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
-
无相关信息
朱南羡神思不定地饮罢几位皇兄递来的酒,眼见着礼部邹侍郎又摸出那张八字红帖递到苏晋跟前,正要冲过去,奈何胳膊被人一拽,朱旻尔闪忽着双眼看着他:“皇兄,我们去皇嫂那边看麟儿好不好?”
朱南羡的目光黏在那张红帖上,有些不耐烦:“你自己不能去吗?”
朱旻尔分外难为情:“那里都是女眷。”
朱南羡看他一眼,又道:“那你去找九哥下棋。”
朱旻尔眨巴着眼望着他:“方才九哥与三哥一起去对岸了,皇兄没瞧见吗?”
朱南羡这头记挂着苏晋,也没多想朱稽佑与朱裕堂去女眷那处做甚么,就看着邹历仁滔滔不绝地说完,又要将红帖往苏晋手里塞。
朱南羡烦不胜烦,姓沈的王八蛋,就晓得看戏,也不知拦上一拦!
他再等不了,抛下一句:“你去找大皇兄,让他陪你找乐子!”
就在苏晋接过红帖的一瞬间,眼前一道人影一闪,红帖倏忽间就从她指尖被抽走。
朱南羡稳了稳气息,仿佛很平静地将手中红帖看了一看,“咳”了一声,端出三分严肃问道:“邹侍郎这是在做甚么?”
邹历仁有些吃惊,怎么,十三殿下当了左宗正,连臣女婚嫁这等闲事都要管了吗?难道是嫌自己没跟他打招呼?
邹历仁于是小心翼翼地打招呼:“回殿下,臣正是在为自家长女与苏御史说门亲。”
朱南羡脑仁儿一疼,脱口而出:“大胆!”
邹历仁一脸惛懵,似乎没明白自己是怎么个大胆法。
这时,沈奚忽然“啊呀”了一声,分外讶异地上下打量了邹历仁一番,拱手鞠了个大礼,“这可真是要恭喜邹大人贺喜邹大人了!”
邹历仁脸上写着五个字——这都啥跟啥?
沈青樾十分耐心地解释:“敢问邹侍郎,邹大小姐今日可来了?”
邹历仁道:“来了呀。”
沈奚道:“看来,明日冬猎,十三殿下决意带去的女子正是令千金了。那照这么说——”他故意顿住,等着邹历仁将心提到嗓子眼,似乎揣测着又道,“十三殿下想纳的妃岂不也是……”
“沈青樾!”朱南羡忍无可忍,一脸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碎尸万段的表情。
他再稳了稳心绪,对邹历仁道:“邹大人莫要误会,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邹历仁的心这才从嗓子眼降下去。
在他看来,福泽太深未必是好事,能跟苏御史说成亲那叫万事大吉,可倘若跟朱家结亲,做成皇亲国戚,那便有些无福消受了。
就譬如天上掉馅饼,倘若是张金饼,只会将人砸死。
沈奚愕然道:“不是这意思?”他再细细一想:“啊,我又知道了。”
然后他笑嘻嘻地说:“邹大人,殿下这正是要为令千金与苏御史作保!”
“崔嵬”方才交给一名内侍了,朱南羡一摸腰间,平静地道了句,“本王刀呢?”然后他四下望去,看样子是要去找刀。
朱南羡尚未走远,苏晋便在身后唤了句:“殿下。”
她对着邹历仁一揖:“多谢邹侍郎美意,只是下官近日有亲人离世,打算待开春回乡里一趟,暂无心娶亲。”
邹历仁到底是个知礼之人,听苏晋这么说,便道:“原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怪邹某这亲事说的不是时候,苏御史节哀。”说着,对苏晋回以深揖,折身走了。
等邹历仁走远了,朱南羡才问:“你……有亲人去世了?”
苏晋道:“正是想与殿下和沈大人说这事,其实不是亲人,是当初收养过我的一位叔父。”她看二人一眼,解释道:“但也不急在这一时走,我昨日已去信一封,等杞州有人回信了,再看要何时动身,终归……要等诸事已定之后。”
沈奚知道苏晋万事自有一番定夺,于是道:“好。”又道,“你也不必勉强,若有需要帮忙的,自可与我提。”
他知道苏晋的“诸事已定”是何意。
宫前殿一事如同不散阴影笼在他二人心头,沈奚心中有同样的不安。
朱南羡深思一阵,说道:“杞州在广西道,我走得早,初七就要动身回藩,不如这样,我先绕开南昌,南下去你杞州故里看看,派人送急信回来,你也好放心。”
苏晋抬眸看向朱南羡。
她从不愿劳烦旁人甚么,她本该拒绝的,可倏忽间,她竟一反往常地不想拒绝了。
这一丝触手可及的温暖,像凛冬过后,开春第一缕阳光,足以破冰。
苏晋不由笑了笑,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说甚么,河对岸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几声轻微的惊呼,一名内侍自瑶水桥上匆匆跑来,对着朱南羡拜下道:“殿下,戚四小姐出事了!”
第78章 七八章
朱南羡蹙眉道:“你去找十皇兄,他领宗人令。”
内侍看十三殿下不悦,跪在地上磕头道:“十殿下已过去了,他说因这事与三殿下与戚四小姐都有关,所以请您一并过去。”
怎么朱稽佑又搅到里头去了?
朱南羡觉得头疼:“怎么回事?”
内侍有些难以启齿:“听说、听说是三殿下轻薄了戚四小姐。”
苏晋听到这里,忽然想起审登闻鼓案时,孙印德曾说过朱稽佑进京后便看上了戚绫,在年关宴上有动作,还让她给朱南羡提个醒。
可是,登闻鼓一案后,朱稽佑已被圈禁,今日废了这么大功夫,好不容易讨了陛下开心,如今他保命都来不及,怎么能在这个当口出这样大的岔子?
就算是色迷心窍,也不该是这种迷法。
苏晋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她看朱南羡似乎有顾虑,便对他道:“殿下,这不是小事,殿下还是赶紧过去一眼得好。”
朱南羡听她这么说,便点了一下头道:“那好,我将事端弄明白了立刻回来。”
他大步流星往对岸走去,来通禀的内侍刚要起身跟着,不成想朱南羡却冷冰冰扔下一句:“跪着!”
四下里热闹非凡,到处都在行酒令,可外间的雪夜世界却是清冷的,也许是要顾及女儿家的名声,方才的事并没有宣扬,对岸的骚动或许只是女眷之间的嬉戏,人们很快就不当回事。