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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雨连天

作者:沉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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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变了就会止干戈?他变了晋安帝就会信?朱家十三一路沥血走来,难道不会因为他的善变而觉得与虎谋皮,因此杀心更重吗?8Vsqeeye情感网

  立场这种东西,只要选定最好不要改。当初的沈青樾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立场不坚定处处留后路最后只有死路一条,沈青樾也是运气太好,因此才捡回了一条命。8Vsqeeye情感网

  而柳昀这个人,任何时候任何处境,从不怀疑自己。8Vsqeeye情感网

  言脩问:“照大人看,他们大概何时会动手?”8Vsqeeye情感网

  柳朝明沉吟,当年朱南羡出征,他二人之间虽未明说,却暗自形成了以天下为先的默契,彼此都暂停干戈,励精图治,如今战伐将休,沈青樾让执意已患朱昱深回京,苏时雨立案审查安南贩货案,说明他们一派已起杀心。8Vsqeeye情感网

  既起了杀心,找个理由再准备准备,“大约月余时日就会动手。”8Vsqeeye情感网

  此言出,钱月牵与言脩都愣了。8Vsqeeye情感网

  柳朝明抬手捏了捏眉心:“要想办法拖一拖,否则来不及应对。”8Vsqeeye情感网

  日光洒在案头,将浮在半空的尘埃照得清晰可见,公堂里静得直叫言脩想将这尘埃细数,他的心是冷寂的,自觉不是沈苏的对手,也不知月余时日如何起死回生。8Vsqeeye情感网

  即便被这样盛烈的日光照着,柳朝明的面颊也没有一丝瑕疵,只有眸光深深浅浅,似乎是时浮时沉的思绪。8Vsqeeye情感网

  “故太子妃的婢女近日正带着朱麟避于湖广一带?”过了一会儿,柳朝明忽然问。8Vsqeeye情感网

  钱三儿应道:“是,当年四殿下命他在羽林卫中的暗桩将梳香姑娘与小殿下送走后,听说他们一直想往川蜀走,途径靖州时遇到流寇,去年折返回湖广,今年湖广一带又犯桃花汛,梳香姑娘与小殿下算是灾民,正被困在武昌府。”8Vsqeeye情感网

  景元二十五年元月,昭觉寺事变当日,宫婢梳香在沈婧引开羽林卫后,带着朱麟重返诵经的正殿,躲在佛案后的帘子里,可惜不到一刻,他二人便被一名羽林卫统领找到。然而这名统领却是朱昱深的人,遣散了其余羽林卫,暗中送走了梳香与朱麟。8Vsqeeye情感网

  随后,伍喻峥听从朱沢微之令,为制造朱悯达之死是羽林卫中有人叛乱的假象,大肆杀害了不少羽林卫,而朱昱深的暗桩也因此不幸毙命。8Vsqeeye情感网

  柳朝明道:“沈青樾近日不是一直在头疼湖广一带重筑堤坝与灾民暴|乱的事?前阵子还打算亲自去武昌一趟?”8Vsqeeye情感网

  言脩与钱三儿对视一眼,立时应道:“是,但沈大人后来自觉走不开,已派心腹并着苏大人的人前去武昌了。”8Vsqeeye情感网

  柳朝明道:“想个办法,将朱麟在武昌府的消息透露给他的心腹。”8Vsqeeye情感网

  言脩道:“透露给沈大人,沈大人便会因此放松警惕?”8Vsqeeye情感网

  “他不会。”8Vsqeeye情感网

  “但沈青樾这辈子有个心结永远解不开——沈婧。”8Vsqeeye情感网

  既然解不开,那么将朱麟交给任何人他都不会放心,他一定会亲自前去武昌府找到朱麟,确认他还平安。8Vsqeeye情感网

  钱月牵与言脩退到公堂门口,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大人,苏时雨既派了凤翔卫守着清河胡府,那胡府里的人要怎么处置?下官记得那府里有名小厮跟了胡县令许多年,一定知道些内情的。”8Vsqeeye情感网

  柳朝明已翻开一份卷宗,听了此问,没抬头:“我离开时留了一枚黑子。”8Vsqeeye情感网

  流照阁建在六部议事堂鼎言堂的左侧,两年前朱南羡重整内阁后,这里便成为内阁辅臣的公堂,柳昀,苏时雨,沈青樾各有自己的堂院。8Vsqeeye情感网

  这日廷议过后,御史翟迪领着一名凤翔卫来求见苏晋。8Vsqeeye情感网

  一见到她,这名凤翔卫便跪地道:“请苏大人恕罪,下官疏忽大意,胡府满府共有小厮随从共五人,已全部毙命。”8Vsqeeye情感网

  “死了?”苏晋一愣,“怎么死的,何时死的?”8Vsqeeye情感网

  “回苏大人,下官当日奉大人之令,等到苏州府的曹府尹带着人走了,即刻进入胡,想将所有人押送回京,那时他们便已死了,且每个人都是被一剑毙命。下官已仔细查过,动手的人应该是府内一名会武的小厮,因何动手下官不知,搜遍全府也没有任何一样。但,”凤翔卫顿了顿,“唯有一处下官觉得奇怪,下官在正堂内找到一枚黑色棋子,但清河县县衙里的人却说胡县令从不弈棋。”8Vsqeeye情感网

  苏晋想了想问:“你可是在正堂左手第一张椅子旁的几案上找到这棋子的?”8Vsqeeye情感网

  “正是。”凤翔卫诧异道,“苏大人怎会知道?”8Vsqeeye情感网

  这就是了,当日柳昀拜访胡府,坐的正是正堂左手第一张椅子。8Vsqeeye情感网

  这枚黑子,大约是他留下的信号。8Vsqeeye情感网

  苏晋道:“你出去吧,记得将从清河县带来的所有证物及尸体全部移交刑部。”8Vsqeeye情感网

  待凤翔卫走后,翟迪道:“下官听闻今日廷议后,沈大人召集户部与工部的人议湖广一带的筑堤的经费问题,眼下恐怕还没议完,苏大人可要过去找他?”8Vsqeeye情感网

  苏晋道:“他与我提过这事,正好工部那头将灾民暴|乱的案子递到了刑部,我回刑部去看一看。”8Vsqeeye情感网

  “那正好。”翟迪道,“灾民暴|乱的案子,都察院这里正是下官接手,下官亦要去刑部。”8Vsqeeye情感网

  两人说着话,往流照阁外走去,行至前院,则见另一旁也有两人走来,一名小吏赶在柳朝明前头,对着苏晋行了个礼,得她首肯,才爬起身急匆匆出了流照阁,吩咐道:“赶紧备马车,首辅大人有要紧事要回府。”8Vsqeeye情感网

  苏晋对着柳朝明行了个礼:“柳大人。”8Vsqeeye情感网

  是夏末明媚晨间,柳朝明借着晨光,上下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朝阁外走去了。8Vsqeeye情感网

  苏晋站了一会儿班子,等到柳朝明走远了,她道:“这就新鲜了,我与柳昀相识五年,只知他每日每夜案牍劳形,还不知他也会因家事在上值时分赶回府。”8Vsqeeye情感网

  “苏大人不知道么?”翟迪诧异道。8Vsqeeye情感网

  “怎么?”8Vsqeeye情感网

  翟迪笑道:“下官听说苏大人与柳大人上头一辈有些亲故,还以为苏大人知道这事呢。”又道,“柳老先生今日到京师了。”8Vsqeeye情感网

  苏晋愕然道:“柳老先生,可是柳昀的父亲?”8Vsqeeye情感网

  “正是。”翟迪道,“柳大人从不提及家中事,这么些年在京师,也从未见他跟家中人有过来往,朝廷里的人是以有个说法,说柳大人更像是孟老御史的亲子。这回柳老先生来京师,事先也没与柳大人提,据闻是为柳大人的终身大事来的,大人他也是昨日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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