急忙忙进了延禧宫。
延禧宫内,庆妃陆晚晚正在魏璎珞这里做客,庆妃手里一根牙签,签上插着片苹果,还没等她将苹果送到嘴里,那太监便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气喘吁吁道:“令贵妃娘娘,庆妃娘娘,十五阿哥出事了!”
苹果失手而落,陆晚晚与魏璎珞同时起身,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十五阿哥怎么了?”
人很快就送回延禧宫,小小一团蜷在帐内,嘴里不停发出受伤幼兽似的呜鸣声,他这一哭,陆晚晚也就跟着哭了起来,魏璎珞心里也不好受,不停问太医:“怎么样了?”
太医仔细诊完脉,又用手指头拨开永琰的眼皮子看了看,最后得出结论:“十五阿哥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