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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雨连天

作者:沉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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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朝明没答这话,而是对言脩道:“去通政司,让周萍跟着覃照林一起去西北;再命一个人跟着覃氏,她必定知道苏宛的下落。”Yykqeeye情感网

  “是。”言脩领命,立刻打马走了。Yykqeeye情感网

  柳朝明又对韦姜道:“回宫让钱月牵把朱弈珩从刑部牢里拎出来,告诉他是时候了给达丹的木彦三卫去信了。”Yykqeeye情感网

  木彦三卫(注),即达丹北部草原的一支兵卫,共十八万人,原隶属于达丹王朝,后来北凉建立,达丹王朝瓦解分散成各个部落,这一支兵卫散的散,走的走,余下的成了收银子办事的佣军。Yykqeeye情感网

  大随刚建立之初,木彦三卫还时不时在边疆滋事,近十年来倒安分不少,饶是西北与北平疆界战事频频,中间的邛州,青州等地却相对宁和。Yykqeeye情感网

  这样的宁和仅持续到晋安三年。Yykqeeye情感网

  至十一月,一封急函自邛州传来——木彦三卫在达丹中部集结整军,大将兀尔笛率十五万人挥师南下,于疆外驻扎,大有入侵邛州青州之势。Yykqeeye情感网

  急函一到,朝野震动,连久病不愈的国公爷龚荃都强撑着来了廷议,一时间有人主战,有人认为该先派遣外使。但遣使亦不是议和,大随立朝之后,虽内患不止,对外从来一副铁骨,寸疆寸土也要坚守,只是木彦三卫突然挥兵,不少大臣认为事出有因,应该先弄清状况,不该盲目开战。Yykqeeye情感网

  群臣很快达成一致,随即便给正行至青州的晋安帝去信,请示使臣人选。Yykqeeye情感网

  朱南羡人在青州,实比京师更早接到军函。Yykqeeye情感网

  他虽也打算派遣使臣,但外敌既在边境整军,不得不加强邛州与青州一带的驻防。Yykqeeye情感网

  六十万西北新军,其中三十万被他留在西北,另有十五万被他分去境内各都司,余下还有十五万跟着自己,原打算再散去十万,带五万人回北大营,但是现在——Yykqeeye情感网

  朱南羡细看了看疆域沙盘,指向其中一处:“朕可以令原本要散去各边防的十万将士暂驻此处,等到使臣问明木彦三卫整军的原因,再另作计划。”Yykqeeye情感网

  与他同在营帐的还有左谦与茅作峰,二人细想了想,左谦问:“那陛下打算派去岭南驻守的五万将士呢?”Yykqeeye情感网

  “仍去岭南。”朱南羡道,“朕只带五千人回京,轻装简行,脚程也快。”Yykqeeye情感网

  这时,守在帐外的一名侍卫道:“禀陛下,营外来了一名姓覃的将士求见。”Yykqeeye情感网

  朱南羡正在思虑邛州边境的布阵,听了这话,眉心一蹙。Yykqeeye情感网

  茅作峰挥着仅剩的一只胳膊,大喇喇道:“不见不见,早就打过招呼了,怎么什么人都来见陛下?”Yykqeeye情感网

  从西北一路到青州,沿途官员无不盛情至极,但帝王落榻州府,礼俗繁多,是朱南羡嫌麻烦,下头的官员也惶恐,以至于到了后来,朱南羡干脆连城都懒得进,到了一处,便择一地安营扎寨,饶是如此,也避不了各州府官员前来面圣,不能怪责他们,这是规矩,不来才是大不敬。Yykqeeye情感网

  朱南羡又自心头算了算兵力,觉得已安排妥当,眼下就当择一名前往达丹的使臣了。Yykqeeye情感网

  一想到使臣,便想到阿雨。Yykqeeye情感网

  她是六月末回京师的,如今已四个月有余了。Yykqeeye情感网

  京中诸事繁多,青樾又去了武昌府,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情,搁在手边的事一定要立时解决了才安心,也不知她近日可还如以往一样操劳。Yykqeeye情感网

  念头转到此,心中蓦地一动,方才前来求见的将士叫什么来着?Yykqeeye情感网

  姓覃?Yykqeeye情感网

  朱南羡的目色里闪过一丝莫名,转头大步出了帐子,问守在外头的侍卫:“要见朕的将士呢?”Yykqeeye情感网

  侍卫一愣,陛下不见,自然是打发走了。Yykqeeye情感网

  可他却不能这么回,否则触怒龙颜,对朱南羡一揖,转首就去找人,所幸覃照林执意赖在营外,不多时便回来。Yykqeeye情感网

  一见到朱南羡,他的眼眶立时红了,膝头落地,几乎是咬着牙道:“陛下,求求您,救救俺家大人吧!”Yykqeeye情感网

  青天白日,百里兵帐。朱南羡甫一听这话,有些没反应过来,打量了两眼覃照林,只见他满脸胡茬,眼底乌青,衣衫脏污,俨然是一路自京师急赶而来。Yykqeeye情感网

  他手边来拎着个笼子,里头的白鹦哥朱南羡认得,是阿福。Yykqeeye情感网

  “救?”好半晌,朱南羡像是找着了重点,“什么意思?”Yykqeeye情感网

  覃照林抬袖狠揩了一把额角的汗,待要开口,却被朱南羡一拦:“进帐说。”Yykqeeye情感网

  到了帐内,他先接过鸟笼拍了拍,叫了声:“阿福。”Yykqeeye情感网

  阿福这一路被关得久了,有些蔫蔫的,直到认出眼前的人是朱南羡,才拍着翅膀从笼子里飞出来,歇在一旁的兵架上——或许时雏时得他相救,天生就对他亲近。Yykqeeye情感网

  覃照林接过左谦递来的一杯水,缓了下心神,才将事端说起。Yykqeeye情感网

  从八月朱昱深回京,到沈奚想将四殿下沉湖却被四王妃阻拦;从苏晋查岭南行商一案,到九月初二回府后不知去向突然失踪;又从十月小雪节,柳昀问斩兵部侍郎,苏晋的失踪变作畏罪出逃,到两日后,柳府的小厮阿留突然到苏府,让他领着阿福赶紧离京。Yykqeeye情感网

  “大人不见了以后,俺日日找,夜夜找,拖了许多门路,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打听到。其实阿留来找俺前,俺就知道京师的消息递不出去了,是金吾卫的姚指挥使说的。后来阿留来让俺带着阿福去寻它原来的主子,俺当时没想明白,随后才反应过来,这话该是俺家大人拖阿留带的。她一定还活着,只是被困住了,俺一个人救不出她,所以她让俺来找陛下您。”Yykqeeye情感网

  朱南羡越听越怔然。Yykqeeye情感网

  什么失踪,什么问斩,短短两月间发生这么多事,他竟一桩都没听说过。Yykqeeye情感网

  这话若是旁人来说与他听,他真是半个字都不愿信。Yykqeeye情感网

  可偏不巧,这话是覃照林说的,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生只守一个“忠”字,性情耿介,最不会欺人瞒人。Yykqeeye情感网

  所以,若他所言是真,那阿雨真地出事了?Yykqeeye情感网

  一旁的左谦与茅作峰听了覃照林的话也急了,追问道:“堂堂内阁辅臣失踪,兵部侍郎被问斩,沈大人呢?沈大人没从武昌府回来吗?”Yykqeeye情感网

  覃照林也急着道:“消息都传不出去,沈大人咋回来!”Yykqeeye情感网

  左谦道:“不对,我们前两日还接到苏大人的信呢,说一切都好,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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